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入宫

远在邯郸的赵康平完全不知道大魔王不仅彻底误会了他收徒的心思, 还在他的出手干预下,因为秦国没有在长平之战中大胜,也没有在邯郸之战中大败。

继位四十八年尚且还没有在决策上犯过错误的秦王稷, 如今瞧见秦国在长平之战中保留下来了这般多的元气,故而明岁秋收后就要调转枪头, 令武安君白起举兵进攻周王稷,在蝴蝶翅膀的扇动下,额——大魔王要把他便宜女婿嬴子楚“灭周”这一标志性战绩给提前抢了。

赵康平不知道这些,他在邯郸很忙碌既得忙着推广四种新农具,还得给几位弟子讲课,同时也得关注一下蔡泽和李斯处理魏国一千八百多家食肆加盟的事情,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人用, 从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的, 压根无暇关注西边老秦家的动态。

三月下旬的邯郸, 上午辰时末的阳光已经渐渐开始有点暑气的灼热了。

沁水两岸的堤坡上柳树成荫, 许多桃树、梨树和杏树的漂亮花朵也正盛放的灿烂。

壮坐在车架子上赶着马车一路碾压过堤岸的黄土路,又拐到通往王城的街道上, 载着国师前去西南方向的王城。

赵康平则跪坐在马车的车厢内闭目养神, 用手指的指尖不停地敲打着搁在大腿上的一大卷褐色的麻布, 思考着等在宫中见到赵王后应该对其说的话。

黑褐色的马车从一片花木旁经过,在春末夏初的暖风吹拂下, 车顶上晃晃悠悠地落下了满满一顶的粉色、白色花瓣, 霎是好看。

……

赵王宫内,赵王正与自己的三叔、四叔跪坐在一起看楚国派人送来的消息, 边看边啧啧惊叹, 听到宦者匆匆来报:

“君上, 国师带着一大卷图绢前来入宫拜见您了, 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跪坐在主位漆案旁的赵王闻言简直大喜忙抬手道:

“速速请国师进来。”

“喏!”

宦者立刻躬身快步退下,平阳君和平原君也纳闷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猜不到国师今日怎么突然入宫了。

没一会儿,兄弟俩就瞧见赵康平斜抱着一大卷图绢走进殿内,他们那穿着一身红蓝两色长袍的大侄子像是看见大宝贝了一般,忙拿起一卷竹简从坐席上站起来,欢天喜地地迎上前,欣喜地喊道:

“寡人多日不曾见到国师,倒是想念您的紧。”

“多谢君上惦记”,赵康平斜抱着怀中的一大卷图绢对着赵王俯身行礼。

看着年轻人高兴的模样,也不禁嘴角上扬地笑道:“君上,康平此番进宫前来拜见您,主要是想与君上详谈一下农事改革的事情。”

“农事改革?”

赵王听到这陌生的话,不禁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而后就伸出右手拉着赵康平的胳膊,快步走到一张案几前将国师按到坐席上跪坐下,笑呵呵地将手中的竹简往前送,极其兴奋地出声道:

“国师你先别急着说农事,你快来看看这卷竹简。”

赵康平被赵王的反应搞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瞧见赵王将他手中的竹简塞到了自己的手中,还对着自己挑了挑眉头,满脸迫不及待地示意他赶紧看竹简。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能让赵王笑得合不拢嘴?

赵康平迷茫的望了一眼赵王,而后又瞧了瞧跪坐在不远处案几前的平阳君和平原君,看到这两位王室贵族脸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赵康平简直满脑袋雾水,心中也被感染的带出了一丝好奇,遂将怀中的一大卷图搁在面前的案几上,摊开赵王拿给他的竹简,低头定睛一看,瞬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褐底竹简上用墨字竟然清清楚楚地写着——

半月前,楚国君上熊横已经于睡梦中猝然去世。

等到半夜里伺候楚王大半辈子的老宦者发现楚王竟然睡着睡着就悄无声息地薨了后,直接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下两眼一翻也重重跌倒在木地板上,当场跟着去了。

待守在宫殿外的护卫们听到殿内传来的动静,忙推开殿门闯进去看,也被纷纷吓破了胆子。

突遭巨变,天光未亮,整个楚王宫都变得混乱了起来。

不仅楚国的朝臣们懵了,连公室内的贵族们也傻了。

既然老楚王去世,那么肯定就要立马拥立新君。

奈何楚王横薨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他生前未曾留下明确的继承人遗诏,虽说三十一岁的长子熊完乃是楚国太子,于楚还有质秦之功。

