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夜晚。
她被蒙上了头,带上车。
车子一路颠着,也不知道开到哪里,只是鼻端闻见咸咸的味道。
应该是在海边。
车子停下,陈管事将她面罩摘掉。
霍宅男下人推着她下车,嘻笑着恭喜她,说新姨娘又改嫁了。
殷明珠落泪。
她本是千金大小姐,不想今日落得如此地步。
迎面站了一个灰布衣裳男人,生得奇丑无比。
那人一双突起牛眼死死盯着自己,像是要将点儿皮|肉看清楚般。
殷明珠害怕得哭起来。
她断断续续地求着:“求求你们,我不要跟他走。”
陈管事未出声。
那两个下人却将她推给那男人。
男人脏手就要碰上来。
殷明珠尖叫出声。
就在这时,响起一声男人深厚的声音:“敢动一下,老子打断你的腿!”
霍家那头人都呆住了。
是谁?
——苏阮阮带着秦朝、严宽从暗色中走出来。
苏阮阮像是从宴会出来。
一袭绯红礼服。
青丝垂肩,颈间戴一条名贵钻链。
隐约露出半截子小腿,白得发光,白得发亮。
殷明珠平时最看不惯她。
此时却是顾不得了,她一下子就扑到苏阮阮怀里。
明明大六岁,却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着。
她说:“苏阮阮你怎么才来!呜呜……”
苏阮阮没说为何在这里,但她就是知道她为自己而来。
苏阮阮低头看看,轻叹一声:“真是不争气!”
殷明珠哭得更厉害了。
苏阮阮对陈管事说:“这个人,我要带走!”
这一切皆在陈管事预料之中,他装模作样:“苏小姐带人走,也让我们回去有个交待。”
苏阮阮给了秦朝一个眼神。
秦朝和严宽二人上前,三两下将几个男人全都打晕放倒。
凶残得很!
殷明珠看得目瞪口呆,一直到车上她还惊魂未定,死死抱着苏阮阮的手臂。
苏阮阮温柔待她。
她说:“殷肇在家等你。”
殷明珠此时终于安心,她喃喃开口:“哥哥。”
苏阮阮拍拍她。
秦朝在前头开车,他笑着说:“逃出霍家,以后万万不能再贪恋富贵了。”
苏阮阮轻斥一声。
哪知殷明珠却说:“秦朝说得对!若我不是一错再错,哪有今天?”
她真心实意向苏阮阮道谢:“我谢谢你。”
苏阮阮见她真心悔过,为她高兴。
车子开了约莫一个小时,回到薄宅。
一下车,殷肇就等在车外。
兄妹两个抱在一起,大有劫后重生之感。
苏阮阮含笑请他们进大厅说话,殷肇有些不好意思,他揽着妹妹进屋。
薄景衍也在。
殷明珠见了他更羞愧,轻唤一声。
薄景衍坐着翻杂志,倒是自在得很,他说:“回来就好!”
他又跟苏阮阮说:“带她去洗洗吧,比苏熹身上味儿还重。”
断臂苏熹不高兴了:“薄总我每天都洗澡!”
薄景衍耐心地说:“我说的是从前!”
苏熹心中冷笑:呵!男人!
但殷明珠有满腹的话要说,她将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又透了许多霍家秘密。
她告诉苏阮阮:“那位霍大少奶奶看着柔弱,也不好惹!”
苏阮阮温柔地说:“我知晓!”
殷明珠又可惜恼恨:“我辛苦攒了那些钱财,全被陈喜善抹去了!若是拿回来我愿意全都捐给那些可怜人!”
苏阮阮静静看她。
片刻,她问:“你当真这样想?”
殷明珠点头:“当真。”
苏阮阮微微一笑:“你随我上楼,我帮你好好打扮之后咱们去一个地方,替你拿回那些钱财!”
殷明珠呆住:不可能吧!
这已经被陈喜善吞走,无凭无据的怎么能拿得回来?
秦朝在切水果。
他把玩水果刀,笑:“放心,我们苏小姐的手段多得很!定叫那恶妇吐出来。”
殷明珠愣愣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