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高兴地摆手道。
赵岚看着二十个秦农们喜悦的模样也发自真心的笑了。
她能明白徐旺等人的激动, 只因为现在能让人吃的粮食蔬果的种类实在是太有限了。
只要农家发现一种新物种,别说新物种的味道如何,能吃就足够让人激动了!
看着在场的大人们全都在朗声笑,政崽更兴奋了, 他今天原本就是想要爬进菜园子解锁新地图的, 眼下黄瓜被大人们摘下来了, 可菜园子对小家伙的吸引力不减反增。
他在母亲怀中又伸出小手指着黄瓜架子东边土地中一排排的绿色植物“咿咿呀呀”地奶声奶气叫。
赵岚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瞧见那整齐排列在一起的绿色新鲜蒜苔, 想起前世蒜苔炒肉的味道, 也不禁有些馋了, 忙抱着儿子走到祖母身边朝着蒜苔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开口笑道:
“大母, 我觉得既然那木头架子上悬挂的绿色长果子都能吃了,那架子东边的细长东西长得也挺不错的, 应该也能摘下来吃了吧?”
“您不觉得那东西的种子看着很像是咱们平时吃的小蒜吗?只不过它的种子比咱们这里常吃的蒜种子大了些, 这东西会不会就是西边胡人们整日吃的蒜呢?”
众人听到岚姑娘的话也都纷纷望向了迎风摆动的蒜苔,只见这细长的绿条子看起来比柳枝要粗一些, 外表很光滑, 在阳光的照耀下,瞧着确实也挺漂亮的,像是能入口的东西。
有黄瓜的成功案例在前, 许旺此刻心中的豪气还没消散呢, 不禁吞了吞口水, 看向王老太太期待地出声询问道:
“老师, 不如咱们把那细长的绿条子也薅出来几根看看?”
听到一个“薅”字, 王老太太不禁眼皮子重重一跳。
她知道自己孙女说的话没错, 现在确实是该割蒜苔了, 大蒜全身都是宝,没长出来蒜苔前能当蒜苗吃,蒜苔长出来被人吃掉后,整个植株的营养能会供给根部,促使根部慢慢长出大蒜头。
大蒜头既能当调味品,还能用来腌制糖蒜,没事儿时扒两瓣糖蒜配着米粥吃对身体还有好处。
蒜苔再不割的话就迟了,到时候会影响地里面长蒜头的,可是“薅”蒜苔是万万不行的,抽蒜苔是有技巧的,若方法不当伤着植株了,很可能底部也不能长蒜头了,那就亏了。
王老太太想了一会儿,遂让人去取了几个锋利的小刀片,从二十个秦农中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人,进入菜园子,轻咳两声,没有多讲别的,直接弯腰现场教学道:
“旺,俺瞧着这细长的绿条子薅是很难薅出来的,这玩意儿像是从茎秆内部长出来与地里的根连着的。”
“这样吧,你们学俺的样子来试着用小刀片把这条子割出来吧。”
“你们像俺这样,用手扶着一个茎秆,大约在根部留一个指头的长度从这儿轻轻的由下往上割开绿色的表皮,像这样轻轻往外面一折,再往上面抽一下就把一根完整的蒜,不是,长条子抽出来了。”
“注意啊,咱们手中的刀片千万不要割的太深,否则容易给这长条子划成两半,刀口尽量平整些,这样割的话,那些外面的脏东西不容易进入茎秆里,把这好好的苗子给染上病了。”
徐旺几个待在菜园子里的秦农们认真听着老太太的讲述,边听边弯着腰跟着老夫人的样子学着做。
待在木栅栏外的众人们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太太手中的动作学习着新技能。
李斯注意到木头架子上大的绿色长果子被摘下来了大半,可其余的小果子全都被留了下来接着长,而老夫人带着几个农家弟子割那细长的绿条子时,却不管绿条子的长与短,粗与细,竟然一根不剩的挨着割,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老夫人,您这是准备一次性将这细长的东西给抽光吗?不让那些小的继续生长了吗?”
