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冤家聚首

混乱的一天,连续两场激战,挥霍了大量体力和精力,刘星有些疲累地打起了盹,戴苏也倚靠着阳台的侧门呼呼大睡起来,不知道珍珠饭店的老板看到总统套房被这两哥们如此挥霍时会有怎样的想法。刘星的梦里漆黑一片,本来的他已经找到光明,在他伸手就要触及之时,突然间断电了似的,他又被打进了一片深渊。

这十年来,刘星追逐赵小曼的频率也不低,可命运里总有一根成了精的绊马索跟着他似的。

刚毕业的当年,刘星鼓足勇气准备去泰州,忽然赶上了全国性的警察系统大练兵活动,为期半年,不少老警察都坚持了下来,做为新警的刘星自然只能安之若命。再后来,刘星又一次整装待备准备行动,那带了他三年亲如父辈的师傅却倏地染上了淋巴癌,短短数月之后,忽然仙逝,情绪低落的刘星自然也未成行;等刘星终于踏上了爱情的征途,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赵小曼被调往浙江湖州培训去了,为期整整一年,如似的遭遇在这十年里上演了无数回。无论命运是个顽皮的孩子还是别有用心的大人,总之它跟刘星一直在玩着一个古老的名字叫做躲猫猫的游戏。

“我们之间只有一条湖,我们能看得见彼此的身影,但是横跨这条湖却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刘星看着对面的茫茫一片,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遇到了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汤姆克鲁斯。

此刻刘星的额头出了大量的汗珠,腿上竟然还有不老实的踹腿动作,他的梦中一头老虎正撕开血盆大口往赵小曼扑了过去。

“不好。”他大叫一声象疯子一般地迎了上去,把小曼挡在了身后,他不停地使用蝎子摆尾这一绝招,用到脚抽筋,打得老虎也吐血不止,最后老虎倒地的时候,头套颓然落下,刘星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一个女人,镜头再拉近一点,靠,竟然是那个崇督察。

“我去,这死女人,梦里还要吓我一跳。”崇译文的影象突然清晰起来,善良多情的陪酒女和野蛮矫情的督察形象交叠,刘星突然想起了那狂野的一吻,心头象有一头发情的雄鹿在乱冲乱撞,后来一个颤巍巍的瘦弱女子的身影在他面前慢慢走往远方,就象是《罗马假日》里的露西公主酒醒之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城堡,刘星猛然冲了上去,从身后紧紧地抱起了她,大声叫道:“别走。”

那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梦。

公主有没有回到城堡?灰姑娘的故事有没有在现实发生?崇译文的形象和赵小曼的几近重叠,他后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梦里紧紧抱着的那个女子是谁。

聚会的报道时间是早上的八点,地点自然是在蓝盾酒店,门口浅色的樯板上红红的大字:祝警官学院管理系特警班同学十年聚会圆满成功。

猴子有些纳闷道:“这么官方,搞得跟商业洽谈会似的。”

老孟没好气地问道:“少来,你参加过商业洽谈会么。”

猴子笑道:“那倒没有,我这不是在质疑么。”

山羊补得很快道:“那你唧唧歪歪个毛线啊,少见多怪。”

迎在门口的人让戴苏如临大敌,脸上满是汗珠,脚下也如灌了铅块一般,那个长发翩翩的妖娆女子此刻的眼中尽是妩媚之意,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成熟女子的优雅仪态,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味,不用介绍了,戴苏的前妻张梦。落落大方的她倒是在很远处就挥手致意道:“牛魔王、猴子、山羊、老孟快到这边来登记,八点集合,你们可都迟到了哦。”

猴子不合时宜地指着戴苏道:“我去,美女,太双标了吧,这边还有一个迟到的,你怎么不怪他。”

山羊摇头叹道:“ OMG ,猴子,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神功可是越来越神了。”

老孟也瞪了猴子一眼,很难得地没发言,他大踏步地往前方走去,故作惊讶地揶揄道:“咦,这不省政府办的张主任么,您当前台,我们今天享受的是省级高官的待遇啊?”

