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明珠被平妈妈叫醒喝了药,听到外面有小孩子的哭闹声,迷迷糊糊地扯住了平妈妈的衣袖,用眼神问她是怎么回事。
平妈妈那帕子拭去了她嘴边的药汁:“哥儿姐儿听说太太病了,想来看太太,孩子们年纪小我怕他们染上病就没让他们进来。”
明珠点头,在古代这个感个冒就能去世的地方,还是小心一点好。
“太太觉得身体好一点了没?”
明珠摇了摇头,手拍了拍头,把舌头伸了出来。
大概是头疼的要死的意思。
平妈妈皱了皱眉:“小姐你自来不爱生病,一病就会病一场大的。这京城的大夫还没有苏州的管用,开的这个药还不如在苏州时大夫开的精细。”
“要不然我在请几个大夫来会诊?”平妈妈问道。
明珠摇了摇头,光是这个大夫的药她喝了都觉得活不下去了,要是再来几碗别的药,估计舌头都不是她的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吃这大夫的药几天,要是没什么效用,再请其他的大夫。”
明珠点头。
平妈妈往门口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道:“琅哥儿小这天气变化的厉害怕他亲近太太会染上病,但是隽哥儿也快五岁了,又是练武的身子骨不弱,不然让他进屋看看太太。”
明珠眨了眨眼,既然不然看就都别看吧,她又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大病,说不定几天后就活蹦乱跳了。
“那我就去跟孩子们说说,太太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适就吩咐下人。”
平妈妈走了许久明珠都没有睡着,先是听门外的动静,后面门外的动静没了,就在想苏重。
男人果真不可靠,说好的中午回来呢,大骗子!
晚上再醒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发黑了。
“娘,娘,娘——”
准确来说明珠应该是被戳醒的,睁眼就看到一个大肉团抱着一个小肉团,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沈明博和琅哥儿。
“姐你终于醒了,我都快抱不动这小子了。”
琅哥儿见明珠醒了,就张牙舞爪的要往床上扑,被沈明博紧紧的抱住了。
沈明博把他的手打下:“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我才把你带进来的。”
一觉过去头疼倒是好多了,但嗓子还是火烧的难受,明珠指了指水,沈明博就搂着琅哥儿艰难的倒了一杯,递给了明珠。
水进喉咙,感觉舒坦了许多,明珠把枕头垫高:“你怎么会来了?”
比起早上的声音明珠现在的声音更难听了,就像是两张磨砂纸相互摩擦,沈明博空出一只手捂住了耳朵:“你别说话了,我怕我晚上做恶梦。”
琅哥儿瘪着嘴想哭,觉得明珠是不是要死了。
明珠瞪了沈明博一眼,因为生着病也不敢摸琅哥儿,就朝他笑了笑。
琅哥儿嘴巴一歪就哭了出来。
明珠:“……”
“你看吧你现在丑的都能吓哭小孩了。”
沈明博坐到了小凳上,低头威胁道:“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琅哥儿吸吸鼻子,张嘴咬住了沈明博的手臂,倒是没哭了。
“我从书院回来就听到这小子哭的要死要活的,让就听说是你病了不让他看才哭的,我觉得他哭的难听就把他带过来了。”
见明珠一脸不赞同,沈明博撇了撇嘴:“这小子那么壮实,哪有那么容易就染病了,我记得我小时候生病了,你还让我在你床上玩来着,爹娘来找我你就让我躲在你的被子里,那时候你怎么不担心我被染病,哼。”
哪能一样,那时候两个都是小孩,哪能懂病染不染人的事情,再说后来因为她生着病没被揍,他不是被揍得连床都下不了。
“抱回去。”
沈明博做了一个鬼脸:“不要,看到你对这个小子那么高兴我就不开心。”
都十二岁的人了,再过几年都能娶媳妇了,还那么的幼稚。
不过话虽然那么说,沈明博把琅哥儿往怀里搂紧了一点:“你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我姐了。”
琅哥儿不理他,伸手想让明珠抱。见明珠摆了摆手,才认命的钻在沈明博的怀里。
对于他嫌弃的意思,沈明博浑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喜欢他。
明珠看了看门口:“进?”
