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靠在一边的墙上休息,点燃了一支烟,十分悠哉。
阿宁咬着银牙,看着婶婶说道:“我还是先离开,把他们引开,免得给您添麻烦……婶婶。”
婶婶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其中还透着几分精明:“没事,小宁,就在这儿好好待着。这里是我们张家的地盘,我到要看看他们今天有什么能耐。”
说着,她优雅地坐下喝茶。
苏成瞟了一眼里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悄站了许多装备精良的人,正在用瞄准器瞄着外面吸烟的那个领头。
被苏成打趴下的几个人也逐渐缓了过来,纷纷站起来。
阿宁眼神复杂地上前,对着那个领头的人问道:“我究竟……是组织的什么角色。”
那人听到阿宁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被烟呛了几口:“你是什么角色?哈哈哈……你当然是个……重要角色。不然怎么会派这么多人来抓你?”
说着,那人眼睛眯起,看向阿宁,似乎在回忆什么。
接着他说:“你是组织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们……十分需要你。”
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他试探地看向阿宁。
阿宁眼底红红:“你们骗了我,我根本不是被收养来的孤儿……是裘德考杀了我的父母!”
这话一出来,那人先是不动声色的说:“你怎么能相信这些人?我们陪你陪了这么久,你竟然因为几个才见了几次面的人,就背叛了我们的组织吗?”
阿宁本来激动的情绪忽然冷静了下来。
“那,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我背后有胎记?叔叔?”
阿宁的眼睛冷冷看着眼前这个白人中年人,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为裘德考服务了大半生。
在阿宁的前半生里,这个男人,既是她的师傅,也是她的“叔叔”。
“哦……我的小可爱。也许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瞎猜的呢?”
那老外十分不正经地笑起来,但是下一秒,他却变了一种脸色:“这么多年……我们的计划都被这个叫苏成的小子打翻了……”
“阿宁……原本你是一颗很重要,非常重要的棋子,我们组织要用你来威胁你的婶婶,也就是你背后这个女人。但是现在计划失效了,你们竟然提前见面了……”
说着,他看向了苏成,满眼都是危险的打量。
“这个小子,他一直在试图甩开我们的跟踪,一路上带着你们到处绕圈,竟然甩开我们十多分钟的路程……”
“苏成,你很不简单。由此我想到,这场见面,一定是这个叫苏成的男人策划的。苏成应该是你们的领袖吧,他很厉害。”
说着,这个白人拍起了手,像是在自己表演一样。
苏成听到这些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个老外。
原来刚刚在外面那些跟踪的人就是他们的。
苏成暗暗想。
这点苏成倒是没有想到,一开始他以为是闷油瓶家的人观察自己,或者说是三叔派来的人,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阿宁和吴邪,胖子都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苏成开口:“阿宁的父母被杀那天,你应该也是策划人之一吧。”
他看着那白人,猜测年纪应该四十多岁,二十几年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二十几岁。
很有可能这个人当时也在场。
苏成想。
很快,他的想法被证实了。
“对啊,我不仅参与策划,我还是杀了她妈的人呢。”
说着,他转向阿宁。
“你妈当时抱着你哟,一脸惊恐的样子,要不是我慈悲为怀,一刀解决了她,不知道带回去还要受多少苦。”
那个白人说着,竟然低着头笑起来。
阿宁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眼中的愤怒几欲喷薄而出:“杂碎!我杀了你!”
瞬间,阿宁从身后抽出了三把精巧的小刀,朝着那人扔了出去。
三道白光闪过,那人的脸上硬生生划出三道血口。
阿宁眼中血红:“这么多年了……我为你们当牛做马,经过那么严苛的训练,有时候我还心怀感激……都她妈的喂狗了!”
阿宁越说越愤怒,干脆举起了枪。
那白人却忽然笑起来:“这可是大庭广众!你敢吗?”
阿宁一听,犹豫了。
那白人乘着阿宁犹豫,又拨通了电话:“喂?你们怎么这么慢!还不快点……咦?你们到了?在哪?后面?”
那白人转身,看见一个人从夕阳下走来,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等的那个!
