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沈宸伸手指点着说道:“一明一暗,共是两个哨兵,他们大概认为是绝对安全了,连那个暗岗都抽起烟来了。”
“明白了。”赵铁很佩服沈宸的细心。
趴在草丛中,沈宸紧盯着暗哨的方位,悄悄地迂回接近过去。
鬼子暗哨躲在一棵大树后,惬意地吐着烟雾,眼睛不时瞅一下路上巡视的另一个哨兵。他没想到,已经有人盯上了他,正要把死神的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沈宸悄然来到了树后,慢慢绕了过去,突然猛扑上去,手中的小斧子从侧面猛击在鬼子的头上。鬼子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沈宸扶着鬼子的身体,慢慢放倒在地,卡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咔吧一声,鬼子哨兵在昏迷中便去见了天照大婶。
慢慢爬着,沈宸爬回到小道旁的积雪中,紧盯着来回巡视的哨兵。
等着鬼子再次转身折返的时候,他飞快地爬上了小路,就后就地翻滚了几下,躲进了一块小凹地,一动不动。
一步,两步,三步……笨拙的、缓慢的皮鞋声由远而近,从沈宸脸前走过,然后又是一步、两步、三步走了回来。
沈宸突然伸出双腿,用力一绞,鬼子哨兵猝不及防,哎哟一声,一下子猛然摔倒在地,还没等他再出声,嘴便被捂住,一把冰冷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心脏。
到现在,沈宸的这具身体已经具备了搏杀的能力,力量还不达到巅峰,但辅以技巧,偷袭干掉个把人,已经不在话下。
岗楼里没有人询问,看来里面的鬼子都睡熟了,沈宸弯着腰,将鬼子的尸体拖到路旁的草丛里。
赵铁赶紧接过鬼子的枪,又将鬼子身上的子弹盒,手榴弹,皮带都解下来。沈宸则扒掉鬼子的军装大衣,穿到自己身上。
沈宸伸手指了指,赵铁点了点头,猫着腰小跑着,守住了通往岭上的山路。沈宸则从树后慢慢转出来,假模假样地巡走了两趟,便迈步走向岗楼。
贴近了岗楼,甚至能听见里面象猪一样的呼噜声,沈宸狞笑着的推门而入,挥舞匕首,只听噗噗的闷响,两个鬼子在睡梦中一命呜呼。
“得手了,咱们快走。”老周看见岗楼旁一个红色的烟头画了三个圈,赶紧招呼着众人,在夜色中小跑着向岗楼冲去。
通往岭上的山道上出现了一个鬼子兵,叼着烟,哼着小曲晃晃地走了下来。一转变,这家伙正看见几个人影跑向岗楼。
“什么人?干什么的?”这个家伙把枪从肩上一摘,哗啦一声,拉动着枪栓。
赵铁一见被鬼子发现了,立时便开枪射击。
可惜子弹擦着鬼子头顶飞过,倒是吓了鬼子一跳。他立刻窜到山路旁,开枪还击,嘴里还大声叫喊起来。
沈宸一见露了馅,立刻把肩上的枪摘了下来,跑出岗楼,对着跑过来的几个人说道:“把岗楼里的东西都背上,等我把鬼子吸引住,你们就过路,进河谷,在山里等我。”说完,他猫着腰跑向赵铁。
哒哒哒……岭上的碉堡里开始盲目射击,子弹打在路上,激起一朵朵灰尘。几个鬼子端着枪冲了出来,下岭增援。
沈宸隐身在一块被雪完全覆盖的大石头后面,将枪慢慢伸了出来。那个率先发现情况的鬼子还在射击着,赵铁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慢慢地将准星瞄准了这个坏事的鬼子,沈宸手里的步枪轻快地往后动了一下。
子弹带着对侵略者的仇恨,射进了鬼子的脑袋,先是爆裂了他的左眼球,接着头也不回地蹿入了他的颅内,在里面做着自由翻滚,将脑子搅成了一锅糟豆腐之后,在鬼子后脑为自己打开了一个告别的大血洞,宣告了此次旅行的结束。
“快走,和他们到一起去,找机会就跑进河谷,我很快就能赶上你们。”沈宸冲着赵铁大声说道。
赵铁点了点头,拿着枪快步向隐藏在碉堡射击死角的老周等人奔去。