可储君毕竟在秦国当质子多年,在公室和朝堂中经营的势力全都比不得公子负刍大。

再加上公子负刍平素颇为得楚王横的宠爱,他一听闻宫中噩耗遂紧急联合公室内的势力,野心勃勃地想要上位,却被太子完和春申君先一步知悉小动作。

篡位的计划还来不及实施就被太子完和春申君二人联手以雷霆手段不仅将公子负刍软禁了起来,还把支持负刍上位的公室贵族与朝中大臣们或贬或杀,清理了干净。

等楚太子完干脆利落地将政敌处置后,担心夜长梦多,甚至连守孝都给搁置了,天光大亮后,直接更换上新朝服与群臣面前宣布继位,并于次日将春申君黄歇拜为国相。

赵国这边平平淡淡的过了半个月,南边的楚国可就轰轰烈烈地换了一个楚王。

这般对比鲜明的局势硬是把赵康平也给看的一愣一愣的,只见赵王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

“国师,楚国这下子可是算发生巨变了啊,即便这竹简上未写明死伤多少,寡人也能猜到半月前的楚王宫内必定流了不少血。”

望着赵王这一副作壁上观、看热闹的模样,赵康平更加从心中觉得赵丹这孩子保不准是小时候被他父亲赵惠文王给打到脑袋了,故而现在虽然长大了,但整日都给人一副脑子虽然有,但明显不多的大聪明模样。

如果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人家楚国可是与赵国结盟了,秦赵两国刚刚和平了半年,你赵丹身为赵国君上不盼着结盟国好,能帮着你一起对抗秦国,瞧见人家国内发生巨变了,你还高兴的像是能连吃三碗小米饭的傻乐模样,莫不是忘记了你那英明神武的大父赵武灵王可是活生生因为政变被饿死在沙丘宫里的!

赵康平简直没眼看赵王一脸傻乐的样子,只觉得无力吐槽,再度垂首用手指摩挲着案几上的竹简,浓眉微蹙,眼神也变得有些深邃。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楚太子完就是史书上所写的“楚考烈王”了,是西边老秦王的女婿,始皇未来的臣子昌平君的父亲。

仔细说来,这位楚太子一生过得也是挺传奇的,原本被白起打得重创的楚国,在他从秦归楚继位后又慢慢恢复了元气。

楚考烈王同信陵君一样也曾于邯郸之战中派兵救赵,后来又让春申君领兵北上灭掉鲁国,将国都从陈城迁移到钜阳。

他在继位的前、中期也是做出了政绩的,可惜后来一直苦恼于生不出来儿子,最后好不容易与李园的妹妹生出来儿子了还在坊间流传出来了儿子乃是春申君的桃色绯闻,真真假假简直没法说。

从亲戚关系上讲,他还是始皇的姑祖父。

在始皇十八岁时,晚年的楚考烈王还与春申君联合楚、燕、赵、魏、韩五国的势力,组织起五国联军,原本想要摧枯拉朽的一路西行打入函谷关,却被秦军给“砰砰砰”地打了回来,使得战国末期最后一次合纵抗秦联盟也以失败告终,逼得楚考烈王不得不又把楚国的都城做了最后一次迁移,从钜阳迁到了寿春。

寿春也成为了楚国王室最后留有余晖的地方,结束了楚国八百多年的历史。

“国师,您怎么看完竹简不说话呢?”

赵王原本想要从国师脸上瞧见同他一样喜悦的模样,哪曾想除了看见国师一开始看到竹简内容的惊讶表情外,紧跟着就变得满脸深思、抿唇不语的模样。

他不由困惑地出声询问道。

赵康平听到赵丹的询问,抬起头望了一眼站在他案几前的傻白甜国君,无奈地开口道:

“君上,魏、赵、楚三国现在是结盟诸侯国,新上任的楚王乃是老秦王的女婿,您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担忧一下,现在楚太子继位后,他接下来的态度究竟是准备亲近秦国呢?还是延续他父王之前定下的三国联盟合约呢?”

听到国师这话,赵王也不禁拧起了眉头,抬起右手摸着下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似乎确实不应该只顾着看南边王室内兄弟夺位的热闹。

平阳君赵豹听到国师的话,也不由望了赵康平一眼,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

“国师,您所说的地方正是目前豹所忧虑的点,之前楚太子在咸阳为质子时,听闻他还娶了老秦王唯一的公主,在秦国已经有妻、有子了,如今咱们倒是真不太能分辨出来新楚王心中的偏向了。”

听到自己三哥的话,平原君赵胜却不以为意地摇头笑道:

“兄长,国师,胜倒是觉得咱们可以不用如此忧虑,单凭老秦王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当他的女婿只可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美事?”

