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老师说的第二件事, 不用太放在心上。哪个背后不被人说啊？我在军中一直职务不低，但身体又不太好，偏还有那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这几十年其实一直是听着这样的风言风语过来的。但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这一点，高睿是真的感同身受。
程澜道：“我其实是在想如果真的有人跑来道德绑架我，觉得我不缺省下的半套房子的钱。而他们家又确实是几世同堂, 真的很缺这套房子。我改怎么办？”
剩下的半套房子的钱, 大概也就几万块。她确实是不缺, 半天就有了。
但这么被人道德绑架，会很不爽啊！
她不缺就该把应得的让出来啊？
高睿道：“你刚到北京时，收拾你那些邻居不是挺厉害的么？”
“收拾那些保不住祖产或者趁着动乱年代霸占别人房子的人, 我没什么心理负担。尤其他们还欺负我表姐人单力孤。而且，我要么是花钱买下他们的房子，要么是买房子把没有产权证的人挪出去免费居住, 其实也没亏待谁。”
当然, 她自己也不亏。为了安顿那些人前后买的二十来套小房子, 那不是都涨价了么。
虽然涨幅不算大, 主要是因为GDP上涨、物价上升导致的。
至于房子的归属, 合同是请京大法律系的师生帮忙拟定的，什么漏洞都没有。
那些人住到归西，他们的孩子怎么都没办法抢她的房子的。
但如果真的有一个老教授因为她插队的缘故，失去了这辈子最后分福利房的机会，然后他家属来找她卖惨, 她怎么办？
高睿道：“这倒是一个极有可能的发展。天天有人这么来闹, 而且国人都喜欢无脑同情弱者，要求强者做出忍让。确实是很麻烦！”
程澜道：“几万块钱我不是那么在意，但不能因此被人说我是因为理亏。我想一想！”
服务员过来提醒他们该登机了, 然后帮忙拿行李箱。
高睿和程澜便起身跟着往里走。
有VIP通道，不用跟经济舱的人去挤。
一共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会供应一餐午饭。
另外，商务舱里其他吃食和饮料也是会一直提供的。
程澜正吃着牛排的时候，隔一个走道的位置有人探头小声问她，“妹子，这个据说是不收钱的？”
“不收啊，机票全部都包括了。”
那人点点头，“谢谢啊，我没吃饱。服务员，再来一份！”
空乘被叫服务员，脸上的笑容都小了。
不过秉持着专业的服务态度，她没有说什么，重新给了那人一份。
但估计回去之后，肯定是要和其它同事发泄几句的。
算是很有专业素养了！
不过人家好像也没说错，空姐就是飞机上的服务员嘛。
只是她们的待遇和聘用门槛比火车或者其它地方的高许多。
高睿道：“现在坐飞机、尤其是坐商务舱的人还是不多。”
他把他上次飞行想到的应该分时段、分季节收费的想法说了。
程澜道：“不吃大锅饭了，很快有人会想到的。”那样也会进一步再筛选一下坐飞机的客人。
高睿道：“长远来看，不吃大锅饭绝对是正确的方向。一切可以世袭的东西，最后都将走向腐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程澜点头，是这样。
不然只会惯出一个又一个之前的肖晨。
不过，改革的阵痛就得由这一代人承担了。
十一点五十的飞机，点半抵达的广州机场。
程澜这五天半需要跑广州、深圳、香港、上海四个城市。所以她的时间安排真的是挺紧张的。
于是路上直接就去巡店了。
她是没打招呼就来的，王千惠除非是买通了晓华和京大换课的两个老师，否则都不可能知道。
而来接机的司机也不会冒着得罪老板的风险通风报信。
整个华南片区都是王千惠在管，她只需要抽查一家店就够了。
程澜下车的时候，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公爹。
高睿点点头，他也跟着去看看。
程澜便递了个口罩给他，高睿戴上跟她一起进去。
程澜的巡铺重点依然是两个：消防和服务！
很可惜，这次这家服装店都没达标。
一开始对方看他们穿得十分普通（故意的），服务员直奔后进来的光鲜靓丽的客人了。
程澜也没发作，“爸爸，你先坐一下。”
她把手伸向一件看起来还不错的冬裙，打算拿到全身镜那里比划一下。
结果后进来的女客人也看上了，服务员眼疾手快的就给抢走了。
虽然不是从程澜手里，但她的手都伸到了。
“哎，是我先看上的。”
服务员道：“女士，我们店里还有很款式。这一款也还有其它件，您可以尽情选择。”
“可是170以上能穿的尺寸就那一件了啊！”
“那就，不好意思了！”
程澜点点头，还是没走继续看着。
高睿拿出他的保温茶盅问道：“美女，有开水么？”
广州这边学香港的文化，称呼女孩子‘美女’，他也算入乡随俗了。还说的是粤语！
可惜，没人顾得上理他。
就两个服务员，一下子来了拨客人。都去服务那两拨看起来购买意愿大的去了。
服务态度倒是挺好的，卖了可以拿提成的嘛。
