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那场席卷全国的H楼事件,一度让精英阶层闻之色变,但是久而久之,随着时间的延长,那束缚的绳索开始放松,投机者和享乐主义者再度掀开了这冰山一角,在商界浸淫多年的张长明对此等心态是了如指掌,他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再建天王宫,出于对其间无限商机的把握,是刻意为之。远远看去,包围在花草丛中的天王宫并不是很高,但胜在这建筑的恢弘气势,鳞次栉比有层次地铺开去,这一排排稍显低矮的别墅就显得神秘而错落有致,新城里的老胡同味儿十足,又颇有民国之风,令人神往。
从地图上看,这里和新城区动辄几十层的高层建筑格格不入,可你还是能从其独具匠心的设计里找到一丝别致之处,无论是谁,都有一种远离钢筋水泥回归田园的心意,这天王宫的选址和布局就深谙其道。
城堡门口尽显低调,两个保安的黑色装束和宁市的天王宫的一模一样,刘星暗笑了声这换汤不换药有点意思,说明这张长明还是挺怀旧一人。随即他又微微一笑暗道:对于这些“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某有“提示”的义务。可怜的老张,也许我们八字上不合吧,我就是你灵魂的拆迁队,你跑到哪我跟到哪,你建设什么我拆除什么。”这刘星眼角笑得跟花似的,但是心中并没有放松警惕,这是他一直处于不败之地的秘诀。长老院首席首长说过:在战略上要藐视对手,在战术上要重视对手,他老人家还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刘星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毛迷,诡计多端的他当然也是善于摆弄各种战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黑面书生给他的生涯笔记里也有不少经典的战术详解。
对于霍青蓉的这个师傅,刘星是越来越欣赏,甚至有一种膜拜的感觉。
“老头,虽然我对你诸多的行为是嗤之以鼻,但是对于你为人的正直,对正义的固守,我还是相当尊重的。”刘星在临行前特地在怀里放置了九把飞刀,这两个多月他已经练成了九子连环。
戴苏接待的红酒还是颇有后劲,他小子睡得比猪还死,刘星连续几次重拨都没有打通他的电话,于是一个人怏怏地打车去了所谓的新天王宫,这里纵然是虎穴,他也得闯上一闯。
送到门口的的士司机用一种很崇拜的眼光看着刘星,他是当车换上了礼服和面具。
司机然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先生,我听说到这里玩的人都是顶级的富豪,不是百万以下的车都不好意思开过来,像你这么低调,打车来的还真是少见,哦,还有,你的面具真是别致,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被醍醐灌顶的刘星暗叫一句不好,连忙扔了张百元大钞给他,示意他将车停在天王宫前街的拐角处。
司机嘿嘿一笑:“放心,我省得的!”
一路上穿着礼服的刘星觉得自己有点象电视里的佐罗,虽然差了一把长剑,他还是忍不住摆了不少的造型。
保安面无表情地拦着正作潇洒状的刘星,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种眼光像是刚吃完一整头的老虎,现在还有些意犹未尽。刘星可不想成为他们的猎物
“BOYS,你们是想问口令是吧?”他呵呵一笑,很是轻松地道。刘星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有一种磁性似的。
保安们面面相觑,也是一怔,突然感觉刘星或是低调的不非凡之人。这大凡杰出之人,必有一种让人生畏的磁场,刘星显然是有的。
他的腰杆瞬间挺直并且主动说出了口令一词,更让他们有些不识泰山的惶恐。
他们有些诚惶诚恐地用力地点点头,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不过还是没有主动言语。
刘星头昂昂地来了句:“mofeiya,可中?”