张梦的脸色一沉,她听懂了老孟的弦外之音,瞬间,她又变得充满微笑,职业性的那种温柔之色,几有些哀求的味道,用一种柔润出水的调调说道:“老孟,都是自家兄弟,要不要这样啊。”

老孟这家伙遇强则强,遇见张梦软酥酥的发问,自己也马上瘫软成了带水的海绵,顿时就楞在了当场。

还是小山羊帮他解围似的打了个哈哈,“梦妹子,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依旧个魂啊,女人 30 丑巴巴,哪象你们现在都是风头正劲的鲜花,信姐一句,没有什么不可能,从牛粪到鲜花的质变最重要的条件不过是时间而已。”张梦曾经是特警一班温柔派的掌门人,声音纤细柔美,见谁都很友好地微微一笑,谁要是开上个玩笑什么的,脸红得象栖霞山的红枫一般,此刻的她声音高了八度,眼神也锐利了许多,有句话不是说嘛:“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十年之后的我们被抛向了何方,涂上了多少的保护色调,套上了多少钢铁一般的壁垒,当年纯色的我们还找得回来么?

“鲜花是用来做什么的,答插牛粪的。”猴子笑着打诨,指着刘星道:“牛粪和你们家还是有千丝万屡的联系的。”

刘星正小碎步往大厅里溜,猴子这么一说,就象被点穴了似的不动了。

“刘星,你好象不太愿意看见我啊。”被点名的刘星无奈地看了身后被掩护的戴苏一眼,微笑着上前,依旧是那句千年不换的台词:“嫂子好。”

张梦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幽幽叹了一口气:“十年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人唱那首经典的昨日重现。”

“我唱!”戴苏经过张梦身边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小梦,在我心目中你还和当年一般无二。”他对她始终是有爱情的,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从牵手到步入结婚的殿堂再到拥有爱情的结晶,如同从一只丑陋的茧守侯到成为美丽的蝴蝶,那其间需要多少山水?这山山水水的风景,这一步一搀的过程怎能瞬间秒杀,如何抹杀?一向古板的蓝盾饭店今天放的是一首老歌,很贴合场景的老歌,张真的《红红好姑娘》:小时候的梦想,从来就不曾遗忘,找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啊,陪你到地久天长,爱你到地老天荒,用我温柔的心陪你一起飞翔。

戴苏的眼眶有些红,但是眼神坚毅无比,爱情就是爱情,被抛弃过也好,被流放过也罢,只要心在梦就还在。他的“梦”就在眼前。

多年的锤炼锻打,已经升就办公室副主任的张梦人情世故处理起来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此刻面对有些孩子气的戴苏,她还是一下子被闪电击一般,身躯还有微微的颤抖。她看到了一个一直伟岸的男子:她对,他跟随,她错,他原谅。他对她的爱情永远是一个不断增大的发光体,那是永恒的星云吧,在她的天空,一直照耀着她,到老,到死,到永远。

远在台湾的张真在替戴苏表达着:“我想打开心房,任你在心中回荡,拥有每个想你的夜晚...意乱情迷的我为你痴狂。” 何止是痴狂。

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同学,管理系是个小系,特警班更是一共就两个班,一百来号人。虽然不再象以前年轻时候那般蹦啊跳啊,情绪激动万分,但是看到熟悉的朋友,还是忍不住热情地拥抱握手。与刘星不同,猴子抱的都是女生,握手的都是男生。那是他的一个心愿:要抱遍本系的所有女生,十四年前的愿望,十四年后梦想成真。猴子激动得满眼冒光,许诺要在家乡扬州请客,要有结婚那天的排场。

小山羊笑得跟白痴一般,当然他本来也和白痴差不了多少。他一个人在大厅的角落里狂笑,然后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刘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安慰几句,老孟微笑道:“别理他,那是看到翟文郁激动的,一会就好了。”

老孟象个坚强的战士,刘星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当年特警班那么多美女,就没一个让你激动的?”