那个人叼着烟,缓缓的给子弹上了膛,手上似乎还沾着血迹。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老板娘都还没急,你也不要急。”
那人扔了烟头,朝着阿宁身后的婶婶抛了一个媚眼。
阿宁的婶婶没好气,对着那人说到:“你来晚了。”
那人下巴上有一些胡茬,他越过呆在
原地的老外,走向阿宁的婶婶,给她发了一支烟,然后打开了话匣子:“他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干掉那队人的首领啦……只是没想到后面还有好多人啊……真是,麻烦死了嘛……”
他点燃了烟,靠在门柱旁对着阿宁的婶婶叭啦叭啦说了起来。
婶婶明显有些不耐烦,但是也没说什么。
阿宁几人虽然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很显然,这里的古玩市场,已经被阿宁的婶婶包场了。
苏成对阿宁的婶婶这个女人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层次。
这个女人的背后实力,深不可测。
能与这个女人交好,不会是一件坏事。
那个白人站在原地,忽然不复刚刚的自信满满,忽然疯了一样的拨电话,但是不论怎么拨,那个电话铃声都在胡茬叔的身上响起。
胡茬叔忽然烦了,拿起那个不属于他的电话就朝着白人摔了过去。
“你烦不烦,我在和我家达令说话呢!”
胡茬叔似乎很气愤,也不和婶婶叭叭了,转身掏出枪来:“本来我是想终结了你,但是我觉得这个权利应该交给我们小宁。”
说着,他把枪给了阿宁。
那白人慌得几乎崩溃,大喊起来:“来人啊!杀人啦……,help……help!救命!救命!”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里的市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熙熙攘攘,路人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衣服上都有统一“宁”字标致的人群,霎那间,一股肃杀之感在夕阳之下蔓延开。
今日血红的夕阳,注定要见证一场复仇。
阿宁忽然放下枪,从自己的鞋跟里抽出三把精致的小刀,很明显这是杀器。
“师傅……这是你当年拿我练手的刀,你还记得吗?”
苏成看着阿宁的动作,暗暗心惊。
“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疤,虽然都被你们用高超的药物恢复的很好,但是那些痛苦,我永远忘不了。”
“你曾经说这是爱,那今天,我就用同样的方法来爱你。”
阿宁抬手,三支锋利的小刀从她手中滑出,切破了空气,只是一霎那,就精准无误地没入那个白人首领的脑袋。
正在逃跑的白人首领也许听到这些话了,也许没听到,但是他也没有机会了。
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血红的夕阳照在他惊恐的表情上,永远不会再改变。
血液在他身下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像是在宣誓这场黑暗束缚的终结。
被那个人带来的其他马仔,看着这个场面,顿时慌了起来,平日的训练有素也全然消失。
阿宁静静的站在夕阳斜照下,没有言语。
她像是在消化情绪,也像在与过去道别。
没有一个人出声,现在这是阿宁的专场。
阿宁踩着高跟鞋,最后看了一眼夕阳。
“bye.”
说完这句话,她默默走回了待宁阁,剩下的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阿宁的婶婶上前,淡淡对剩下的那些人说:“你们回去告诉裘德考,阿宁回张家了。”
一群人听到这话,瞬间做鸟兽散,一旁待命的宁家人,也纷纷退下,隐没在黑暗里。
苏成只觉得现在可以长出一口气。
他只是一个穿越者,穿越之前的身世也并不复杂,但是目睹了一场这样的复仇,他也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爱人——阿宁背后的痛楚。
当下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个姑娘,和她共进退。
而可以肯定的是,阿宁也值得。
叮铃铃——
一声不太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然而都不是在场人的铃声。
苏成一抬眼,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电话正在不停响。
他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来电显示裘德考。
“这老家伙来跟进度了啊。”
苏成本来想接起来,不过随后他感到这样不太合适,于是进屋拿给坐着的阿宁。
“喂?你的进度怎么样了?只是跟个小白鼠而已,有这么难吗?”
裘德考苍老但是不失中气的声音响起,阿宁开了扩音,大家都能听到。
“追小白鼠,不难。追一只狮子可能就比较难了。”
阿宁淡淡的声音响起,虽然语气十分平静,但是胖子吴邪,还有听见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姑娘的平静之下,暗藏杀机。
电话那头平静了许久,才出现声音。
“哦,我的宝贝阿宁。他败在你的手下了吗,真是我的好姑娘。”
阿宁额头青筋暴起,但她还是维持着平静的声音:“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是你的手下了,也不是你的姑娘。”
“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
“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也别忘了是谁给你饭吃,你们夏国人一向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不要违背祖训……”
“我把他杀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许久。
良久,
电话那边的裘德考才开口:“如果你很生气,可以来找我,我随时等你,就让我看看阿宁小女孩,成长成什么样子了。”
裘德考笑呵呵的,一时间在一旁的婶婶皱起眉头,颇有不悦。
“来日方长。”
阿宁静静说完这四个字,把电话挂了。
大厅的气氛有些肃穆,只有胡茬大叔嘴里吧唧吧唧嚼着口香糖,待在阿宁婶婶的身边。
此时他嘴里的吧唧声显得有些突兀。
婶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把口香糖吐了!”
