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蓝双手抱头,肩膀抖得厉害。
许久后,她哑声开口:
“他是我和周泊舟的第一个儿子……”
郑蓝和周泊舟很早就在一起了。
两人是同乡,一起到海城打拼,后来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郑霖出生后,周泊舟也一直没提结婚的事情。
郑蓝被他哄着将孩子送回了老家,并随了她的姓。
后来周泊舟将陆绾视作猎物,便伙同郑蓝一起做下了言鹤呈那场局。
在知道陆绾离婚后怀了言鹤呈的孩子后,火速与郑蓝抓紧再要了一个孩子,布局好了“”狸猫换太子。
因为周泊舟攀附陆绾成功,郑蓝也成功将郑霖和家人送去了国外。
郑霖是在老家的医院产下的,送去国外后便抹去了所有信息。
所以,没人能查到郑霖是郑蓝和周泊舟的儿子。
冯茵出生后,郑蓝每年都会带着她去一趟国外,表面是带她去游玩,实则是去看郑霖的。
郑霖虽然没怎么在郑蓝身边待过,但却一直很爱自己的这位亲生母亲。
所以在郑蓝提出想为周浔峥报仇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婓达副总的名头回国,试图接近陆斯衍。
只是没想到陆斯衍警惕性极高,始终没同意与他达成合作。
他便费劲心思盗取了智诚的科研成果,借此将陆斯衍引到了国外,想要将他和南乔全部处理掉,只是没想到……
郑蓝也没想到,为了报仇,搭上了自己儿子和女儿的命。
听她讲完过往,陆斯衍离开了海城公安,之后去了海林医院。
抵达海林医院的VIP病区,他下车后直达二楼,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敲了敲门,等门内响起一声极低的“进”,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冯茵半坐在病床上,正凝着窗外不知道看着什么。
直到陆斯衍到床边,她才缓缓转头看了过去。
“郑霖是你母亲和周泊舟的儿子。”
见她看过来,陆斯衍缓声开口。
“按照你的意思,我告诉你母亲,你已经不在了。”
声音落下,病房里一片安静。
许久,冯茵沙哑的声音响起:
“谢谢。”
“不谢。”应了一声,陆斯衍转身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门关上,冯茵将头埋在了双腿间的被子上,肩头剧烈抖动着。
从今天开始,她要做自己。
——
“姐,你确定不让他进来吗?”
麦家别墅二楼卧室的窗边,麦忱低低睨着站在别墅门口的身影,问道。
这一周来,南乔天天来。
但麦忱一面都没见过。
麦浔没有开口劝过一次,但今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让他走吧。”
麦忱单声道。
麦浔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卧室下楼。
之前都是佣人劝的,劝不动,天天来,看来只能他出面了。
“这个给你。”
隔着黑色雕花铁门,麦浔递了一叠A4纸过去。
南乔眉头微蹙,伸手接了过去。
展开,眸色暗了几分。
“这是我姐签好的,你签过后,我们这边会派人去办理离婚证。”
麦浔继续道。
盯着手中的离婚协议,南乔指尖蜷了蜷:
“她如果想离婚,让她自己和我谈。”
麦浔轻叹一声:
“她不想见你。”
“你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交易,按照婚前协议,如今已经拿回了属于我们的东西,你们本也要解除婚姻关系的……”
“她如果想结束这段关系,让她自己和我说!”
麦浔话还没说完,南乔打断道。
麦浔抿了抿唇:“有什么区别?你见她一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是不是出事了?”
没回答麦浔的问题,南乔直直盯着他问道。
麦浔喉头一哽。
片刻后,摇头:“没有。”
“你犹豫什么?”
麦浔片刻的停顿被南乔尽收眼底。
怕再呆下去被南乔发现什么,麦浔转身:
“东西我送到了,我姐的意思我也传达到了,你如果还是不想走,随你。”
说完,他提步回了别墅。
南乔紧紧攥着手中的协议,站在原地没动。
麦浔刚刚踏进玄关,门外忽然狂风大作,接着天色暗了下去。
没一会儿,雨水直接浇了下来。
冬季的雨格外凉,还夹杂着冰碴。
麦浔换鞋子的脚一顿,本想让佣人送把伞出去,想了下没开口,换好鞋子朝二楼卧室去。
才推开麦忱卧室的房门,便听到她声音响起:
“东西送到了?”
麦浔边应边朝窗边去:“送到了。”
“他怎么说?”麦忱开口时,手紧紧攥住了被单。
凝着伫立在滂沱大雨中的那道身影,麦浔开口:
“他要见你。”
身后,麦忱没作声。
直直盯着窗外,麦浔继续开口:
“姐,他不会嫌弃你的。”
麦忱手又攥紧几分:“他可以不嫌弃,我不能束缚他。”
麦浔叹息一声:“你可以让他知道实情,由他做选择的。”
“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如果知道我为了救他这样,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麦忱坚持道。
“所以他在外面淋浴你坚定的不见他?”
看着雨中那道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麦浔问道。
闻言,麦忱声音染上些焦急:
“他没走?”
“嗯。”麦浔应了一声。
“听陆总说,他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知道淋雨会怎样。”
麦忱脸上闪过一抹担忧,旋即开口:
“他如果不肯走,让佣人给他送把伞。”
“送过了,被他丢了,不肯打。”麦浔面不改色编道。
听到麦浔的话,麦忱陷入一阵纠结。
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忽然听到麦浔焦急的叹了一声:
“他晕倒了!”
麦忱瞬间坐直身子:
“抓紧将他扶进房间,找江医生给他看一下!”
麦浔唇角勾了勾:“这会儿让他进了?”
麦忱着急:“人都晕了还废什么话!”
“知道了。”
应了一声,麦浔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门口又响起一阵动静。
还没等麦忱反应过来,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麦浔?”
麦忱试探开口。
没声音。
许久后,她的手被一只冰凉带着湿意的手握住了。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麦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