“你问我是怎么进来的?”说到这个沈明博脸上就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你不知道现在前院已经乱成一团了,平妈妈在前面,春景也去帮忙了,我说通了春芽她现在在外面守着,我就进来了。”
“乱?”
“嗯,我也就大概听了一点,好像是因为苏重给那个西瓜介绍了一个恶姑娘,然后被西瓜知道了,然后西瓜不敢在自己的家里发火,就跑到苏府了,说跟苏重相谈甚欢要住下。”
说起苏重,沈明博还是一脸的不喜,真不知道两人以前到底是达成了什么约定,能在他听苏重话的前提下,还把他当做仇人。
沈明博把这件事说的颠三倒四的,但是明珠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从知道景玺卦的名字以后,沈明博就把他称作西瓜,所以这话的意思是指,苏重暗地里给景玺卦安排了一个姑娘,然后景玺卦不满意这个姑娘,又知道这姑娘是苏重弄出来的,所以就闹上门了?
“比起操心苏重的事,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都病成这个样子,要是病死了苏家的这群孩子又要叫别的女人娘了,再过几年他们就记得他们的亲娘和后母,你是谁他们都不知道。”
哪有那么凄惨,就是死了她也是有牌位的,每年上香的时候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本来回来还想跟你诉诉苦,没想到你病的不能说话了。”沈明博叹了一口气,但是想了想,“你不能说话不是正好,我说什么不就是什么了。”
说完嘿嘿一笑:“等我把这小子放回去,就来找你说话。”
明珠捂着头,料想到等会一千只鸭子呱呱叫的场景了。
琅哥儿不想走,但是因为力气太小生生被沈明博拖走了,为了安抚他,沈明博还从明珠的桌上拿了一个漂亮的红色玉块:“拿着这个就等于看到我姐了,快走快走,不然等会平妈妈来了,就要写信给我爹了。”
琅哥儿把玉攥到手里,含着泪看着明珠,看的明珠都有些想哭。
她成套的极品红玉啊!缺了这个还怎么能戴,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送出去的东西,再不漏痕迹地要回来。
沈明博走了,春溪就端着药进了屋,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明珠就泛恶心,摆了摆手就往床里面缩。
几个丫头论听话就是春溪最听话,所以见状就顿在了原地,连劝都不敢劝,直接就端着药碗跪下了。
明珠:“……”
不应该大家讨价还价一番吗?春溪那么快就亮出她的底线,她只能伸出手,去拿药碗,
一口干了昏迷不醒的人苦醒的中药,明珠皱着脸打了一个颤。
“太太快漱漱口吧。”春溪急急忙忙的把清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漱完口,明珠没吃蜜饯,现在嘴巴里还有残留的药汁不知道躲在哪,要是嚼这些糖果子,估计两口过后就尽是苦味。
明珠本来想问问春溪前院是怎么一回事,后面想想沈明博那么久还没回来估计是去打听这些事情了,比起她他的求知欲旺盛多了,既然等会就能听到,现在也懒得问了。
“大夫说这药太太一天要多喝几次,所以等会还要喝两次。”
见明珠看着药碗发呆,春溪就说道。
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明珠摆手让她出去,自己在面墙思考人生。
“我回来了。”
沈明博贼兮兮地笑了两声,猥琐的让明珠不想认他。
“你知道现在前院有多热闹吗?真可惜你病了看不到。”
明珠转头就看到他怀里的人从琅哥儿变成了画姐儿。
“……”
见明珠看画姐儿,沈明博又嘿嘿笑了两声:“我都几天没见画姐儿了,明天又要回书院,我看前面的人应该没空顾及你这里,才把她带来的。”
“请母亲安。”画姐儿老老实实地请安道。
明珠点头,倒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嗓音不允许,那大夫不会是被梅姨娘或者周青青买通了吧,怎么越喝药越觉得嗓子难受的厉害。
“对了,你到底好不好奇前面的事情,不好奇我就不告诉你了。”
明珠斜眼看他:“哼。”
“不学我的好习惯,尽学这些不好的,哼。”沈明博笑的一脸灿烂,“西瓜的未婚媳妇也跑到苏府来了。”
“嗯?”