鬼子报复的子弹漫无目的从头顶飞过,还夹杂着掷弹筒胡乱的爆炸,但这一切却无法打扰沈宸的行动。潜出了二十多米,沈宸来到了事先看好的狙击阵地。
那是几块参差屹立的巨大岩石,被雪盖住,但中间露出几道缝隙。他把枪从缝隙里伸出,静静地等着下山增援的鬼子。
沈宸手中的枪身端得又稳又平。
虽然狙击手一般是双人一组,但他还是选择了单独行动,因为没有人与他配合过,互相之间的了解少,便容易产生误会。反而不如他一个人更加随意自由。
一个带着黄帽子的小鬼子露头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五六个小鬼子出现了。身着大衣,在雪地里显得很笨拙,很显眼。
一股熟悉的狩猎前的兴奋劲开始蹿上沈宸的后脊梁,每次都是这种感觉,他的肾上腺激素开始沸腾,杀气盈溢。
最前面的一个鬼子瞪着眼睛,抱着机枪,向前方的各个可疑目标打着短点射,脸上的肌肉跟着在不停颤动。
可惜,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痛快的打枪了。
沈宸扣动了板机,枪声再次响起;第二颗弹头准确地射进了这个鬼子的前额,然后从后脑穿出,在继续飞行了十几米后,它在半空里划了个弧线,然后精疲力尽地落向地面,滚了几圈,不动了。
机枪哑了火,另一个鬼子立刻跑前两步,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机枪。
“砰!”枪声响了,子弹从防火帽中飞出,随即被三百多米外的脑袋挡住了去路,但势不可挡的弹头并不在乎头骨那里脆弱的障碍,直接钻了进去。
几厘米的穿行之后,弹头猛地破障而出,一些红白相间的液体也随之喷溅出来。
“隐蔽,注意隐蔽。”一个鬼子伍长大声喊着,和同伴分散找着隐蔽所。
枪声还在继续,都是鬼子在射击,沈宸躲在这个防护绝佳的隐蔽所后,冷静地继续等待着时机。
对于受到狙击的部队来说,通常采用对可疑方位的火力压制来干扰狙击手的射击,同时迅速接近敌人,以寻找狙击手。
而寻找敌方狙击手的方法包括通过枪声、动植物的动态、子弹的射入角,甚至是猜测敌方可能采用的有利地形来判断。
当然,这是受过反狙击训练的军队的作法,在现在这个时候,相信世界上也没有哪支部队受到过系统的反狙击训练。
而对上沈宸的这些日本鬼子,便只能自怨命苦倒霉了。
此时,沈宸所用的狙击步枪便显示出了威力。
虽然三八式骑步枪的口径只有6.5mm,但火药燃烧充分,枪管又长,射击时几乎看不到亮光和烟雾,鬼子光凭枪声的方向,在黑夜里,很难确定沈宸的准确位置。
月光静静地流泻在山林、树木、岩石、积雪上,然而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
这里的月光,仿佛脱离了整体而单独存在似的,不是皎洁和柔和,而是惨白和冰冷,使人想起了罩在灵柩上面的麻布。
鬼子在射击着,被风吹动的丛林树枝,象妖怪一样张牙舞爪,飒飒作响,雪尘不时被刮到空中,贴到脸上。似乎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有黑洞洞的窗口。
沈宸瞄准了一个藏在石头后的鬼子,这个鬼子的动作很标准规范,探头出枪射击,蹲下隐蔽装弹,象个兔子似的起伏着身体。
一,二,三……,沈宸心中默数,计算着时间,有规律就好,别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也足够送你见阎王了。
蹲下,起来,沈宸扣动板机,子弹尖啸着飞出弹膛,击中了刚刚探头举枪的鬼子的脑门,子弹击穿了钢盔,击碎了头骨,这个鬼子向后一仰,手指扣动了板机,子弹飞向了天空。
射击完毕,沈宸收枪隐蔽,向侧面慢慢爬去。这是职业习惯,按照狙击战术,连续在一个阵位射击后,便要撤离更换,否则就有被击中的危险。
碉堡里的鬼子完全被吸引过来,机关枪哒哒地叫着,被打断的树枝纷纷落下,落在沈宸的头上、身上。
但沈宸并不害怕,射击是盲目的,鬼子找不到自己的确切位置。
狙击手怕什么?
