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一路借着花草、假山、石墩等物的遮挡,快速往外跑去,
她不知道具体宫门位置,但她记得方向是南没错,便一门心思往南跑,
身上灼烧痛感却是越来越重,
为了等那雷云,同时也是为了拖住众人,她被火烧的时间不短,
方才只顾着逃跑,压根没在意身上的伤,
可如今跑出来,被凉风一吹,身上痛感却愈发强烈,疼的她意识模糊,几乎迈不开步子。
喘着粗气,垂头看了眼手臂上焦黑的痕迹,毓敏猛地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心,
不能睡!一定要跑的再远些!
凭她这小身板一次性跑出宫门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能先寻个隐蔽的宫室先藏好,
待众人都以为她已死,事态平息后,那些看守放松了,她才好溜出宫去。
“呼……呼!”
想的是很好,但她迈的步子却越来越慢,眼前的视线也愈发模糊,
偏偏在这时,天上豆大的雨滴开始连续不断的往下掉,
那积攒了近半日的雨,一旦开下,便仿佛开了闸般,大的仿佛能砸死人,
她身上本就烧的皮开肉绽,如今被雨水一淋,更是痛不欲生,
可她丝毫不敢停下,
纵使她已经尽力再跑了,可就她那小身板,就这点时间,又能跑出多远。
又断断续续跑了几步,毓敏身子猛然一歪,差点摔倒,
慌忙撑住身侧墙壁,才没摔进水坑里,
身后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
愤怒又悲怆,
但她意识一片模糊,
若不是有个“快跑!不能再被抓住”的念头撑着,恐怕早就昏死过去,
只能感受到有声音响起,但已压根听不清是在喊什么!
“呼!”
她晃了晃头,抬腿想要再次往前跑,可脚下一软,便摔了下去,
仰面躺在地上,接连不断的雨水砸到她眉眼间,
身上已经痛的有些麻木,意识的疲累却难以抵抗,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又仿佛又胶水粘黏,她甚至都想就这样睡过去,
管她是生还是死!
她只需要、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快!再快些!”
身后和前方不远处徒然传来声响与脚步声,
毓敏猛然惊醒,动了动头,眼看着远远似有人往这处奔来,又看了看自己前方的灯柱子,
抬了抬手,却实在没力气起身,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随后狠狠咬了下舌尖,
新的痛感传来,让她找回了些许的力气,连滚带爬的挪动到灯柱后,
听着那些人的脚步远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可雨水和伤口的接触下,她开始发起了热,
额头就像是方才的烈火,一寸一寸燃烧着她的身躯,
“呼……呼……”
气息愈发不稳,脚下步子也凌乱到几近原地踏步,
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突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宫殿,
牌匾上写的是……
她狠狠晃了晃头,眨着迷蒙一片的双眼,卖力过去,
承、乾……
……是承乾宫!
毓敏瞬间松了一口气,
自从佟氏死后,承乾宫基本便封闭了起来,
其内并无旁的嫔妃居住,奴才也只留了两三个做洒扫的,
她有跟着胤礽陪胤禛来过一趟,
如今这宫里的奴才平日里都很少出来,这会子功夫想必也是躲在下人房里偷懒,
应该是并无危险的,
换句话说,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毓敏扯了扯唇角,感受着身上瞬间升起的力气,忙快速半跑半走过去,
行动间,混沌的脑子还在下意识的思考着,
待她进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去找药和吃的!
不过……她方才有跑这么远吗?
只顾着逃命的毓敏,丝毫没注意到这过程中,她的步子越迈越大,
更没注意到在那些麻木的锥心之痛,与不断发热下,她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随着她闪身进了承乾宫内,
她身上被火烧的只剩丁点儿的布料,更是快速被撑开破碎。
好在她已经凭借最后的意识,进了承乾宫没人会进去的寝殿内。
可就在迈进去的瞬间,她心口处莫名有一阵难以言明的痛感,
好似整颗心脏都被人狠狠捏住,拿针一下又一下的刺着,身上也要热的仿佛要炸开,
毓敏狠狠喘着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关上门,便再也撑不住倒地昏死过去。
……
奉先殿前,
胤礽吐血昏迷,让一众追赶来的梁九功等人吓了一跳,
随即又看到电闪雷鸣的殿内,与吓得花容失色的嫔妃阿哥们,更觉心累,
“大阿哥,不知那妖孽可是……?”
梁九功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胤礽,只以为他是亲眼见那妖孽死,情绪激动才吐血昏迷,
从而认为众人是被那妖孽和胤礽的突然吐血吓到,才有此一问。
胤褆看了看四周,见众人,尤其是**喇嘛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心下一狠,便点头应道,“那妖女已死,二弟受了些刺激,这才吐血昏迷。”
“保清!”惠妃担忧的轻唤了他一声,欲言又止。
她们都没看到那妖、神女究竟是死是活,怎能妄下定论?
何况那八成还真是神女,又怎可以“妖孽”之名给定了最终结果,
事后,万一在场哪个说了出去,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
惠妃已经被那些闪电吓得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一心只想告知皇上,请他定夺,
如果能趁机洗脱她们身上的不敬神女、不敬上天之罪便好了!
惠妃眼神直往**喇嘛身上瞟,其中暗示意思再明显不过。
胤褆却给她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惠妃皱眉犹豫半响,终究还是决定听儿子的,
捏着帕子继续随众人一道愣神。
两母子之间的眉眼官司只发生在一瞬间,梁九功自然没能发现有何不对,
“既然如此,奴才便可安心向万岁爷复命了。”
“二阿哥如今情况不太好,还需奴才盯着,这里便有劳大阿哥多费心了。”
胤褆淡淡点头,“梁公公不必客套,二弟虽犯下重罪,”
“但不论如何,都是皇阿玛的儿子,爷的手足兄弟,还需好好传太医医治,”
“这里放心交给保清便是,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