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夙想过这个问题。
他该去报复的,是那个在实验室优越的俯视众生的沈亚,还是那个被保护的很好,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沈亚呢?
“对于这种事情,你不好奇吗?”宁一柯询问到,“关于人类,你也不好奇,关于自然,你也不好奇,关于沈亚,你也不好奇,你不觉得生活很无趣吗?”
凌夙觉得世界在某一刻,是灵异的。
任何一个人都能讨论他无不无趣这个问题,唯独宁一柯……
是什么让一个无趣至极的人一板一眼跟他探讨这种问题?
凌夙没有去回答他到底应该是好奇还是不好奇,他只是告诉宁一柯一个事实。
他没有杀沈亚。
关于处理那些分散在各地的地下实验室,还需要沈亚配合着去完成。
“我要留在州泽基地。”宁一柯说完,立刻被冰冷的杀意笼罩。
凌夙果断回绝:“不可以。”
“州泽基地,有种我很熟悉的感觉。”宁一柯说,“这辈子,我加入过很多的基地,有的倒了,有的乱了,有的正在生长中,只有州泽基地,我最喜欢。”
“不可以。”凌夙重点强调,“我们聊聊,只是聊聊,聊完了,你就可以带着你的跟随者离开了。”
“我说过的,于基地的管理理念,我认同的是你。”宁一柯说,“所以你无需担心我会如同沈亚一样加入高层,收敛人心,和你打擂台。”
凌夙静静的听他解释完,忽然笑了,冰冷,戾气:“如果你非要留下来,那只能是尸体。”
宁一柯遗憾:“是我的错,即便是我没有背叛,但是我知道,你容不得瑕疵存在。”
“你知道就好。”凌夙没有去跟他解释什么。
诚然如同宁一柯所言,他只是好奇。
如果身份颠倒,换一个人做过宁一柯做的这种事情,站在这里跟他解释,一定会去反思自己过错,把错误尽量推卸。
说不定还要审时度势的厚着脸皮谄媚,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为了基地才以身犯险,只为了当个卧底,摸清楚实验的套路。
但是,他是宁一柯。
他只会陈述事实。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
好奇了就是好奇。
他坦荡的让人感觉心脏被挖空,然后冷风呼啸穿过鲜血淋漓的大洞,冻的发麻。
怎么会有如此纯粹干净的罪恶。
凌夙不知道宁一柯接下来哪年哪月又会对什么‘好奇’一下。
也不想知道。
放他离开,是十年兄弟最后的情谊。
宁一柯垂眸,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栏杆:“没得商量?”
“没有。”
宁一柯点头:“好,我知道了。”
沉默一瞬,宁一柯想起萱秒,这个名字刚被提及,凌夙便近了一步。
威压狠绝让宁一柯脊背发凉。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能看出来,”宁一柯罕见的笑了一下,“但是她看你时候,有些……”
“你如果敢对萱秒有半分好奇心,我保证,你会死在这里。”
宁一柯悠然闭嘴。
算了,不说了。
太阳逐渐落下,夕阳把宁一柯影子拉的很长,暖橘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逝。
“我是木系异能者,论起培育植物的经验,比州泽基地任何一人都要厉害。”
“不用自荐了。”凌夙声音很冷,“州泽基地不需要你。”
宁一柯起身,拍了拍衣角灰尘,“我知道了。”
夕阳把宁一柯影子拉的很长。
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