“诶!得嘞!”
胡茬叔笑嘻嘻地吐了口香糖。
本来严肃的气氛被这个大叔搞得轻松了许多,一直紧绷着的阿宁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小女人的脆弱。
苏成上前抱住阿宁:“我还在。没事。”
阿宁眼中含泪,一瞬间,他也明白了苏成的用心,百感交集,阿宁主动吻住了苏成。
苏成回以热吻。
“呜呼呼!好事成双!”
胡茬大叔不知道哪里找来了礼炮筒,“嘭”的一声在两人头顶放了一个礼花,彩纸从上空纷纷扬扬的洒下,夕阳的余温照耀着这对璧人。
一向擅长酸人的胖子此时第一个鼓起掌来,吴邪也跟着鼓掌,接着在大厅的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
店里一直沉默的伙计此时招呼了在里间待命的队伍,来到门外清理“战场”,原本如死水一样静默的气氛忽然间热闹起来。
“那个就是宁小姐?长得真俊!”
“别眼馋了,宁小姐有主了,没看见那叫苏成的小哥那眼力劲儿吗?一眼一个帝王玻璃种!”
“别说,这小哥实力不赖,一人单挑十几个不带喘气的,本来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我差点冲出去了,那小哥一顿操作给我看呆了。”
“真的挺厉害……”
一队训练有素的“宁家军”一边把那个队长的尸体拖走,一边洗地,嘴里讨论着他们回归的“宁小姐”,以及宁小姐的对象……
“待宁阁”也算是终于等到了归人,它的牌匾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
……
大厅内,一拨人又寒暄了一阵,接着胖子和吴邪也跟着自我介绍了起来,阿宁的婶婶听了他们的经历都是一阵夸赞。
期间胖子嘴叭叭地夸苏成,差点把苏成夸成无所不能的神仙,被苏成用眼神示意了好几次胖子才收敛一些。
婶婶的眼神里尽是欣慰,同时也对苏成更加看重。
这无关苏成是否是阿宁的男友,而是完全对苏成的欣赏。
熟了的一行人又聚在一起吃了晚饭,一起去K歌,笙箫至凌晨才回自己定好的宾馆。
“呕……呕……那老阿姨还真不是盖的!酒量,酒量忒好了……真是……胖爷我差点被玩死!我靠……女人猛如虎……这话不是乱说的……呕……”
出来的王胖子终于端不住自己的气势,在路边吐得七荤八素,吴邪也喝了不少,但是吴邪属于比较矜持的那类,他在一边照顾王胖子。
“可……可别这么说……人家阿姨那叫女中豪杰……豪杰……”
吴邪嘟嘟囊囊的,给胖子顺气的手都顺不稳。
阿宁看着着两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脸蛋通红,今天她是主角,自然她也喝了很多。
四个人里最清醒的就是苏成,由于体质原因,他从头喝到尾,基本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只是脸有些微红。
四个人打车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五点,天边的晨光依稀可见,星子在闪烁,昭示着全新一天的到来。
阿宁到了酒店,酒劲才上来,她在酒店的卫生间里吐得不知时日,苏成无奈地照顾着阿宁,终于弄完的那一刻,本来蠢蠢欲动的兴奋,也荡然无存。
阿宁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苏成怀里,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和阿宁独有的香气。
“苏成……苏成……”
软糯糯的声音从阿宁嘴里出来,苏成答道:“我在呢。”
阿宁一双玉壁紧紧楼住了苏成,缓缓睡了过去。
苏成倒是清醒,把阿宁搂得更紧了些。
对于苏成来说,他的路程还远远未结束。
对付裘德考的事情,就像阿宁说的,来日方长,得从长计议,和阿宁慢慢商量。
而张家的表现也让苏成十分满意,他看上的帝王玻璃种,被阿宁的婶婶好生包起来送到他们的房间,苏成一看,里面还放了不少其它的珍贵物件,都是市面上稀有的。
而他的账户上,又多了一串数字,上附:初次见面,婶婶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些小钱就拿去先用吧。
看见“小钱”两个字,苏成苦笑了一下。
那一大串零可不是吹牛的,看来这位“婶婶”,也是很有意拉拢苏成。
接下来苏成还要去张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好的血脉属性等着他捡。
想到这里,苏成困意上涌。
搂了搂怀中的美人,苏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