俩保安对视了一眼,一种恭敬的神色瞬间显露了出来,那是一种被教化的礼节吧,和飞机上交叉双手露出八颗小奶牙的空姐一般。
不过,这两哥们和美丽的空姐放在一起比较,有狗尾续貂之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留在,在那春天里。”刘星突然间的高音让所有人侧目,刚用漂移程式甩进天王宫的卡宴车主很猥琐地一笑,他的面具是一个大号的牛头。
“兄弟,你这破锣嗓门和咱有得一拼。”
“和你这头牛有什么拼的,不知所谓。”刘星很是不屑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在一个白衬衫的带领下,穿过九弯十八拐的古铜色铁门,终于到达了天王宫的核心之所。
这名称虽然一样,但是内设是完全不同。宿城的天王宫给你第一个感觉就是奢华,所有的家具都是顶级的红木,整个大厅约有几千平方米,四边都有裹着火红地毯的楼梯,刘星定睛看去,着实吓了一跳。
厅堂的中央一群身材曼妙到了极点的美女正C身露体地在场中做着体操一般的表演。
围绕在她们的身侧是一群穿着黑色礼服戴着面具的男子,他们的装扮和刘星近似,不过很显然他们比刘星更适应眼前夸张的场面。
没有放肆的欢呼,大家的表现都很克制,像是被手枪指着后脊梁一般,亦或者他们本身就是素质极高的君子,这种可能性大致相当于你掏两元钱买了张彩票然后想那五百万大奖如约而至一般。
这种所谓的秩序并不井然,刘星越是往里走越是触目惊心,里弄一旁的古铜镜子前,一对男女正在无缝贴合,放肆的声响多少有些让人惊愕。
旁边的人却视若罔闻,有的正享受地呷着咖啡,有的围坐在暖炉旁大声地谈笑,在他们不远处的楼梯边角,同样有一对“坦诚相见”的男女也在有节奏地运动着,那急促的呼喊声把这个寒冷的冬天叫得寒气全无。
刘星的视线从远方收了过来,身后做“广播体操”的女子们已经被很有忍耐力的面具男们一一挑走。定睛一看,他们的衣摆处都有一个金色号牌。
他暗叫了一句糟糕,连忙把身边的男子猛地一挤,将他挤出了有序向前的阵营,并顺手牵走了他身边的女子。男子似乎也并不恼怒,他只是安静地排到了队列的末尾,等待下一组美女的到来。
“先生,请问你的房间号是?”一管家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对刘星产生了某种怀疑,他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动作生硬,全无服务行业的职业暖意。
“208!他身份尊贵,声音也是保密项之一。”一个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厄。”那边楞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房间的号牌:“哦,对不起,尊贵的先生,请跟我来。”管家朝刘星身后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终于还是收敛起那一丝怀疑之心。
刘星从声音听出对方就是电话里告知口令的神秘人,此刻的他也牵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星的后面。
“怎么办?”刘星借穿越走廊的时机,指了指身边的美女。
“随机应变!”
“能不能换个词蹂躏,这家伙莫不是戴苏他们家亲戚吧?”刘星有些郁闷地想到。进入房间,还没有站稳,他被刚进208房间的美女一把给拽到了一片高耸的云间,那片柔软的风景让他倏然迷失。
好在刘星的灵台还有最后的一丝澄明,他“啪”地一记重手打在了美女的脖子后根部,女子应声倒地。
“阿弥陀佛!老子最讨厌直上桥的大X欧!好险,意志稍有不坚差点就被她给推倒了,若是那戴苏,怕早就酥了。”刘星诅咒了一把让他入局的戴苏,然后将美女抱上了包间的大床,很温柔地帮她盖上了被子,临出门之前,有些好奇心的他还是忍不住摘掉了美女的面具。
这新天王宫生意好那是必然的,眼前美女的姿色比当今时下的一线明星们也是不遑多让。张柏芝一般标致的脸蛋,童蕾式性感的嘴唇,还有舒淇的抽象身材。上天造人的时候还真是不公平,这许多的优点居然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这美女还是那些体操队员中的普通一员,怪不得这么多顶级的富豪们会不远千里而来求一夕的醉生梦死。
老席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见。恩,也许,前世我们多回了几次眸才有了今生的这次晕厥!