“西瓜的未婚媳妇听说还是个郡主,估计是听说西瓜嫌弃她气不过了,就也跑到苏府来了。”
未婚的姑娘跑到府里做客吗?明珠摸了摸头发,估计等会那个郡主就要来看她。
景玺卦找的是跟苏重相谈甚欢的借口,估计这个郡主就是要跟她一见如故了。
果真没一会,就听到通传说郡主过来了,沈明博到处望了望,抱着画姐儿就想往明珠的被子里躲,被明珠拍开了,那么大一团,真当别人眼瞎了。
沈明博觉得也是,就躲到了衣柜里,听到衣柜里咣当的声音,明珠想告诉他其实他不藏起来也没什么事,可怜继她的首饰,她的衣柜也遭了殃。
……
这个郡主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听到她过来明珠本来想爬起来行礼,不过没想到她提前派了人来,说知道她生着病,怕打扰到她,就说叫她别起,两人说几句话就成。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明珠自然从善如流地靠在床上,等着人过来。
门推开,明珠眼睛就是一亮,倒不是这个郡主长得有多漂亮,而是打扮的太过暴发户了一点,身上金闪闪的一片,头上还带着数不清的闪亮首饰。
在这样的打扮下,她的长相就让人看的不怎么清楚了。
怪不得景玺卦会讨厌这桩婚事讨厌到往苏家跑,这郡主跟他想象中的佳人应该差的有点远,就他那个无所事事就爱几首酸诗的性子,估计要找个跟他一样喜欢穿白衣,身上朴素的不知道金银为何物的。
“郡主过来……”
明珠话没说完,姝郡主就瞪大了眼睛:“嗓音成这样就别说话了,不是说就是普通的伤风吗?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姝郡主表情熟稔,就像是两人认识了许久一样。
大步走到明珠的床前的小凳上坐着:“看着脸白的,是不是请的大夫不顶用,不然我让人去把御医请来给你看诊?”
说完也不等明珠回答,就转头朝身边的下人道:“拿着我的牌子去请一请潘太医,苏夫人这样可不行。”
明珠勾了勾嘴角:“谢……”
“别说话,别说话,伤到了嗓子,苏参议可得生我的气了。”
姝郡主表现的就像是两人是相交几年的老友一样,明珠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闭了嘴,打量起她来。
姝郡主也在打量她,见她在病中,脸色憔悴也掩不掉脸上的妍色,也怪不得苏重会对她那么倾心了,听说圣上前几天才说要赐给他几个美人,就被他用不愿意夫人生气的说辞搪塞过去了。
圣上赐下的人也敢拒绝,也就只有苏重了。
姝郡主虽然穿戴的十分暴发,闪亮的不行,但本身的长相却是属于柔和的,若是去掉了身上的摆件,应该也是一枚清秀佳人。
“我与苏夫人一见如故,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我幼时的好姐妹一样。”
明珠笑了笑,觉得自己应该改名叫沈半仙了,才说姝郡主会用一见如故的借口,这就用上了。
“这是妾身荣幸。”
“苏夫人不用说话,听我说就是了。”姝郡主伸手挡了挡她的嘴,“现在苏夫人身体不适,我现在离开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点,苏夫人愿意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几天吗?”
明珠点了点头,预想到苏府之后该有多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