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延听了胡军医的话,一时说不出别的来。
他也知道,在顾昭昭被安国太子掳走之前,燕顾两家已经准备商议婚事。
而顾昭昭此前因为天花病种之事,如今深得燕北军民之心,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
他只是一个军师,客居燕北王府而已,又怎么能对燕北王府的大事指手画脚。
如此一想,梁博延便也没有再多话,而是道:“如今,王爷已经回到军营,我先派人给王妃娘娘送个平安信,也要防备安国追出来,在王爷醒来之前不宜妄动,你好好看着王爷。”
胡军医连忙答应:“梁军师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
梁博延这才出去了。
等人一走,胡军医没忍住暗自嘀咕一声:“怎么觉得梁军师如今怪怪的,还有点吓人,王爷虽然受伤了,可平安回来不算好事吗?”
胡军医想不通,随后觉得可能是梁博延担心军营的情况,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燕夙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看到熟悉的军营,便知道自己回来了。
“王爷,你醒了。”
胡军医发现燕夙睁眼,高兴的凑了过来。
燕夙忙道:“胡军医,昭昭呢?”
胡军医道:“您找郡主,郡主就在这呢?”
随后,伸手一指不远处桌子的方向,燕夙便见顾昭昭趴在那睡觉。
面色当即一沉:“怎么让她睡在这种地方?”
胡军医一脸忐忑的解释:“忘了给郡主准备营帐,郡主就累得睡着了,我们都是大男人,也不敢碰郡主,所以只能让郡主睡在这。”
燕夙知道不能怪胡军医,但看见顾昭昭这样,燕夙还是觉得心疼。
他动了动,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胡军医慌忙去扶。
“王爷,您不能动,这一动,您后背的伤口就要裂开了。”
燕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果然察觉后背隐隐作痛。
拧眉道:“我没事,你扶着我。”
胡军医答应,小心扶着燕夙站了起来。
燕夙就走到了顾昭昭身边。
问道:“郡主睡多久了?”
胡军医算了算时辰道:“快十二个时辰了。”
一听这么久,燕夙便知道顾昭昭累坏了。
他弯下腰,直接一把将顾昭昭抱了起来。
胡军医见此,一脸担忧:“王爷,您的伤口。”
燕夙感受了一下,有些疼,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
便道:“无碍。”
随后便抱着顾昭昭一步步慢慢走向他刚起身的床榻。
就在这个时候,梁博延进来了问:“王爷可有苏醒?”
而后,便看见了清醒的燕夙。
惊喜道:“王爷,您醒了。”
还不等燕夙说话,又看见了燕夙的举动,担心道:“王爷,您的伤口。”
燕夙没有理会梁博延,小心弯腰,尽量不碰处到自己伤口的将顾昭昭放下,又拉过被子盖在顾昭昭身上。
一切安排好后,才对梁博延道:“安国发生大事,我要立即与你商议。”
梁博延却道:“王爷刚醒,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那就边吃边说吧,休息就不用了,我已经休息足够了。”
燕夙武功高强,上战场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这次对他来说并不算特别严重。
而且因为身上的重担,他即便劳累,也要撑着佯装无事。
因为他一旦倒下,整个燕北将群龙无首,所以,忍耐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好,我这就去安排。”梁博延表情郑重起来。
等燕夙和梁博延进入议事的军营,吃食还没送来,燕夙转头第一句话便是:“你为何没有给昭昭安排军帐?”
梁博延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燕夙又道:“你办事一向仔细,思虑周全,怎么会犯这么小的错误。”
梁博延瞬间变了脸色,对燕夙道:“王爷,您孤身一人深入敌国,我一人在这里,既要驻守军营,又要应对城阳候的打探,还要担心您的安危。
您重伤回来,我连夜封锁消息,只忽略了这么一件小事,您便要如此指责我吗?
您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生死,不顾燕北安危,如今醒来第一件事,说要与我商议安国之事,结果您问的第一句话,却只是我没有给昭阳郡主准备营帐休息。”
燕夙平静听完了梁博延的话,这才冷声道:“她是我未来的王妃,你若是尊敬我,便也要如此对她,是否真是无意忘了,你我心中皆有数。”
燕夙一双眼神锐利的眼睛好似能看穿梁博延的内心。
梁博延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夙便又道:“我知你其实对我没有纳你妹妹为侧妃,心中生怨,你的理智让你知道,什么选择是对的,但血缘亲情上依旧难以割舍。”
梁博延面色再变,想反驳,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
燕夙再次道:“放心,如今你妹妹在安国皇宫,暂时性命无忧,只是要吃些苦头。”
“她不是我妹妹,我没有这样背叛燕北的妹妹。”梁博延狠狠闭了闭眼睛,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这话说完,空中一片安静。
燕夙对梁博延这话不做评价,继续道:“你是否还担心我与昭昭成婚后,会因为看重顾大人,而威胁了你的地位。”
梁博延面色一白,忙拱手道:“我绝无此意。”
燕夙看着梁博延道:“你我也算从小一同长大,你了解我不少,我也了解你,我只能告诉你,我虽然看重顾大人,你却是燕北王府不可或缺的那个人,对于顾大人我另有安排,你不必担心威胁你的地位,你与顾大人是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顾尚清是未来燕北王妃的二叔父,与燕夙便是姻亲,是一家人,而他不过始终都是一个外人而已。
这个想法,在梁博延心中一闪而过。
面上却没漏出分毫,拱手道:“是,王爷,博延心中并无此意,日后也定当与顾大人和平共处。”
听到这话,燕夙并没有放心,反而眼中出现了一丝失望,知道隔阂已成,没那么容易更改了。
便暂时止住了这个话题道:“我们开始商议安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