刘星一抹鼻血,很是不舍地道:“下次有这等任务的时候,老子要换种思路,入局,就要有个入局的觉悟。”心里有个小人的声音暗暗回答:“把自己当张小斐那烂人不就完了。”
一百公里之外的张小斐很是无由地打了个喷嚏,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诅咒老子。”
刘星溜出门的速度很快,像幽灵一般飘了出来。
“喂!别瞎跑!这里到处都是探头!”身边一声低喝,然后一只手扶上了他的后肩。
天,这着实吓了他一跳,神秘人的动作有些幽游白书里八神的味道,两只手前探着,呈一个爪形。这是传说中的抓奶龙爪手,不大好破啊!刘星心里暗叫了句兄弟你这招用错了性别吧,然后跟着他一起闪到楼道的死角,轻声问道:“装神弄鬼,你他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领你的功劳,我杀我要杀的人,我们的合作是各取所需。”神秘人看着刘星的眼睛,终于妥协道:“看到上面那个圆形的拱门了么,张长明和你的唐茵就在里面。”
他很是同情地看了刘星一眼:“我杀张长明和你基于同一种仇恨!就是这头顶的青青草原!厄,我这也算是为你代劳了。”他一激动之下忘记了掩饰声音。
刘星的脸色大变,在心里叫出了一个恐怖的名字:“李时远,你他么的还没死?”
不对啊,我那一枪明明打中了他的胸口,那喷薄而出的血水分明告诉我那是他动脉中枪了!那是华佗再世在无救啊,怎么会…李时远的眸子很是深邃,再无第二个人有那种深邃,这一眼之后刘星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压低声音道:“祸害活千年,你他么还真是命大。”
“心愿未了,所以命不该绝吧。刘星,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沉在你的心底,对吧?毕竟我也帮了你,不然你还没进来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李时远也是聪明绝顶的人,刘星虽然只有片刻之间的走神,他已经读出了他心中所想,“我并不想杀你,所谓的轮盘赌,我是想逼出张长明和他潜伏在我身边的奸细来,并且告诉翟文郁,他是否真的爱她。没想到会因此而陪上青兰---我一生最重要的女人,这算不算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呢。”他遗憾叹息道:“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张长明造成的,他要是不偷我的妻子,不颠覆我的生活,那么我还有可能安心地做一个不怎么成功的CEO,可是罪恶的一页被他翻开,我复仇的程序也在一同被开启了,刘星,你听过花骨折的声音么?那种表面上艳丽无匹,却心魂破败的痛楚之音?”
有的人天生就是其他人的敌人,不是我们选择了他,而是他被上帝选中了,去扮演这个人见人厌花见花藏的角色。李时远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那抑扬顿挫的演讲让刘星多少有些云里雾里。
“刘星,这天王宫开设以来所有房间内发生的故事已经被这个摄录在案,500G满满当当,你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选择离开备份后带队再来,总之你这头功是立定了,这算是某欠你的。我是在后来才知道青兰真有个嫡亲的妹妹,就是和你发生关系的那一位。很抱歉是我搞错了,我为那个轮盘赌和我所有的羡慕嫉妒恨向你致歉。”
李时远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和刘星赌命然后制造出自杀的假象就是为了使南京警方做他的目击证人,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快意地要敌人的命,而这要敌人命的人还是个不存在的人。
李时远机关算尽,张长明可谓是在劫难逃。要知道李时远的实际身手不在刘星之下,复仇之心驱使下的他更是有些超水平发挥的味道,说句实在话,此刻即便是刘星想阻拦他,也是无能为力。
李时远抓住吊灯刚想一个腾挪跃翻到三楼,刘星一个箭步前冲,抓住了他礼服的衣袖。
“靠,断老子袖子做什么,你还是没想清楚?”李时远压低了声音骂道。
“不,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唐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把李时远递过来的硬盘放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个扭身跨到了李时远的前面,抓住了正摇晃不已的水晶吊灯,速度比他还快。
李时远有些惊愕,旋即认真地点点头道:“也好,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下贱女人都一般黑。”
几盏吊灯显然挡不住两个速度极快的男子,他们转眼之间上到了三楼。
这三楼和二楼的陈设又不一样,这里充满了动感的现代气息,梵高和米开朗基罗的塑像分列在每一个门厅中央的空隙里,而紫色和粉红色的搭配更增添了气质上的高雅和暧昧,要是一楼归结为全是沙发,二楼到处是床的话,那么三楼就是一整套格调高雅的贵妃软榻,上个世纪的怀旧音乐在留声机里优雅地再现。没有空调,壁炉里的焰火烧得很旺,四周的软榻排列不那么规则却又相得益彰,张长明依然是大包头油光可鉴地仰躺在贵妃软榻上,他的身后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忘情地搂抱着他,那姿势无限暧昧,远远看去,两个人正在高难度地亲吻。
“这他么是在演色戒?”