这对父女看起来既没钱还怂，直接被无视了。
程澜眼睛转了一圈，找到开水瓶的所在。
她过去接过公爹的茶盅，拿到那边倒水。顺便瞥了一眼里面的消防设备是不是齐全的。
“哎哎哎，你往里头看什么呢？说你呢——”
其中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
事不过，程澜有些火了。她把头上的渔夫帽摘下来，口罩也取掉，“先去服务客人！”
“老、老板？”
“还不快去？”
程澜把茶盅给高睿拿过去，给舒洁和王千惠分别打了电话，告知自己在这里巡铺。
然后直接走到后面检查消防设备和库存的摆放。
舒洁来得挺快，服装厂开车过来挺近。
王千惠也不慢，她正好今天在广州。
程澜肯定不会直接去发作服务员，她看过就出去了。
两个服务员想过来求情。刚才的两拨客人看了看，去别处了。
程澜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们店长呢？或者，你们谁是店长？”
按说一次班得有个人的。店长或者副店长带着两个员工。
那样倒是不会人手不足了。
两个女员工也知道自己这回肯定讨不了好了。如果当值的店长在，拨客人都有人接待其实不会有事的。
而且，一个人并不是只能服务一拨客人，可以合理安排的。
她们只是看这对父女穿得太普通了。
于是，也不给当值的副店长打掩护了。
“老板，副店来了。刚她对象过来，走开说了会儿话。”
她们被坑惨了，肯定不会再替人打掩护说是上洗手间去了之类的。
凭什么啊？
程澜点点头。她等到舒洁赶到，然后才离开。
省得这人知道自己很可能要被炒，把情绪胡乱发泄到客人身上。
刚这两人分明就是有些不满副店长自己走开，然后把情绪发泄到他们父女身上了。
程澜对舒洁道：“副店长工作期间和对象走开去说话。高个店员看菜下碟子，看比我们前后脚进店的两拨人穿戴华丽就上前微笑服务。看我和我爸穿得普通就爱答不理的。这样的人不适合留下了，结算工资。工作时间离岗的副店长也开除。还有一个服务员是先去接待那一拨客人的，留店察看。至于你，这个月奖金扣掉分之一。爸，我们去会所吧。我还约了人晚上谈事。”
后面就留给舒洁收拾了，她要临时叫人过来上班或者自己顶一会儿都可以。
高睿点头站起来。
那个副店长把脖子上戴的工牌取下来往沙发上一扔，“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程澜没有理会，就算现在没有什么背景调查，但这样的态度做什么都不会长久的。
这都招的什么人啊？
不过，这个副店长确实挺漂亮的。
个子跟她差不多，脸蛋也不错。穿着店里的服装往那儿一站就是活招牌。
个人条件都快赶上今天飞机上的空姐了。
程澜今天是直奔的生意最好的店。
如果服务OK，消防OK，她今天是准备给人发奖金、升职加薪的。
但这样的工作态度，敬谢不敏。
这段时间可能真的是因为扩展太快，一时泥沙俱下了。
高睿和程澜一起往外走，“澜澜，你一个人这么查怕是不行哦。”
“是的，所以我托人介绍了一个第方调查公司。她们会不定期、不定点派人充当神秘顾客。今晚要见的就是这家客人的老板，一会儿合适我就把合同签了。”
这会儿程澜真的有点呕！
这几个月生意扩展的很快。如今所有生意加起来，一天已经有20万净入账了。
谁知道私下竟然是这样的！
高睿道：“快速扩展期间有这样那样的现象很正常。所以你说的那个第方公司要赶紧安排起来。还有这样的服务啊？”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这个时代，敢想敢干的人太多了！”
快走到商场门口，王千惠急匆匆的往里走。程澜那个口气听着平淡，但明显是出事了！
程澜看着她，“华南市场交给你管，就给我管成这样。回头再说，先去给舒洁搭把手。”
这会儿有人盯着他们的车，“莹姐，别呕了。不就是个卖衣服的小破老板么。你说，你要她的左手还是右手？或者划花她的脸蛋？”
莹姐就是刚被炒的副店长。她冷笑一声，“少给老娘吹！她要就是个小老板，老娘今年能忍了这口气？知道程记会所么，她的；深圳那家度假中心，她的！那两处好多退伍兵的。她是北京城来的高干子弟！不是猛龙不过江。走——”
司机把人载过去，会所的店长殷勤且小心的上来帮忙拉车门。
程澜没好气道：“功夫不在这上头！”
当晚，她和人谈妥后，直接就签了合同。每个月会有分之一的店被抽查到。
签了合同回来发现王千惠和舒洁来了。
程澜道：“吃了么？”
“吃了。”
“那坐吧。”
王千惠坐下就问道：“老板，我什么处罚啊？”
程澜扯扯嘴角，“你管着火锅店、服装厂+直营店、会所、超市，扣你这个月四分之一好了。不少哦，今年超市开始生意爆发、会所也逐步提升。四分之一恐怕一万左右了。”
王千惠楞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收入会涨。但没想到会这么大踏步的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