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下楼梯的声音。
客厅中,吴魁平等人全都起身了。
“苏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您只一句话,我吴魁荣就是去死也不眨一下眼睛!”
吴魁荣迎上苏飞,竟是直接跪下了,无比的诚恳。
这就把人给惊着了。
什么情况?
吴魁荣下来后,谁也没给说,
楼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明成和韩鑫惊的嘴巴合不拢。
周建立手伸着,有些无措。
吴魁荣跟着他多年了,虽说对吴魁荣有救命之恩,可周建立在吴魁荣面前从不敢端着,平常时候,吴魁荣话很少,除了对他之外,在别人面前尤为冷漠。
吴魁荣竟然下跪了,还说出那翻话来……
说起来,在场的人,对吴魁荣最为了解应该是吴魁平。
他们是同辈,作为堂哥,吴魁平太清楚吴魁荣是多么执拗的一个人,要不然,两人也不会因为理念不同大打出手,老死不相往来。
在他的印象中,吴魁荣岂会如此?
何等大恩?
此刻的吴魁平有着很多联想。
就在这时,廖真清说话了,“确实是大恩无以为报,希望你能明白苏飞付出了多少!”
“吴魁荣谨记!”吴魁荣两手抱在头顶。
“起来吧。”
苏飞没多说什么,拉起了吴魁荣,然后对韩鑫道:“你带我去同学那儿,各位该干嘛干嘛吧。”
说着,苏飞走了出去。
韩鑫看了看吴魁荣,慌忙的追上苏飞。
韩鑫开车载着苏飞离开,剩下的人相互看着。
“外公,咱们也去吧。”卓明成说道。
“嗯。”
吴魁平点点头。
“一起吧。”
周建立深吸了一口气。
几人点头,然后上车,分坐。
车行驶,车厢里极为的安静。
“道长,苏先生……会不会受到影响?”
吴魁荣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看过来。
听到影响,吴魁平和卓明成同时一惊,并且心都给提起来。
“影响……”
廖真清斟酌片刻,道:“潜伏在你身体里,往日你不觉得,今天你应该明白有多严重吧?”
“明白!”
吴魁荣语气沉重的道:“我太明白了,事后想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借我这身体重生一般,而我自己将会变成……一个傀儡,那苏先生却……”
“苏先生那么做,我万万没想到,如果是吴魁平还好说,他们之间关系很好,可我……我何德何能?说起来,在歌楼第一次见到苏先生,我内心对苏先生有着不好的印象,我觉得他太过霸道了,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以为他太年轻,行事只按性子来,我哪里想到他会……为我承受?”
“苏先生霸道?”卓明成冷冷开口,“歌楼的事情,我听说了,苏先生那叫霸道?”
“你们是没见过真正霸道的苏先生。”
卓明成周建立看去,声音更冷漠:“打苏先生两个女同学的主意,你儿子能活着,你该烧高香,也就苏先生现在人太好了,否则,根本不用苏先生自己动手,我卓家就会宰了周寅安!”
周建立低着头,连连说道:“周寅安该死,他能活着,我确实要感谢苏先生,苏先生这样的人物,岂能受辱?”
“你明白就好。”
卓明成作为卓家的继承人,他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接着,他看向吴魁荣:“我不知道苏先生为你付出了什么,从你反应来看,苏先生付出很大,甚至会影响他自身,从这个事上你就应该明白,苏先生心里有大慈悲。”
“卓家小子说的没错,苏飞的心大善,老道就没有见过如此大善的年轻人。”
廖真清深吸了一口气,道:“苏飞那样做,我觉得两方面原因。”
“请道长指点。”吴魁荣坐的笔直,调转坐姿面向廖真清。
“其一。”廖真清伸出一根指头,“苏飞不忍看到你被夺了身躯,成那邪恶的存在。”
吴魁荣重重点头。
“你们两个矛盾很深呐。”廖真清看了看吴魁平和吴魁荣。
两人都没否认。
廖真清摇摇头:“何必呢?原本都是一家人,身体中流淌着一样的血脉。”
他叹了一声,伸出第二根指头:“这第二,就给吴家主有关了。”
吴魁荣茫然一样看向吴魁平,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眼去看。
“你们知道吗,苏飞踏入你们家那残破的院落……他是有多愤怒。”
廖真清转眼看向窗外:“他本一身正气,当他看到吴家死去的人还被迫留在这个世界,看着那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庞,苏飞的愤怒直接压下了他的一身正气。”
“他对我说,那是人为的,他非常的坚定,而且他还说……”
廖真清目光扫过吴魁平和吴魁荣:“他说这事没完!”
闻言,两人浑身一震。
“老道知道,吴家主和苏飞的关心很深,那愤怒,你们可能觉得是代替吴家主,其实不完全是那样的,他看到了最大的邪恶,他的正气要压下了邪恶,从根源来。”
“吴家……吴家乃英雄家族,而吴家人不得好死,死后更无安宁,苏飞那仁心生出,他觉得青江亏欠吴家的,而今整个吴家,就你们两位了。”
“吴家主在东海,苏飞照顾的到,那么吴魁荣先生……苏飞觉得你是出自英雄的吴家,那他看到了,岂能袖手旁观?”
“所以,他将你身体上沾染的赃物给拿走了,不顾自己是否会受到影响,影响有多大。”
“这是苏飞代替青江弥补你吴家的啊。”
“你们会觉得因为私人情感吗?错,大错特错,苏飞凭什么替青江去弥补?因为,他心大善!”
听着廖真清的话,车里的人一个个的肃然起敬。
那是对苏飞的敬佩。
话从廖真清这位老道长嘴里说出来,苏飞真就是一个无私奉献,为他人不顾己身。
“两位,你们还要各持己见吗?”
廖真清又道:“苏飞做了那么多,两位还彼此敌视,因为多年前的一点儿小事,你们不觉得愧对了苏飞的付出吗?”
“话,老道就说到这里,你们如何面对未来,看你们自己了,希望你们能够让苏飞开心那么一下吧。”
临了,廖真清语气低沉:“他,太不容易了。”
太不容易了,说的是苏飞。
吴魁平回想苏飞的历程,不是不容易,简直万难。
面对对一个个的敌人,而且敌手越来越强,苏飞从未畏惧,勇往直前。
换成别人,谁敢说可以做到苏飞那个份上?
甚至有谁能够还保持初心?
难,路途难,心路更难。
吴魁平抬起头来,刚好与吴魁荣的目光相撞。
这一刻,两人都没躲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