“有,不,应该说曾经有,后来时过境迁了,某老了,也就不再激动了。”

山羊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过来,擦着眼泪道:“是的,不再激动了,疲软了。”

“去你丫的。”老孟笑着追打他,还大声叫道:“文郁,抱着孩子出来看月光宝盒吧,这里有山羊版的至尊宝哦,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边正和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文郁被老孟搞了个大红脸,大伙顿时一阵哄笑。

这个时候系部的团委书记沈为东来了,绰号“大流氓”的家伙正从楼下下来,笑嘻嘻地说道:“十年了,山羊和老孟还是没有长大。”

山羊正色地答道:“谁没长大?又不是没在一起洗过澡。”

老孟自然会意:“要不再比比,长大了没有。”

连神色黯然的戴苏都被这两个委琐的东西给弄得哭笑不得。

老孟给了大流氓一记熊抱,小山羊则握着流氓的手:“恭喜你,流氓你成仙了,无为,不争,守慈,贵柔,阴阳,崇水。”流氓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内衬的一会要发给大家的纪念 T 恤上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这小山羊眼睛还是和当年一般毒。走近刘星的时候,流氓砰地给了刘星胸口一拳,刘星配合似的一个后倒,然后猛然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和流氓紧紧地拥抱。

他们是老乡,当年的关系不错,此刻自然是少不了一番亲热。

“怎么,小曼还没有来么?美女都要压轴出场么?”

“来了,早来了。”小山羊的眼尖,他在老远就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奥迪,戴苏没有骗人,车上下来的除了美丽的赵小曼同学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大约有 40 多岁,戴一副金边眼镜,阿玛尼的西服修身得体,要不是年龄上有劣势,就连刘星也得承认那是个风度优雅的男子,他眼中的深邃,他得体的言行举止,在他们这群人之中鹤立鸡群的确是魅力四射。她挽着他的胳膊,面带微笑,一脸幸福的微笑。

刘星心里油然了一种黯然,这才感觉到昨晚的戴苏用心良苦,那痛快犀利的一次互殴,那刀刀见肉的唇枪舌战,已将他心中的包袱卸下大半,此刻面对这样一种场景的时候,刘星最难堪的表情也只是嘴角的那丝苦笑。

“只要爱情发生过,哪怕是一刹那的,也足慰这数年的时光。”戴苏怕刘星钻牛角尖,连忙低声劝说道:“昨天都铺垫完了哈,我挨了你那么多鞭腿都是铺垫哈,今天你可别激动,有老子给你垫底呢。”

“太理智的爱,其实也是一种残忍。十年了,刘星你为她激动过,她也曾愿意为你栉风沐雨过,疯到感冒,够了。”山羊颇为动情,他的眼神一直锁定在了文郁的身上。

“不,赚了。”老孟鼻孔朝天,并不求认同。

刘星看着他们的眼神点点头,那是一种兄弟间的鼓励目光,大厅里播放音乐的是个妙人,此刻他播放的是最近比较红火的《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刘星的脸迅疾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保持了安然的笑意。

和十年前一般,赵小曼的速度还是很慢,跟个模特走台似的,在蓝盾的门口停了一下,在张梦的签到处也停留了良久,然后才慢慢地走进大厅,和大伙打着招呼,终于她走近了刘星的身旁,她的脚步有些艰难,很正式地说道:“阿星,十年了,别来无恙?”

“就分别了几个小时,能有什么恙?被戴苏后蹄踢了一脚算不算。”戴苏他们的头全转了过来,刘星也象到了火焰山似的,心中暗道:“车到山前了,可是没有路,终究她不是我的铁扇公主。既然如此,不妨大度一点吧。”于是他也微笑着抬起头来,满眼闪烁着祝福的光芒,他心道:“爱一个人有时正是如此:苦涩的等待未必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期待成灰烬的那一刻,梦想才真正关闭了大门。”

