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肖尧感觉心情不错。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段文字:
你开启了沈婕声望。
你在沈婕中的声望提高了3000点。
你在沈婕中的声望达到友善了。
别误会,这可不是他觉醒了什么系统,纯粹是游戏打多了而已。
话说回来,其实今天能和沈婕说上话,原本也不在计划之内。
他一眼就认出了沈婕。一来,她长得实在是太像沈天韵了——呃,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对;二来,在来之前,他已经在灿华网吧搜过“市七女中+沈婕”的关键词了。
无疑的,沈婕是个学校里的小红人。网上不仅能搜到她的照片,还有她主持学校文艺汇报演出的视频,空手道劈木板的视频,等等。在“市七女中吧”里,第一页就有三个外校男生发帖来打听她。
关于贴吧这一块,她倒是和郁璐颖差不多。
说起来,本想远远地看一眼就走,结果还是没忍住和她搭话了。
搭话也就算了,关键是在奶茶店里被钓鱼执法,莫名其妙承认了想要追她,最后还被迫把镜子里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女人不光是气场太强的问题……她是那种,全方位的“厉害”。
如果让小熊知道这件事,肖尧已经可以想见他怎么说了:“放弃吧,这女人你hold不住的。”
闭嘴啦,臭小熊。肖尧朝着虚空挥了挥拳头。
从市七女中回到家,他用了不少时间。
首先坐公交车到黄江的岸边,然后花五毛钱坐摆渡船,到了江西再倒公交,属实折腾。
也许,下次可以试试看地铁。
他张开自己的右手,手掌心的那串qq号码颜色很淡了,不过肖尧已经记住了。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触碰同龄女生的手,因此,那种突如其来入手的温软,使他不禁回味。
下了公交以后,他拐进一条狭窄的河边小径——左面是气味不太令人愉快的酥州河,右边是一排低矮破旧的石库门民房,脚下是青石版路。
郁璐颖就住在这排亮起灯火的民房中,肖尧回家的时候总会经过她家门口。
高一上学期时,他和郁璐颖经常一起上下学,因此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一对,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虽然,他们真的真的只是朋友。
肖尧刚要穿过去敲门,狭窄的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郁璐颖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孩子高高瘦瘦,梳着齐刘海,一头披肩的直发如铅笔般黑亮,头上戴着一个朴素的发箍,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五官标致:眼窝很深,鼻子高挺,下巴尖而不突,含珠唇上没有笑意,苍白的肤色和低垂的眼角让她身上笼罩着一层忧郁。
她上身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短袖衬衫,七分格裙,白皙的小腿曲线优美,从裙摆中伸出来,一直延伸进脚踝上方的白色短袜中,足下踏着一双糖果色的塑料拖鞋。
少女的手中端着一个塑料的痰盂,轻车熟路地将其中的黄色液体倾倒在门前的下水沟里。
倒完了痰盂,又将盖子盖上,两只秀美的小脚一上一下交替着登上门前的台阶。
她的脚尖刚刚触到台阶,圆滑的足跟便在拖鞋中轻盈地向上抬起,敏捷而优美。
细腻的白袜在运动中牵拉出丝丝纹路,也在肖尧的心中划过道道美丽的弧线。
“郁璐颖!”在她进门之前,肖尧从背后喊住了她。
少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右手抓着自己的左臂:“你下午怎么翘课了?”
“你怎么知道的?”
“姚老师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郁璐颖垂下自己的眼睑:“还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呢?”
“啊……”肖尧的心里微微一沉,希望班主任没有给奶奶打电话。
“她要我告诉你,星期一早上到她办公室去一趟。”郁璐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真是伤脑筋啊……
肖尧解下书包,把《诗刊》拿了出来:“于老师让我带给你的。”
少女的眼眸中有了一丝笑意,好像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朋友。
她双手接过了杂志:“谢谢。”
“听说你生病了,”肖尧重新把书包背回去:“怎么回事?”
郁璐颖咬紧了嘴唇:“没事。”
“说。”肖尧上前了半步,语气强硬。
郁璐颖犹豫了一下,向肖尧展示左手手腕上的红肿:“昨天夜里睡得好好的,忽然被疼醒,好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诺,就手腕这。
“今天早上我在堂里陪舅舅吃早餐,忽然两边膝盖和手肘都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都肿起来了。”郁璐颖指了指膝盖的位置。
“医生怎么说?会不会得风湿了?”肖尧关心地问道。
郁璐颖摇摇头:“我去医院了,什么也没检查出来。而且,上午的时候,我还觉得胃里很胀,但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一直到中午才好。中午的时候,手臂还有脚都无缘无故发麻……”
肖尧皱起眉头:“听起来真是邪了门了——你要不找你那个神父舅舅驱驱邪。”
“迷信。”郁璐颖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颖颖!”楼上传来了一个女声。
“啊,我妈叫我了,再见。”郁璐颖有些慌张,手提着痰盂闪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