“胜听闻当初楚太子熊完匆匆逃离咸阳时,可是趁着老秦王不在王都内与春申君互换了衣服悄悄从公主府内逃走的。”

“老秦王回到咸阳后知晓自己女婿瞒着他逃回楚国了,可是雷霆大怒,若不是范雎拦着,就要把关在大牢中的春申君给杀了的!”

“春申君九死一生的回到楚国,胜瞧着这秦楚两国的梁子也是结的挺大的。”

“新楚王想来即便不会与咱们赵国一起对抗秦国,怕是也不会亲近秦国。”

“再者新君继位,总会告知他国的,胜认为楚国新王继位,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使臣前来我们邯郸宣告了,到时我们就能看出来楚王完的确切态度了。”

“哈哈哈哈哈,季父说的对,寡人也是这般想的。”

听完自己四叔的分析,赵王像是自己也动了脑子一样,忙赞同的抚掌赞叹。

赵康平听到兄弟俩的话,也没有多说,楚国的事情现在毕竟还离他太远了,他也将楚王完抛到一边,打开自己放在案几上的一大卷麻布,摊开麻布对着还在笑的赵王出声道:

“君上,这是臣的小女前些天带着墨家弟子做出来的四种新式农具,康平已经带着农具到您赏赐下来的庄子内尝试过了,农具很好用,也很有用。”

“康平此番进宫就是想与君上商议在国中推广新农具的事情的。”

“哦?是吗?”

赵王听到这话也不禁收了笑声,满脸好奇地低头往案几上的图卷上望。

农具之事向来事关重大。

跪坐在不远处的平原君和平阳君闻言也都好奇的从坐席上起身,一左一右地站在大侄子身旁低头往国师的案几上望。

只见一大卷白色的麻布上不仅竖着画了四个造型不一的新农具,每个新农具的旁边还用缩小了一圈的图样横着一行拆分画出了农具的每个关键部件,结尾处则写了详细的农具名称与用途。

即便是不认识字的人只要认真观察半晌图卷上的图画都能瞧明白新农具是怎么用,有什么用处,甚至脑子灵活、懂得机关器具的人单单看着新农具上的各个配件,再按照图中所标注的顺序一一组合下来,就能大致模仿着做出来图绢上的新农具了。

赵王叔侄仨从未下过田地,盯着图绢看了一会儿都瞧明白这四种新农具的巨大作用了。

“耕耙耱精耕细作法,收拾好田地是粮食增产的第一步。”

赵王忍不住将图卷上用一朱砂红笔写出来的一行醒目红字给边读边念了出来,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后,眼睛一亮忙高兴地大声称赞道:

“国师,这图卷可画的真清楚啊!”

赵康平笑着颔首,他闺女前世读小学时学了六年的美术班能画的不好吗?

“国师,这两种新犁以及木耙、木耱真的很好上手吗?”

平阳君也没有想到国师今日竟然能带来这般大的惊喜,忙满眼期待地望向赵康平。

赵康平点了点头,出声回答道:

“平阳君,新农具使用起来很简单的,若是庶民们能用牛耕的话不仅会省下来很多力气,还能在相同的时间内收拾出更多的田地。”

“康平认为,如今庶民们刀耕火种的农耕方式实在是太粗糙了,绝大多数庶民们日子都过得很苦,家中仅有的农具就是耒耜。”

“庶民们春耕时大多都是直接用耒耜在田地中挖个洞就把种子丢进洞里用土块掩埋上,这种耕作方式不仅造成种子发芽率太低,费劲从土块中钻出来的嫩芽,长出来的苗也不好,待到秋收时辛辛苦苦大半年也收获不了多少粮食。”

“康平认为,若是以后赵国绝大多数庶民们都能在种田时用上耕耙耱这三道工序,就能借助器物之便把田地上层的土壤打磨的蓬松细碎,有利于种子发芽。”

“咱们赵国地处冀州,本就产粮量不多,君上现在需要速速在国中推广这四种新农具,并且发动起工室和贵族们家中养的匠人们,让木匠们聚在一起进行流水线生产,如秦国生产弓箭那般,将匠人们划分出不同的队伍,每支小队仅仅负责一种农具一个部件的制作,让全国的木匠们都忙碌起来,快些全力造出一大批新农具来。”

“今岁的春耕已经到了末尾,显然是用不上新农具了,可明岁咱们务必要让国内绝大多数庶民们都能买到新农具,亦或者是能从最近的基层衙门内如同租用耕牛一般,租用新农具、”

“康平可以保证,如果君上能将农具顺利推广到全国,明岁在不出现天灾的情况下,明岁秋收后赵国的产粮量必然会比今岁秋收的粮食多的多!”

