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不应分国界，医者仁心，他该一视同仁对待每位患者。
所以当年他竭尽所能将出云先国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之后发生的事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那位先国主竟妄想分裂侵占大明。
不止是妄想，他甚至早在多年前便已开始谋划，想到自己竟然救了一个危害自己国家的人，他第一次因为救人而悔恨，更多的是担忧是害怕是不安。
怕因为自己间接害了大明，而事实上，这些年大明被出云迫害的人也不少，他知晓福寿丸的存在。
甚至知道神仙散。那位先国主企图用这些害人之物腐蚀大明。
没成想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刚好应了那句害人害己，所以从那之后国师的态度便十分坚决，不医治出云任何人，既然他们不肯放他走，那他便就在这座宫殿待着，不畏死，更不会求死。
里妤望着国师坚定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眼神，最终叹息着没再死缠烂打，只问了句“姐姐呢”。
国师也觉得奇怪，以往这种时候国君定会寸步不离公主床前。
怎么今日他煎好药回来人就不见了？
距离国师殿不远的另一座宫殿，顾常言悠然自得的观赏着骨雕里养的白白胖胖的虫子，许是对身处环境过于放心，甚至像斗蛐蛐那般用垂着的细细长长的穗子。
去逗弄那只白胖虫子。
嘴里自言自语，“你可要撑久一点，待师兄知道此事定会心急如焚，那时候就不是他不想见老夫，而是老夫愿不愿意见他了——”
想到师兄急于见自己的模样顾常言不由笑了笑，没多久那笑意又淡下去。
眼底闪着寒光，像淬了毒的蛇。
从前药王谷的师兄弟们包括谷主全都认为毒是歪门邪道医才是康庄大道，那他便让他们瞧瞧。
师兄的医在他的毒面前是如何的不堪一击，又是如何的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神医是扁鹊华佗转世却偏偏连小徒弟都护不住，他要将他们口中的康庄大道狠狠踩在脚下，一点一点碾碎。
南无月远远看着顾常言，明明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却无端从他身上感觉出一股瘆人寒意。
他边往前走边佯装无意的打量顾常言。
最后视线一扫，落在了他手中的不知名白色物件上——那是，骨头？看形状应是人骨，用人骨雕刻还随手把玩——南无月在心中评价，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走的近了些他隐约透过骨头上的镂空雕刻看见白影晃过，表面虽没太大反应，心中却起了波澜。
容器，活物。
他原以为要费些心思才能近顾常言的身，没成想这还没近呢就搞定了。
瞧见有人过来顾常言眼疾手快将那骨雕收了回去，这一举动更加证实了南无月的猜测，不过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朝顾常言客气且淡漠的点点头后。
询问，“国君有来过吗？”实际上凤栖坞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已经告诉他了，井凌野不在宫里。
如此他才想出这么个堂而皇之接近顾常言的方法。
顾常言听说今日的事了，毕竟井凌野带着呜呜泱泱一群人直奔国师殿动静不小，而去国师殿必经过他这里，想不知道都难。他猜想此刻井凌野应该就在国师殿。
不过告诉面前这人他也进不去，便摇摇头，回了个“不知”，然后不待南无月接话转身走了。
那姿态显然没将南无月这个出云亲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