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那边去了武贤仪宫里,武贤仪正铺开绣布,正专心致志绣着,李隆基刚走至廊下,便听到武贤仪声音响起说道:“那金丝是要绣在这处,莫整理混了,绣出来的不好看,到时待圣上诞节呈上去到时丢人现眼,圣上也会不喜。”武贤仪说话依旧是安安静静,多的也不说,李隆基正准备进去,听闻伺候的婢子回道:“千秋节,还要好几个月呢,娘娘这般早准备,是为何呢?”
“若是没做好,可以重新做,早些准备,总是没错的。”武贤仪神情淡淡,透过窗纸,看见了殿外有人,武贤仪知道来者是李隆基,也没吭声,只看见李隆基从殿外走进,很是愉悦。
李隆基径直坐在武贤仪对面,看见武贤仪绣的香囊,是龙凤呈祥,好兆头,便称赞说道:“好兆头!朕甚是喜欢。”
武贤仪将东西收进绣筐,轻言细语问道:“圣上所来是有何事?”
李隆基久不踏足武贤仪殿内,如今也不知该怎么说,颇有些尴尬,正准备说话,听闻武贤仪咳嗽了起来,咳嗽很厉害,便问道:“怎么咳的这般厉害?这下人怎么伺候的!”
殿内伺候的婢子,连忙跪了下去,贴身伺候的回道:“娘娘,因为汴王殿下薨了,这病根久久不能痊愈,早春时分咳嗽的更厉害些。”
武贤仪淡淡的瞥了眼婢子,没有吭声,李隆基叹口气道:“朕知晓,你心中想着璥儿,这孩子年纪这般小就去了,朕也是心里难受,他是朕幼子,也是最听话乖巧的,每每来你宫里,都能看他练字。这般乖巧的…”
武贤仪一提起早逝的儿子,不由得哭了起来,这一哭咳嗽的更加厉害,李隆基手忙脚乱安慰着,武贤仪稍稍平复下来,轻声问道:“圣上所来何事?”
言语中疏远意味很是明显,李隆基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在宫道听到两个小太监嚼舌根,说陆婕妤不尊与你,朕想着过来瞧瞧,那陆婕妤想搬宫,你可知道?”
武贤仪一听,大吃一惊,瞪大眼睛,掩嘴摇头,李隆基沉声道:“朕就知道你不知晓,这陆婕妤心怀不轨,不尊主位,何不贬为才人,看她还不规规矩矩的住在你宫里!”
武贤仪一听忙求情道:“圣上莫要这般…”
“你还是心太软了,这般心怀不轨之人,朕还是不放心待在你宫里,依朕看…”李隆基陷入沉思,始终想不出来去哪个宫里。
武贤仪为李隆基斟茶,手腕处的的红玉镯子衬得武贤仪肤脂细腻,只是殿内烛火光暗了一些,李隆基微微蹙眉,环视了四周,沉声道:“司灯司怎么当差的!烛火这般幽暗。”
武贤仪一愣,随即说道:“圣上觉得有些暗?芳渝,再去点两个烛火去。”
李隆基叫住婢子说道:“罢了,朕一会差人去司灯司怎么当差,对你这般不尊,朕若不来,你想把这事情憋到多久?那陆才人去董芳仪宫里,往日见她们二人走的格外进,省的在你跟前吵闹你,你性子就是贞顺在时都夸了好几遍性子好。”
武贤仪掩嘴笑道:“圣上说的那的话,这些事和圣上往日处理的朝堂之事相比,可是小到不行。再说如今又是卢妃娘娘管着后宫,这些事只需跟卢妃娘娘说声便可,不需劳烦圣上。圣上往日日理万机,妾只想少吵闹圣上一些。”
烛火悠悠,武贤仪格外的柔和,李隆基见惯了争风吃醋的妃嫔,这般慰贴的话甚少有人说,不免怜爱武贤仪几分,当下差人送来一套红玉钗子,又道明日去兴庆宫一同用膳,才离开。
离开前,侧殿的陆才人,泪眼婆娑的看着李隆基,口中道:妾是冤枉的,圣上,妾…”话还没说完,便被宦官粗暴的拉进殿内,让其收拾东西,准备去董芳仪宫里,陆才人一听,心中自然不愿意,董芳仪为人狡诈,又爱争风吃醋,去了她宫里,想见李隆基一面,可比登天还难,陆才人哭嚎声愈发的大,传到正殿里去,武贤仪揉揉额头,身旁的婢子机敏的出了殿,径直往偏殿走去,拿出一包香囊,香囊沉甸甸。
婢子也是个看起来性子极好的面带着笑说道:“各位公公累着了,我家贤仪娘娘如今还病着,听不得闹腾…”婢子话不说完,那些宦官也是知道什么意思,接过香囊,领头的宦官给了个眼色,身后两个小宦官直接拉起瘫坐在地上的陆才人,正准备走,又听见婢子道:“陆才人是才人,各位公公,可要好生相待。”
宦官们奸笑点点头,又说道:“陆才人入宫没多久,拿来的东西可收拾,奴才几人只是请陆才人去董芳仪宫里,这不是陆才人自个想去的吗?”说着,便拉着陆才人走了,手脚还不利索的趁机摸了几下陆才人,可把陆才人恶心坏了,她也是心高气傲,哪里忍得了这些,恶狠狠的看着几个宦官,宦官们也都知趣的离着陆才人远远的,生怕惹急了做出什么。
李隆基乘着步撵,步撵悠悠的走着,李隆基想到适才武贤仪说的话,卢妃如今掌管后宫,这司灯司的事情,理应掌管着,那为何武贤仪宫里烛火短缺?卢妃也是个老实人,断不会是那般做事不公之人,那为何武贤仪哪里短缺,还有茶水,茶叶也是陈年旧茶,那地龙烧的竟然还有些凉意,这些东西,按理说往日是都要供应的,况且武贤仪位列六嫔,地位不低,再看看郭顺仪郭婉仪二人哪里,也没出现过武贤仪这里这种情况,李隆基前思后想,想不出所以然,只是差高力士去六局好生吩咐,平日不要短缺武贤仪宫里东西,李隆基揉揉额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一想到武贤仪性子软,这般被人欺负,心中就烦躁,后宫要好好管管了,李隆基轻轻抚着胡子沉思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