“对于田地而言,只要天公作美,必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赵王虽然不够聪慧,冬日里能被人用地窝子破坏风水忽悠了,但他也能知道新农具的好。

听完赵康平的一通介绍,忙点了点头,满脸认真地说道:

“国师,寡人晓得了。”

“寡人会将图卷交给田相和虞卿让他们尽快理出章程,将四种新农具推广下去的。”

赵康平闻言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赵王虽然不靠谱但田相和虞卿是值得信任的。

他也遂笑着从坐席上站起来对着赵王拱手道:

“君上英明,那康平就先告退回府了。”

赵王听到这话,忙出声挽留道:

“国师,您为何每次入宫都是来去匆匆?寡人还想要留下国师一并参加宴席呢!青铜礼器都准备好了!”

青铜宴席?可别了吧!

赵康平不听到这话还好,一听到“青铜礼器”四个字更加坚定地了要立马回府的心。

他倒是也想要快些将“青铜器用来盛放热食物时间长了会有毒的”小知识传播开来。

可青铜礼器的历史悠久,不仅是贵族们用来彰显身份的代表,也是广大庶民们日日夜夜盼望着能用上的青铜器具。

他若是贸贸然地跳出来大喊——“青铜器具盛食物有毒,大家都不要用了!”。

这种冲击主流认知的话既拿不出立竿见影的证据,最终只会让人心中不舒服的同时,还半信半疑的。

好啊,国师你说青铜器具有毒,那我们高高在上的肉食者们也不可能自降身份用那些低贱庶民们日常使用的陶具啊!

只能说从古至今一直到后世,单单提出问题却不解决问题的人都会让人生厌的。

因此赵康平也不想要这般早的自找麻烦,他的打算是等以后有条件能烧出瓷器、玻璃器具了,再往外传播“青铜食器有毒”的说法,到那个时候贵族们瞧见比青铜器具更高级的替代品了,也不会去过度探究自己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会直接高高兴兴地更换食具。

现在——贵族们还是“不知者无畏”的乐乐呵呵地用他们高贵的青铜食器吧,反正能用的起青铜器的人数占比终究是极少的,用了这般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年了。

赵康平是不肯再留下来用青铜器了,忙又冲着赵王再度俯身笑着婉拒道:

“君上,康平多谢您的抬爱,只是现在府中真的还有许多事情得忙活,待到哪日空闲了,康平必定来宫中参加君上的宴席。”

“唉,国师真乃邯郸大忙人也!”

赵王也听闻了国师府内是很忙碌的,知晓国师这话也不全是推辞,遂伸出右手拍打着赵康平的肩膀出声感慨。

赵康平听到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对着赵王笑了笑,又对着站在一旁的平阳君和平原君拱手行了一礼,就忙躬身离去了。

赵王眼巴巴地望着国师的背影离开内殿,而后才弯腰拿起国师放在案几上的一大卷麻布图,双手抻开大图绢,连声赞叹道:

“叔父,季父!寡人从未见过国师这般只爱干活,却不追求名利之人。”

“唉,寡人实在是未曾想到国师的女儿竟然也有这般优秀的一面,只是太可惜了,寡人竟然晚了一步啊。”

听到大侄子最后的低声嘟囔音,平阳君和平原君不禁眼皮子又狠狠跳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大侄子还惦记着人家秦异人的姬妾呢?不是,大侄子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就养成了爱他人妻的臭毛病呢?

惹!

乘着马车离开赵王宫的赵康平可不知道赵丹心里的离谱想法,他一路坐着马车回到府内就瞧见家中在食肆和医馆中忙活的人已经全都回来,等着他用午膳了。

原本正待在母亲怀里,头戴米黄色遮阳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边晒着太阳补钙,边望着太姥姥领着农家弟子们给前院小菜地里搭木架子的政崽一瞧见一上午没看到的姥爷进入前院大门了,眼睛一亮忙伸出小手,咧开小嘴“咿咿呀呀”地朝着姥爷的方向挥舞小手。

去赵王宫中一趟就顺利地把一件大事给办完了的赵康平,此刻简直是身心舒畅。

一回家瞧见了闺女和外孙站在前院里,更是高兴了,忙快步上前伸出双臂将兴奋的小家伙给接到了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外孙笑道:“来来,姥爷抱。”

赵岚看到父亲高兴的模样,也不禁笑着询问道:

“阿父,事情办妥了?”

赵康平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想起南边的事情不禁又叹息道:

“岚岚,快喊上你大母他们回后院洗手用膳,南边的楚国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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