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甲第还剩下一口气,捂着脖颈倒在血泊中,嘴角微张,带着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没想到自己没死在江南李阳手上,最终却死在了威安王府邸中。
“清理掉吧。”
管家冷漠的瞥了眼一脸不甘心的赵甲第,吩咐一声下属,接过他手上的锦盒,离开了后院,朝着后院深处走去。
赵甲第临死前见到的一幕,便是管家那道冷漠的眼神。
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原来先前李阳跟他说的那番话的意义,也终于明白,为何李阳没有杀自己。
恐怕,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果吧?
大人物之间博弈,往往都只是在一线之间。
他们这些小人物,无论费尽何等千辛万苦,最终也不过是一颗稍大的棋子罢了,最终还是会牺牲。
王侯将相,皇权庙堂。
其争锋对弈,何其之凶险,世人难以理解,一旦理解,便如赵鑫赵三甲一般,身死道消了。
威安王府很大,占地面积万平,其内部结构更是复杂到了极致,毕竟是当今那位的亲弟弟,皇室之人,所拥有的,又是常人如何去想象的?
管家叫韩子痱,燕京本地人,家中有点儿权势,从小便是陈龙象的发小,也是同窗,对于当年还只是公子的陈龙象,帮助了不少忙,甚至一度差点登上皇位,不过终究还是棋差一筹,化为泡影。
但,事后陈龙象并未怪罪于他,而是命他成为王府管家,掌控王府万人。
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威王殿。
这里便是威安王陈龙象居寝宫,一众护卫守护,侍女巡视,忙忙碌碌,为陈王准备一切衣食住行。
韩子痱的到来,让一众护卫都打起精神,纷纷弯腰行礼。
韩子痱懒得理会,罢手,示意他们先退下,之后敲响房门,“王爷,子痱有要是禀告。”
“进来。”
室内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听了令人如沐春风。
韩子痱恭敬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名三十来岁的男人负手而立,站再那,像是等候了他多时。
男人面白无须,面容英俊,就算人到中年,也依旧魅力不减当年,俊朗中多了几分沉稳,这样一个男人,足以让无数女人疯狂。
“王爷,赵鑫被斩首,赵甲第刚才被我杀了,估记赵鑫应该将五月前,王爷您出手帮助江南五姓对付李奂龙的事情说了出来。”韩子痱分析道。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威安王陈龙象,他一席蟒袍加身,紫黑相间,威武雄厚,带着一丝阴柔,阴柔气息浓烈到无可复加。
他轻轻捏了捏下巴,坐在椅子上,轻轻摇晃着杯中酒,眼神细眯,“这件事早就在预料当中,李阳不愧是被外界誉为战神的人,被我们内部誉为军神的奇才,任何事情都无法瞒过他。”
韩子痱低头不语,静待下文。
“还有二十几天,就是他封侯之日,这件事,恐怕谁也无法阻拦,真是可惜了,让这小子封侯,权势再度往上一层,到时无论是内阁,检察院,国子监恐怕都无人可压他了。”
陈龙象说倒这里,略微叹息一声,有些惋惜。
这些年来,他不断的请柬陛下,务必要降低李阳之职位,免得功高盖主,可当今那位,却是一意孤行,导致如今的李阳权倾朝野,无人可制衡,让他非常的不爽。
不过·····
陈龙象冷笑一声,那一身阴柔气息喷涌而出,“不过,如今三大权势汇聚,他李阳再强,恐怕也无法抵挡住三大权势的联手,加上我们这些人,在背后暗中出手,李阳的好日子就要到头咯!”
韩子痱连忙附和道:“王爷您说的是,内阁的八千岁,检察院的昌院长,还有国子监的监察主汪大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纵横庙堂这么多年,这一次难得联手对付李阳,定会将其拉下马,陨落神权。”
陈龙象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抬起头望着室内灯天花板,不知在深思什么。
许久,他突然开口询问道:“李阳大概什么时候回燕京?”
韩子痱一愣,沉凝了片刻后,回道:“估价要到明年开春去了。”
“明年开春啊。”
陈龙象微微蹙眉。
韩子痱不解,“王爷,可有不妥之处?”
陈龙象轻轻摇头,又点头。
这让韩子痱越发的迷糊了。
许久,陈龙象这才解释道:“太慢了,到明年开春,恐怕李阳稳固权势,想要让他下马,都难,帮我准备下,随我进京面圣。”
韩子痱一惊,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是,王爷!”
一场阴谋,最终以威安王府中开始蔓延开来,席卷了整个燕京城。
陈龙象进入那巨大的皇宫中,到底跟当今那位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但,最终一道圣旨从皇宫中传出,历经数小时后,传入到了远在江南的李阳手上。
江南市,钟山高尔夫别墅。
李阳站在阳台,望着远处冷水江的平静如潮。
王雪君站在其身后,表情凝重,“殿下,这件事明显有问题,您为何要同意?”
“圣旨降临,如见吾皇,皇之命,阳不敢不遵。”
寥寥无几的十六个字,足以证明了一切。
“殿下,这明显就是他们的阴谋,十二月初您封侯,却让您一月前往燕京,短短一个月时间,您位置不稳,他们绝对会想出各色各样的办法来对付您的。”
王雪君急了。
他家殿下,一生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帝国之事。
而,帝国燕京城,却有无数大臣针对她家殿下,势要置之于死地。
而其目的,就是担心殿下功高盖主,位极人臣。
可笑至极!
李阳点燃了一根红双喜,“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
“殿下!”
王雪君急了。
李阳罢手,“稍安勿躁,水到桥头自有路,无需替我担心,燕京城确实凶险万分,难不成还能够比起战场的生与死还要凶险不成?”
王雪君哑然,竟无法反驳。
“生死,万般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