“你好,刘先生,鄙人是张远。”看到小曼突然间身体倾斜的幅度有些大,感受到压力的他紧走两步,站到了刘星的对面,神态貌似安然。

刘星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轻轻地和他握下手:“你好,张先生。”两个人象是失散了多年的好友一般聊起天来,直到流氓招呼大家到会议厅集合,戴苏和猴子都感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们的聚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流于形式,不局限于饭局。”流氓大声地说道。

蓝盾的大会议厅的确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所有的桌椅成方型排列,在大厅里围成一圈,桌面上有瓜果饮料,一旁的自助餐厅的后门也被打开,这样会议室和饭厅就联在了一起。他指着会议厅四角的音箱挂座,“同学们,这音响可不是蓝盾的,是偶们几个留在南京的哥们在各大KTV 借的,好消息是不要钱,坏消息是有些不要脸。”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小树苗大声笑骂起来:“你那叫借?分明是抢嘛,哈哈。”

几个在南京工作的同学也都笑了起来,我们能从他们颇有感染力的笑声中看到他们的努力,他们对这次聚会付出了辛劳,刘星小山羊他们感激地点了点头,以示赞赏。

流氓尴尬一笑,然后颇有土著流氓之风地说:“不讲了,下次再去给每个兄弟抢个压寨夫人来。”

“我去,这流氓暴露了啊,他思春,在拖我们一起下水呢,偶像给偶签个名吧。”猴子人来疯似的大叫起来。

流氓也很配合地回应:“别叫,叫也没用,你嫂子出差了,对了,猴子,我就觉得那里面有个妈咪和你是绝配,她的体重204斤,说是最耐磨损的204国道,和你煞是般配。”然后众人都狂笑不止。

聚会的形式有些独特,中午也没有安排饭局,用流氓的话说那就是纯粹自助式的交流会加演唱会。大家可以讲讲这十年来的趣事,一些工作上的烦心事,也可以交流交流下一代的培养思路,当然要是你实在无话可说了,你就尽情地唱吧跳吧。

30 岁,还在年轻的尾巴上,我们还可以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合影,拥抱,喝交杯酒那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猴子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蛋糕,笑着闹着把蛋糕抹在熟识的人的脸上,结果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多少沾了点喜庆的彩色,后来在大家的起哄声下,刘星和赵小曼恍若穿梭时光一般面带微笑地喝了次交杯酒,空气突然静止了,整个大厅宛如一个教堂一般,眼前的小曼穿着件紧色的粉红色暗花旗袍,刘星身上也是正式的西装,不知道是哪个勇敢的淘气鬼放了一首赵小曼的最爱,周惠的《约定》: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幻想教堂里的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刘星的长臂颤抖着绕过赵小曼的臂弯,这种幸福的场景在梦里出现了无数回,终于此刻,刘星猛地一仰脖子,把那十年岁月饮了个痛快。

赵小曼的脸部表情有些奇怪,有激动有兴奋也有后悔和无奈,十二年前这个送他墨鼎兰的神奇小子以一种超强势的状态走进她的心扉,他矫健的身手,他庸懒的微笑,细腻的情感都足以让她情窦初开。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滴,他对她的攻势很弱,弱到了悄无声息的地步,在那样一个鸿雁传情的年代,自己却没有收到他温暖的只言片语。昨天,在那样一个偶然的场合,他又象英雄一般地出现,自己心中的那个谜团也被慢慢打开,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我生命里,拖泥带水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走回去么?

赵小曼干杯的速度很慢,她需要一种氛围,把十年来的刘星所有的浪漫点点滴滴的都搜集,这杯红酒在她心里更象血液,爱情的血液,那么重,那么浓稠。

直到周惠那句: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做要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一天一个人孤寂...”她才缓慢地干杯,并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然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珠,然后以她这辈子最快地速度朝金丝眼镜奔了过去。

刘星也配合着没有回头,人生很多时候,选择了一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许多条路,他尊重小曼的选择。

