高力士出了殿,哽咽说着:“武惠妃薨。”宫中鸣钟,寿王哭出声,泪如雨下,高力士进了殿内。
颤颤巍巍走上前,搀扶住李隆基,李隆基泪眼婆娑,看着武惠妃,悲痛不觉说着:“存有懿范,没有宠章,岂独被於朝班,故乃亚於施政。可以垂裕,斯为通典。故惠妃武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法度在已,靡资珩佩,躬俭化人,率先絺绤。夙有奇表,将国正位,前后固让,辞而不受,奄至沦殁,载深感悼。遂使玉衣之庆,不及於生前;象服之荣,徒增於身后,可赠贞顺皇后。宜令所司,择日册命。”李隆基心中难受至极,拂去高力士,在同心殿内,渡步,走来走去,看着昔日和武惠妃的爱巢,如今武惠妃已然离世,他想把亏欠给武惠妃的东西都补上,顺他觉得最配武惠妃想字。
高力士听着李隆基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心中明了,连忙说着:“奴才遵旨,贞顺皇后后事,奴才会安排下去,好好操办。”
李隆基点点头,高力士出了殿门,将李隆基适才说的话,原封不动传给殿外人,寿王忍住泪意,心中悲桑,只觉得自己母妃可怜至极,想了一辈子的皇后位子,辞世之后,才被追封为皇后。
满宫上下,都知道武惠妃被追封为贞顺皇后,尚宫局立马着手准备后事,礼部也在拟追封武惠妃为皇后一事。
不一会,昭告天下:维开元二十五年岁次丁丑十二月庚子朔七日丙午,惠妃武氏薨於兴庆宫之前院,移殡春宫丽正殿之西阶。粤翌日,乃命有司持节册谥曰贞顺皇后,以旌德饰终也。洎明年春二月己亥朔二十二日庚申,将迁座於敬陵,礼也。启攒涂於春禁,候重门於初旭,转灵卫於金根,缅哀怀於上国。亦既有命,铭於贞王。其词曰……
天色已晚,月色朦胧,玉娘站在廊下,贞顺皇后移到了丽正殿,玉娘戴孝,身着素衣素服,未佩戴珠宝玉钗,咸宜公主已经清醒,坐在床榻上,干枯的嘴唇,和红肿的眼眸,显出她有多悲伤,玉娘轻声说:“公主,我们去丽正殿守孝吧。”
咸宜公主呆呆地点点头,由着侍女扶起自己,玉娘上前搀扶住,二人走出偏殿,路过正殿时,看到了殿内燃这的长明灯,咸宜公主想到武惠妃,哭意涌上心头,她缓缓跪下,朝着正殿磕了几个头,才走了。
二人一路无话,丽正殿内,由着尚宫局的人为贞顺皇后小殓,穿上了寿衣,武惠妃面容依旧,仿佛没有辞世一般,玉娘看着郑国夫人被人扶着,太华公主站在一旁。
灵堂内,众人都披麻戴孝,玉娘扫眼一看,看到都是公主王妃们。
玉娘和咸宜公主跪在头首,咸宜公主看着面前石椁,痛哭不已,险些晕厥过去,郑国夫人老泪纵横,哀伤不已。
过了三日,为了入土为安,贞顺皇后便入大殓,下葬了。
寿王三日时间,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咸宜公主身体虚弱,神情麻木,已经被送回了府邸。
玉娘回了扶漾院,便沐浴一番,依旧是素衣素服,赵嬷嬷规规矩矩说着:“娘娘可要用膳?”
“备膳,再去清竹院请王爷。”玉娘说着,她对武惠妃感情不深,却因为寿王,心中难受,不知为何,武惠妃辞世,让她六神无主,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寿王如今太子之位,她只觉得遥遥无期,李隆基防备武姓女,唯恐再出武则天那样的事情,连带着寿王太子也是防备着,武惠妃不在,这事情恐怕也是难上加难,玉娘还未嫁给寿王时,家中叔父就言明寿王将会为太子,杨氏一族也会因为这个满族荣耀,如今寿王太子之位已经遥遥无期,况且众口都说武惠妃害死三庶人一事,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过。
玉娘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眼窗外,听到孩童声响起,原来是媛姝,媛姝大大的眼睛,带着笑意说:“阿娘,阿娘。”
玉娘听到声音,连忙起身,抱起媛姝,媛姝微黄的头发盘起花苞头,没有佩戴珠钗,几月的相处下,媛姝十分粘玉娘,甚至胜过寿王。
没过一会,寿王便来了,依旧是悲痛万分,只是看到玉娘和媛姝,勉强笑了笑,这笑比哭还难看。
寿王轻唤一声娇娇,玉娘放下媛姝,媛姝乖巧跟着温妈妈出去了。
寿王搂抱住玉娘,闻着玉娘身上馨香,心中稍稍平息,痛声说道:“母妃没了,我没了娘亲。”声音低沉嘶哑。
玉娘心疼极了,没见过寿王这般,武惠妃辞世以来,她是一步一步看着寿王悲伤消瘦,她心疼,毕竟她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又或者是整个杨家的未来,她要让寿王振作起来,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武惠妃,他都应该振作起来。
玉娘轻声安慰:“我还在呢,清郎,还有我陪伴你。我和你相伴,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寿王应声点头,哽咽说着:“所幸还有你相陪,若是没了你,我不知,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眷恋的,母妃一生操劳我的事情,到头来,我还没当上太子,我实在愧对与她,愧对与它啊!”
玉娘轻轻摇了摇头,细声细语道:“刚刚废太子,母妃在,也会知道不会这末快立太子,圣上多疑,清郎,要坚持,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为太子!我陪着你。”玉娘语气坚定,一一分析说着。玉娘聪敏,她知道武惠妃在,寿王当上太子恐怕不可能,武惠妃辞世,才是寿王当上太子最好的时机,只是她不愿意挑明。
寿王想了想,缓缓点头,玉娘拿出绣帕,轻轻为寿王擦拭眼泪,二人拥抱在一起,温情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