李斯问出口的话也正是二十个秦农们的心声,他们原以为老师也只是准备割几十根绿条子尝尝鲜罢了,谁知道现在却是一个劲儿地在割,看到那种又细又短的条子也被割掉了,心中也不禁有点儿可惜。
听到李斯的问题,老太太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开口答道:
“对,小的也不留了,凭俺的经验,俺认为这细长条子和那绿长果子一样都是这种子结出来的果子,现在都长到时候该摘了。”
“岚岚说的没错,这玩意儿越瞧越觉得像咱们平日吃的小蒜,小蒜的蒜头都是长在土里的,如果咱们不尽早把这细长条子摘下来,怕是这东西以后就会只顾着长条子,不去用劲儿在地底下长蒜头,结种子了,既然今日咱们割一次就把这东西都割了吧,看看过些时日会不会长出蒜头来。”
农家弟子们听到老太太这“连懵带猜”的话,虽然觉得略微有些牵强,但他们也确实种过小蒜,知道这蒜头的确是得等上面的枝叶都长枯萎了,下面才结出来了蒜头,老太太这话细细琢磨下来也有道理。
故而农家弟子们就半怀期待、半怀担忧、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蒜苔抽了出来。
几人一起忙活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才将菜田中所有的蒜苔给割了出来。
待到秦农们每人怀中抱着一大捆蒜苔从木栅栏内走出来时,头顶上悬挂的太阳已经慢慢越来越大了。
政崽像是知道热一样,抬起小手把自己待在脑袋上的黄色遮阳帽的荷叶边往下面拽了拽,眼睛却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太姥姥的动作。
王季妞看到抽完蒜苔后倒在地上的大蒜茎叶,不禁满意地笑了笑,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便取了一根蒜苔掰下来两小截用小刀片切成碎片,喂进四只家禽的嘴巴里。
蒜苔的滋味是有些辣的,割完蒜苔后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火辣辣的气味。
政崽闻到这气味儿不禁张开小嘴打了个喷嚏。
赵岚遂抱着他离得稍微远了些。
众人们如同观察黄瓜沫子的效果一样,看到两只鸡和两只鸭吃完这辣辣的细长条子后虽然没有像刚才那般又是在地上“咯咯咯”地叫,又是“扑棱”着翅膀往木头架子上飞那般兴奋,但吃完细长条子的小切片,四只家禽足足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还是活蹦乱跳,瞧着健康的很。
这就说明这细长的辣条子也是能吃的!许旺和自己的师弟们高兴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处了,万分欢快地对着王老太太高声喊道:
“老师,这细长条子也是能让人吃的新物种啊!两种新物种!咱们一上午就发现了两种能食用的新食物啊!”
王老太太也被感染的很高兴,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连连摆手笑道:
“行了,行了,先别顾着说话了,你们快些把这两种东西和四只鸡鸭都送到庖厨内,让仆人们处理干净,咱们也赶紧洗洗手和脸准备中午吃新食物吧。”
“啊呀!”
政崽听到这话立刻就急了起来,忙冲着太姥姥连连挥舞小手拒绝,又指着门外的方向大声喊叫。
众人全都被开口叫的小家伙吸引了目光,赵岚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儿子脸上的小表情,看着他嘴巴急,手上的动作更急,先是用小手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蓝色小衣裳,又指了指自己太姥姥穿在身上的暗红色衣裳,而后又对着前院门的方向点了点,最后指着东侧木棚子内的骏马大叫,不禁灵光一闪猜到小家伙想表达的意思了,遂强憋着笑容,蹙着细眉,佯装不解地猜测询问道:
“难道政是想说你姥爷可能中午赶不回来吃好东西,所以咱们中午不能吃新食物,得等姥爷回家了,一块尝鲜?”