刘星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走进了李安的摄影棚,后来他才慢慢平复了情绪。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愣在了当场。
那个美丽的长发美女是唐茵,虽然只有一个侧面,一个你朝思暮想为之牵挂的人只看一个侧面就足够了。
刘星黯然地摇头,李时远可少了那些繁文缛节般的感伤,冲进去之后很迅疾地一个拔枪动作。
张长明虽然瞬间被惊到,但是这个老江湖反应不慢,他连忙迅疾地长身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一拉床单裹在小腹处,不卑不亢地问道:“阁下是何人?敢闯我天王宫,不要命了么?”张长明也还是颇有胆色,他让唐茵躲在了他的身后,一幅自己可以包打天下的傲娇模样。
“要你命的人!”
李时远也不客气,他和张长明之间的确没有任何一丝谈判的可能。他一撩脚将软榻上的靠背踢到了手中,手枪隔着靠背砰地一记闷响,张长明摸着肩膀应声倒地,不过他并没有喊出声来。
这个老狐狸显然知道自己的保镖们再快也快不过对方手中的冷兵器,自己的叫声反而会激发对方的嗜血之心。
“朋友且慢,你是要钱还是要女人,天王宫里应有尽有,我发誓会尽量满足你,绝不报警。”张长明提出了他自以为最诱人的条件。
李时远冷笑一声,抬手对着靠背又是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张长明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咬牙跪伏在了地上,并不发声。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必须承受此刻凝重压抑的气氛,开始最有效率的谈判,来拯救自己,此刻的他竟是咬牙一笑。
“老张,我很喜欢你的笑容。”李时远很是享受当猫的过程,也是为了让刘星看清楚面前的这对狗男女吧,他冷冷地问道:“说说看,你身边的这个女子是谁?”
“她…她是唐茵,是报社的一个美女记者,此次前来是为了采访宿城的新城区建设。”
“我问的是你和她什么关系!”
“这不很清楚么:情人关系。怎么着,你有枪了不起啊。”
唐茵猛地一挺胸脯挡在了张长明的面前,声音尖锐地道:“有种你就开枪,天王宫下面有的是特种兵保镖,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哈哈哈哈。”李时远一声狂笑,揶揄道:“刘星,你的女朋友很有性格。”
说着,他故意朝刘星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星?”唐茵表情一窒道:“想不到,你也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死灰色,李时远身后的身影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吧。
刘星有些黯然地摘掉面具,并不言语地看着眼前二人,觉得自己陷入了一部戏份拙劣的荒唐剧情之中。
“为什么骗我?”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问道。
“你可以打死我,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解释。”唐茵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地迅雷不及掩耳。她的性情大变,有些疯狂地看着刘星,有一丁点的依赖和留恋,而更多的是怨愤。
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李时远毫不犹豫地结果了张长明罪恶的一生。
唐茵“啊”地一声晕了过去,刘星前去搀扶的时候,被人在身后猛拍了一掌,他自己也一同晕厥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狂揉自己脖子的美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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