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萨一把抢过酒瓶,自己斟满,“你说谁是死鱼?今晚就让你看看老娘的厉害。”说罢,与塔罗碰了一下杯,自己先干为敬。
塔罗慢慢的抿着杯中酒,边喝边偷瞄伦萨的表情,估计这丫头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心中窃喜,幸亏自己的酒量了得,要不然,四姐妹轮番轰炸,还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呢。此时,已然保持清醒的贝萨捂住了伦萨的酒杯,对着塔罗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灌伦萨了。
伦萨却不依不饶,说道:“姐,你别管我,我没事。”说罢,掰开贝萨的手,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贝萨无奈的摇了摇头,塔罗望着她,似乎等待着此刻的贝萨说出点什么,这时候,她凑到塔罗耳边,低声细语道:“你想知道的,我今晚都告诉你。”
塔罗会心一笑,这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四姐妹当中,贝萨是个聪明人。回想塔罗这些天的经历,要不是贝萨执意使用了野性呼唤,他是无法自行解开珍气池封印的,今天这顿酒,也是在贝萨的支持下,才能顺利搞起来的。冥冥之中,塔罗觉得贝萨就是他在地狱之门试炼中的贵人,贝萨如此聪慧,却又如此深明大义,她当然知道帮助塔罗的后果,就是要白白牺牲掉包括贝萨自己在内的四姐妹所有人的性命。可是现在的贝萨依旧大方、坦然,仿佛她所做的一切皆是正义的。想到这里,塔罗反而顾虑起来,四姐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可作为塔罗,底线就是决不能伤害四姐妹的性命,所以他必须选择尝试自杀这条路。那么问题又出现了,到现在为止,塔罗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爷爷是谁?不用想他也能断定,爷爷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该不会镇守第二层的终极守将是爷爷吧?塔罗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应该不可能,如果真是他,塔罗到是很想跟他一决高下。
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爷爷应该是地狱界的某个大人物,连亡灵军团那一关都动用了末代幽灵王,可想而知,魔王贝利尔是多在乎塔罗的这次试炼,仿佛不治他于死地都不算完。如果塔罗没猜错的话,他通过自杀能摆脱幻梦控制,顺利进入接下来的试炼,那么四姐妹就算守关失败了,爷爷会怎么处理她们?四姐妹是一介凡人,没有幽灵王那般显赫的地位,更没有幽灵王那么有价值,所以,就算塔罗放过了四姐妹,最终结果她们还是要死。这样的结局塔罗接受不了,他必须带走四姐妹,不管带到哪,只要能摆脱爷爷的控制,能顺利地活下来就好。到时候,塔罗会还给四姐妹她们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在压抑与折磨中演戏,这样真的好辛苦。
杯影交错,欢笑不断,不知不觉塔罗与贝萨、露萨又喝了十几瓶。此时,房间里十分安静,大家都不知道彼此还能说些什么。露萨摇晃着脑袋,就是不倒,看来果然如她所言,酒量杠杠的。贝萨越喝脸色越白,表情异常平静,仿佛回到了酒席刚开始的时候。突然,贝萨唱起了一首歌:
“我是一个女孩,赤脚踩着青苔,白云对我微笑,羊儿对我抒怀。我问羊儿,我乖不乖,羊儿回答我,你是世上最乖的女孩。”
“我是一个女孩,没有妈妈的小孩,乌云为我落泪,泥土把我深埋。我问泥土,为何要把我深埋,泥土回答我,我要抱抱可怜的女孩。”
“我是一个女孩,长得不好也不赖,别人家的女儿有人疼,我却没人爱。我问山谷,我要不要离开,山谷回答我,离开离开。”
“我是没人要的女孩,孤独的脚印一排排,我翻过山也越过海,离开家以后就再也回不来。我问苍天为什么这样安排,苍天回答我,这是命运的安排。”
贝萨空灵的歌声,回荡在房间里,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触动着塔罗,塔罗垂下头,静静的聆听着贝萨来自心底的呼唤。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歌曲,不禁让他回想起风餐露宿的小时候。那时候的塔罗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没人疼、没人爱,不过他是幸运的,意外走上魔法修炼的道路。他没想到贝萨的人生是这样的凄苦,男人尚且在这黑暗的乱世都难以苟活,更何况诸如贝萨这般弱女子了。
一曲终了,塔罗望向贝萨,她梨花带雨,脸上却还挂着微笑。贝萨端起酒杯,喊道:“干杯!”塔罗一把夺了过来,自己一饮而尽,然后深情的抱住了贝萨。贝萨被抱得死死的,两只手无处安放,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颤颤巍巍的搭在了塔罗的后背。
三个妹妹并排躺在白色棉垫子上,睡得香甜。贝萨将一条同样白色的薄被子盖在她们身上,她凝望着小妹莉萨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露出怜爱的微笑,贝萨轻轻拭去沁在莉萨额头上的汗,站起身,端着两杯早已准备好的清茶,来到书架旁。
贝萨坐在椅子上,递了一杯给塔罗:“喝点茶,解解酒。”然后自己也喝了一口。她抿着嘴,轻笑了一声。
塔罗红着脸,眼神迷离的问道:“你笑什么?”
贝萨:“我在笑我自己,我是不是很傻?”
塔罗:“哪里傻了?”
贝萨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转过身,注视着塔罗,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公,把我们姐妹杀死,你就可以过关了。你的刀和那些石牌,在厨房最里面那个柜子下层,你摸一摸就能找到。”
塔罗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希望把我永远留在这里吗?”
贝萨玩味的说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塔罗不假思索的回答:“那就先听假话吧。”
贝萨:“不想。”
塔罗皱起眉,疑惑地问道:“这是真话假话?”
贝萨意味深长的回答:“是真话也是假话。”
塔罗饶有兴趣的转过身,面对着贝萨,问道:“我到想听听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