听到母亲果然能看明白自己连说带比划想表达的意思,政崽不禁丹凤眼一亮,将两只小手扣在一起放在身前,满脸认真又庄重地点了点小脑袋,仿佛在小家伙心中等姥爷一起吃新鲜东西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众人见状忍不住“噗——”的一下全被逗乐了,政崽见状一愣,下一瞬就看到蔡泽学着自己姥爷平日表扬人的方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开口笑着称赞道:
“小公子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不愧是被家主亲手抱大的啊!”
听懂对方这是在夸自己,政崽面上不显,但众人瞧见小家伙的小胸膛却是挺得挺板正的。
王老太太更是笑着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她倒是高兴的把这茬子给忘记了,儿子出门前就给她交代了,今日赵王要接见楚国的贤人,必然会在宫中设宴,他午时赶不回家中,让大家中午不用等他一起用膳了。
她遂拍打了一下双手,喜悦地对着小曾外孙笑道:
“多亏政提醒太姥姥了,才让太姥姥想起你姥爷了,那咱们就按照你的意思,把这两种新食物留着中午不吃,等你姥爷下午回来了,咱们晚膳时一起吃可好?”
政崽忙咧开小嘴笑,认同地点着小脑袋。
众人又被逗乐了,李斯不禁摇头失笑,连连在心中感慨:[不愧是老师亲自养出来的孩子啊,脑瓜子聪慧,品性也是一等一的好,以后长大了不知道得多优秀呢!]
恰在这时,在医馆和食肆中忙活的一群人也从外面回来了。
安爱学和安锦秀带着夏无且等人一入府就瞧见西侧的小菜园前站满了人,大家还像是遇上天大的好事了一般,全都在畅快的笑。
父女俩走近一看,望见农家弟子们怀中抱着的黄瓜和蒜苔也瞬间乐了,明白今日也算是丰收之喜了,所以眼前的男女老少婴都在笑呢。
由于今日赵康平不在家里用午膳,大家像是都放假了一般,待到中午用罢午膳后,所有人都打着哈欠各自去屋子内午休了。
政崽被母亲抱到屋子里后,先用清水洗干净手和脸,而后穿在身上爬了一上午的脏蓝衣被母亲脱掉,换上了一身柔软干净的红色小衣裳,小屁屁上的脏尿不湿丢掉,用温水把小屁屁也洗干净后,又穿了一个新的尿不湿。
赵岚先把儿子从头到脚打理干净放在自己的大床上,而后又用清水将自己的手、脸、脖子洗干净,脱掉身上被儿子染脏的衣裳,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回到大床边,原以为小家伙上午时运动量挺大的,吃饱喝足后应该是在大床上倒头就睡了,怎么都没想到儿子竟然爬到床头,从暗格中取出来她和自己祖母合作给儿子做的带尾巴的大布书。
小家伙顶着他那一撮毛的仙童发型,盘腿坐在大床上,抱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布书,满脸期待地仰着小脑袋望着自己。
布书是小家伙半月前在大厅内爬时,亲自从角落中“发现”的礼物,他不知道这是长辈们特意给他准备的益智玩具,反而以为这是他在探索新地图时发现的宝藏,故而宝贝的紧,每日都要摸摸,玩玩儿看。
瞧见儿子精力如此旺盛,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赵岚也笑着爬上床带着儿子一起玩布书。
翻开一页昨日玩过的内容,她不禁笑着出声询问道:
“政,哪个小动物是喵喵喵叫呢?”
穿着开裆裤与尿不湿、岔开两条小短腿儿坐在母亲对面的政崽听到这话,忙在一堆颜色各异的卡通小动物中看了一圈,瞧见小猫的小布图后,忙用小手将内部缝着魔术贴的小猫图撕下来,“啪”的一下粘在了一个同样缝着魔术贴的方框内。
“哦,原来这个小动物是喵喵叫的小猫啊。”赵岚眸中带笑。
“咿呀啊。”[小猫啊。]政崽用小手抓着这页布书边缘用淡黄色的绒布缝得猫科动物长长的尾巴点着小脑袋。
“那什么动物又是哼哼哼地叫呢?”
“系啊呀!”[小猪啊!]