戴苏如约地演唱了那首我们那个时代的经典《昨日重现》,说一个歌曲属于一个年代有这么一个标准,就是当某个时候这首歌旋律响起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跟唱,唱到高潮处默默地流出泪来,你的眼泪背后有那么一个你所思念的人,而这个人已经离开你的生活很久很久了,你想到她不涵盖目的只是纯粹的纪念。“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ke me s mile。”戴苏是天生的歌者,他的嗓子带有一点点嘶哑的金属感,此刻闭上眼睛,陶醉于歌曲的演唱让人唏嘘,张梦的眼中泪水成行,终于她忍不住冲出了大厅。戴苏看着伊人远去,他的心有些微颤,但是声音并不遏止,反而更加高昂地唱道,“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悠长的情感是穿越了红尘俗套的天边之泉,从闪烁着的天空慢慢划落,一滴滴地打破心中那些固守的静寂,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开始为戴苏鼓掌,刘星看着他不羁外套里面的米色毛衫,很是心疼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们在官场上行走,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溜须拍马,学会了与时具进,只是在真正的爱情和所爱的人面前,我们却始终是个孩子,不愿意成长的固执的孩子,最不可救药的是:这种固执我们竟还彼此欣赏,所以我们的友情孩子们一般珍贵无匹。

待他唱完,流氓也长叹一声接过话筒道:“同学们,今天我要否定冰心的那句话:不要找,要等,她老人家说反了,很多的事情,不能等,要找,找回来。十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说着他看了刘星和戴苏一眼,眼神复杂。

后来,霍青兰和猴子合唱了一首《你最珍贵》。很多时候穿梭时年,哪怕还能擦出火花,也失去了当初的激情。

霍青兰和猴子相视浅浅一笑,算是向青春揖别,至于爱情,到底发生过没有,当事人都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翟文郁很是大方,她把一首《风中的承诺》献给了小山羊,感谢他多年来深厚的情谊,感动得这小子眼泪花花的。

那天酒水很多,感动的事情也多,喝醉的人也就更多,有人说聚会聚什么?比富拼银子,要不就是找当年的情人玩一夜情。警院显然都不玩这一套,大家都是公务员也没谁的身家高出一截,至于玩一夜情,这十年来,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年轻的,漂亮的,风骚的,清醇的,经历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十年了,云淡风轻,十年了,情感升华,从远方奔赴的目的不就是让心情好好地放松一下,回忆一下旧时时光?这些容颜稍改的同学正是我们青春的记忆啊,能保全的为什么要破坏呢?流氓突然激动起来:“告诉大家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一会我们的老校长,现在的公安厅长裴厅长要来向大家致辞,让我们欢呼吧。”

在一片掌声之中,头发有些鬓白的裴厅长面带慈祥的微笑慢慢地走进了大厅,晕,挎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女子竟然...竟然是崇译文,那个漂亮而嚣张的督察。

他很友好地致辞,然后祝福大家前程似锦,最后把美丽的女警官介绍给大家。“这是我们的崇译文督察,现在是某专案组的组长,我们公安厅的著名女军师,大家欢迎。”

仪态万方的她朝大家行了个军礼,小妮子条子倒是不错,刘星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道“比起KTV,穿上制服的她是真有点飒爽的风姿,不过嘛,我还是觉得还是性感知性的雅芝更让人着迷些。”

“刘星,你也在这。”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象是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恋人,然后带着一脸的媚态,竟然穿越了人群,把躲在后排的刘星一把给提了起来,亲热地挂在他的胳膊上,说出的话让人喷饭,刘星一个趔趄差点没原地挂了:“亲爱的,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说话的同时隐蔽地用右手狠狠地掐在了刘星的腰上,然后低声说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你死定了。”

戴苏捂着嘴在偷笑,这小子居然连眼泪都给笑出来了,“需要这么夸张么。”

刘星看崇译文的时候是一副英勇就义浑然不惧的眼神,不过对表情夸张的戴苏,则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冷哼了一声,一脸倒霉悲催表情的刘星猛地摔开她的手臂,也低声回应道:“魔女,于公,我接受组织的安排;于私,有什么狠招,你尽管来,老子皱一下眉头,都算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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