第一是怕同行,要知道,对付狙击手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另一名狙击手;第二怕炮,一个覆盖轰炸,能把狙击手的藏身之地炸得片瓦无存。
现在这两样都不存在,沈宸颇有些有恃无恐。
机关枪转向别处扫射了,沈宸爬行了一段距离,慢慢抬起头,将枪从枯草积雪中伸了出来。
几个残存的鬼子还滞留在碉堡与岗楼之间的半山坡,接连的死亡打掉了他们的嚣张。
神出鬼没、杀人于弹指之间的狙击手能给人制造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压力,谁也不知道子弹会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飞来,带来致命的一击。
赵铁等人终于找到了机会,猫着腰快速穿过道路,钻过积雪覆盖的灌木丛,窜进了山林之中。
没有了岗楼,从碉堡和岭上看不太清楚赵铁等人的行动,但从沈宸这边还是都收入了眼底,他轻轻地松了口气。
鬼子们打了一阵枪,见再没有还击的子弹,猜测着敌人是不是已经溜走,或者是偷偷地跑过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坡上的鬼子开始耐不住了。一个老兵大声吆喝着,一个新兵有些无奈地从隐蔽处戒备着走了出来,端着枪四下张望着。
没有情况,这个被当作试探的鬼子新兵感到很庆幸,他一直走到掉落的机关枪旁,也没有子弹射来,该死的敌人肯定是走了。
他直起了腰,望着四下白皑皑的山林,长出了一口气。
老鬼子这下放了心,大声喊叫着,躲在石头后,趴在草丛和积雪中的鬼子陆续爬了出来。
沈宸数了下,还有四个家伙。鬼子兵们忙忙乎乎地检查倒地的同伴,没有幸存者,而且都是一枪致命。
“巴嘎”老鬼子满脸的络腮胡子,长相很是凶恶。他看过几具尸体,不禁恨恨地骂着,心中却很骇异,支那神枪手,还真是很厉害。
指挥着几个鬼子兵将死者都抬了下去,放在岗楼的旁边,老鬼子吩咐其他人布哨,他要回碉堡报告情况。
这下可吃了大亏,死了七八个人,竟然连袭击者的影子都没看清。
沈宸悄悄地潜到了碉堡射击的死角,但却可以对岗楼附近的鬼子进行精确的打击。
看着这四个鬼子完全暴露出来,他仔细观察着鬼子的位置,盘算着先打哪个,后打哪个,然后冷笑着再次伸出了枪管。
啪勾!枪声骤然响起,沈宸先射击的是拿着机关枪的鬼子。
因为他威胁最大。子弹呼啸而至,子弹击断了鬼子兵的胸骨,将一团狼心狗肺搅得稀巴烂。拉动枪栓,退壳,上弹,再次瞄准,沈宸的动作异常迅速。
老鬼子听到枪声,反应极其迅速,几乎是本能地窜向旁边的隐蔽物。
任何一个奔跑移动着的物体都有一个提前量,当你瞄准他的时候,那个奔跑的物体却已经过了你瞄准的那个点。
所以,你瞄准的应该是他移动线路前的某一个点。
当然,这个提前量是很不好估计的,必须详细地计算到移动物体的速度,方位,和当时他所在的环境。
因为,路面中任何的弹坑,凹凸等因素都会影响到提前量的估计。
啪勾!沈宸的枪再次打响,子弹斜着射进了老鬼子的胸腔。特意处理过的弹头在身体产生的内爆效应,一瞬间震碎了老鬼子的无数个肺泡。
他象被人重击了一拳,沉重地栽倒在地,随着呼吸,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出。不久,鲜血就会堵住他的气管,他再也呼吸不到空气,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机关枪再次响了起来,但对沈宸已无影响,他只需要专心对付余下的两个鬼子。
如果碉堡里再出来人,正是他所希望的,出了乌龟壳,在他的枪下,便几乎是死路一条。
剩下的两个鬼子一个窜进了岗楼,一个滚进了凹地,惊慌地叫着,胡乱地射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