政崽快速从一堆图中找到小黑猪图,将方框中沾着的小猫图撕掉,又“啪”地一下将小黑猪图样粘了上去。
“啊,原来猪猪长这个模样呐,那小马呢?”
“啊……”
“小牛呢?”
“呀……”
“汪汪叫的小狗狗呢?”
“呐……”
“嘎嘎嘎叫的小鸭子呢?”
“哒……”
母子俩一个问,一个找,很快就将如今常见的几种动物复习完了。
看到小家伙昨日学完动物,今日还能一个不落的分清楚究竟什么是什么,赵岚很高兴,又带着小家伙往下翻了一页,只见这一页上面画的全部都是植物的图案,书页的边缘处则是用麻布逢了半片褐色的叶子,叶子内填充的有海绵,也像是一根小尾巴似的翘着,每页布书用不同布料缝制的“尾巴”有助于锻炼小娃娃小手的触感。
赵岚边用白皙的手指指着上面的植物图案,边看着儿子的大眼睛柔声介绍道:
“政,阿母今日给你讲一讲咱们现在常见的食物。”
“你是不是看到今天那些整日跟在你太姥姥身边的黑衣人们,在小菜田中摘下来新的东西后,很高兴呢?”
政崽点了点小脑袋。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这般喜悦呢?主要是因为现在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赵岚靠在床头上将儿子揽到怀中,用手指点着排列成一行的五种色彩不一的食物慢慢讲道:
“政,这一行的五种植物分别叫做稻、黍、稷、麦、菽,就是咱们现在庶民们常在田中种植的五谷。”
“你看这第一个,白白的圆圆的小东西叫做稻米,你平日吃的香喷喷的米粉就是用这种东西制作的。”
“稻米需要长在温暖湿润的地方,现在天下间唯有楚国的庶民们大面积种植稻米了,而在咱们北方庶民们则种的多是黍米和稷米。”
“黍米就是稻米旁边,这个颜色黄黄的米,而稷米则是比黍米更小的米,你今天早上喝得黄黄的米油就是仆人们用稷米熬出来的……”
靠在母亲香香的怀抱内,耳畔处响起来母亲缓慢又轻柔的声音,政崽有的东西听懂了,有的东西却没有听懂,他睁着乌溜溜的丹凤眼视线随着母亲指尖的移动静静观察着几种植物的不同,一一将图样记在小脑袋瓜里。
没一会儿,小家伙听着听着困意就慢慢袭来,不禁张开小嘴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大眼睛中闪过一层薄薄的水雾,而后眼睫毛轻颤了两下,就在母亲怀中香甜地睡着了。
赵岚听到怀中传来的轻酣声,低头一看儿子已经听得睡着了,不禁笑着将小家伙放倒在身侧,而后将大布书合起来重新塞到了床头的暗格中,也不由困乏地张嘴打了个哈欠,躺平在床上用右臂轻轻搂着小家伙闭眼入睡了。
午后高高悬挂在蓝天上的大太阳渐渐往西移动,夏日的风将木窗口上挂着的风铃吹得叮叮咚咚作响。
木窗外面的屋檐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用树枝和黄泥做的鸟窝。
窝内的大燕子与小燕子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国师府内静谧的午后时光。
菜园的枝枝叶叶间打下来了满地的光斑,阖府上下都在午休,前院、中院、后院一片静悄悄的。
赵府内安静,远在大北城西南方向的王城赵王宫内则是喧嚣热闹的紧。
上午时,赵王用隆重的礼仪在主殿内接见了天下闻名的四公子之一——春申君黄歇。
待到午时过后,赵王又在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宴席。
邯郸城内有名有姓的贵族、臣子们都来宫中参加宴席了。
公室内的代表人物有平阳君与平原君,魏国的代表是信陵君,燕国的代表则是燕国三使,此外,臣子中的望诸君乐毅、都平君田单、马服君和他的弟弟赵牧、华阳君与其孙子冯去疾、虞卿、楼昌、廉颇、蔺相如等等都在这儿。
赵康平也跪坐在案几前笑着应付着一个个前来与他搭话的臣子和贵族。
不得不说,今日除了春申君外,赵康平又双叒叕地出了一次风头。
楚国的实力与赵国现在不相上下,故而春申君入赵,不仅不用像燕国那般得用边境处的五座城池来换取燕丹入邯郸为质的机会,再用巧劲儿硬蹭将赵国的国师也变为燕国的国师。
春申君的名气大,新楚王的性子也刚,故而黄歇直接上午在主殿内就当着赵王的面笑着询问:
“赵国君上,既然冬日里,我们赵、魏、楚三家结盟,早就说好要共享仙人抚顶大才的智慧的,为何康平先生当了赵国的国师,魏国的国师,连燕国的国师都当上了,赵王您还藏着掖着不给我们楚国送信,让我们楚王也尽快给康平先生封为楚国国师呢?”
“莫不是赵王对我楚国还心存防备嘛?”
这话是直截了当在主殿内当着赵国群臣的面询问的,虽然春申君是笑着询问的,但他那语气却是很刚的。
赵王一听到这话,当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能说什么呢?只好眼睁睁看着春申君从跟随在其身后的副使手中取出新楚王所写的册封国师的国书,当场宣读将赵康平也册封成了楚国国师,还直接取出来了一枚土黄色的国师印双手呈递给了赵康平。
赵康平能说什么呢?
众目睽睽之下他当场再次被别的诸侯发offer,不接都不行。
故而一场迎宾礼结束后,赵国的贵族、臣子们眼睁睁看着赵康平从“燕、赵、魏”三国国师,升为了“燕、赵、魏、楚”四国国师。
这种升官速度简直都让人看麻了。
蔺相如见状眸底则不禁划过一抹忧色。
眼下典礼结束后,赵王也没放人,直接拉着群臣们参加宴席。
虽然面前案几上的青铜礼器瞧着是漂亮的哑光金色,可这毕竟是合金,不是真金,好看华贵但着实不健康,赵康平勉强吃了些食物。
他的坐席与之前一样,仍旧夹在虞卿和楼昌中间。
看着面前的歌舞表演,赵康平不禁将思绪飞到了大北城的家中,猜测着家人们今日午膳是吃的什么。
跪坐在他旁边的楼昌则忍不住频频用眼角余光望向身侧的国师。
不知过了多久,当赵康平看着跪坐在高处主位案几前的赵王喝酒喝得脸都发红,一副快要喝醉的模样,他觉得这“君臣团建”怕不是要散场了吧?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跪坐在自己身侧的楼昌端着案几上的青铜酒爵摇摇晃晃的从坐席上站起来,而后抱着酒爵对着跪坐于高处的赵王俯身行了一礼,满脸笑意地好奇出声道:
“君上。”
喝得俊脸醺红、眼神迷离的赵王看到自己的宠臣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喊他,不禁困惑地出声询问道:
“楼爱卿,你喊寡人有何事?”
楼昌视线下移,瞧了赵康平一眼,遂用万分崇敬的语气大声回答道:
“君上,康平先生冬日里被仙人抚顶的事情家喻户晓,如今康平先生更是成为了四国国师。”
“昌曾听闻国师日常在府中给弟子讲课时古今中外的事情信手拈来,说是只要去府中拜访过国师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国师的才华所倾倒的。”
“如今正值列国伐交频频的乱世,天下七雄打得你死我活的,各国都瞧不清前路,不知道未来究竟该如何发展是好,昌自知才疏学浅,平日里也遗憾总没有机会见到国师。”
“眼下有幸看到国师了,昌实在是愚钝,很想向国师请教一番,国师如此大才可知道未来的天下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嘛?”
“如果咱们赵国能够提前得到先机,早早布署,岂不是就能成为七雄之中最强的诸侯国了吗?”
“嗝儿!”
听到楼昌的话,原本神情迷离的赵王瞬间眼睛亮了,不禁张口打了个酒嗝儿,仿佛酒气都凭空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