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六不解,却也不大敢过去。
主上愿意在这吹冷风,他没有主上的命令,不得离开,也只好跟着吹冷风。
只是看着这样莫名落寞的主上,他蓦然又想起了邱门县那日,听那妇人所说的什么相思病。
主上不动云府,不惜忍受骨毒之痛回王府,不舍对那云家小姐下毒,而今又在屋顶吹着冷风而不下去叨扰半分……
莫非他真的对那云家小姐……动心了?
想到这一点,影六顿时一僵,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凌乱中,原本复杂疑惑的表情转而变得惊愣呆滞起来。
……
这日回到云府后,云鸿哲便迅速请来了虞州城内最赫赫有名的三名大夫入府。
晚膳过后,云小棠便让这三名大夫分别给她看了腿。
其中一名大夫说她这腿其实没那么严重,好好休养也能走,但以后肯定是个瘸子无疑。
另外两名大夫则断言她的腿伤严重,再无走路的可能。
总之这一路以来所看的几个大夫都说辞不一,搞得云小棠一脸懵逼,也不知道该信哪个好……
不过这所有的大夫中,没有一位大夫相信她腿断之后,不足半月的时间就能跑了。
他们闻言,纷纷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如此,他们又解释不出个一二来。
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也跟之前宫中大夫所言的别无二致……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只是叫她按时按量喝药,敷药,好好休养……
至于这腿最终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云小棠:“……”这大夫看了跟没看一样。
小蒋送走三名大夫后,柳氏还没止住片刻的泪水一下子又决堤了。
她站在云小棠的椅子旁,将云小棠的脑袋抱在怀里,痛哭流涕道:
“不是说了叫你行事低调,千万不要惹上不该惹上的人吗?你怎么还得罪了那煞神夜王……”
“且还被弄断了腿,你说说这……”
云小棠:“……母亲,我没。”
她得罪那神经病?她哪里敢啊……
明明是那神经病自己脑子抽风,整天人事儿不干,她才无辜遭殃。
柳氏又哭了许久,停歇片刻后垂眸望着云小棠的腿,又是声泪俱下:
“我的棠儿怎生这么命苦啊,这坏了腿,往后还如何嫁得一个好人家……”
闻此言,一旁的云鸿哲和云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那个更坏的消息咽了下去。
柳氏仅仅只是得知棠儿伤了腿,便在这里哭了足足两个时辰。
倘若要是得知棠儿日后还要嫁给那煞神夜王做夫人,估计得嚎哭到天明。
周嬷嬷见柳氏又哭了起来,忙给她递了一张新的帕子过来。
云鸿哲觉得任柳氏在这里无止无休的哭也不是事,这便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柳氏怀抱着云小棠不为所动。
云鸿哲又无奈道:“咱们这奔波劳累了好几日,今日才回到家,先让棠儿好好休息吧……”
柳氏听到这话,这才接过周嬷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对云小棠道:
“那棠儿……你早些休息,母亲明日再来看你。”
云小棠望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母亲也早点回去休息。”
待他们所有人都出了听雨阁的院子,云小棠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一直强撑的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柳氏哭着不累,她听都听累了。
不过知道母亲是真的心疼她,她便是再困,也没好意思开口催人走。
这便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一大晚上。
这会儿,春华去关门窗,顺便让另外四名丫鬟去备水,备衣物供小姐沐浴。
等她交代好一切回来后,云小棠已经倒在了桌上沉睡了过去。
春华无奈,只好又轻声将她唤醒:“小姐,这水都备好了,洗了再睡吧……”
云小棠也觉得刚回到家,是得好好地洗个澡,这便又强撑着睡意睁开了眼,点了点头。
听雨阁是一个小而精致的院落,卧房不远处原是有一间单独浴房的。
但因考虑到小姐的腿脚不便,春华便让几名仆从在小姐的闺房内置备了浴桶,再竖起几扇梨木雕花屏风,也算勉强是一个浴室了。
此时此刻,屏风后水雾氤氲。
待衣衫褪尽之后,云小棠便强撑着睡意坐进了浴桶。
浴桶的水温刚刚好,柔而舒适,以至于她坐下没片刻,便将头枕在浴桶后的木枕上,瞌上了双目。
春华见小姐是真的困,也没有将她叫醒,而是默默将旁边的热水再加了些进去。
夜色已深,屋中烛火摇曳,而窗外的月色,则是一片柔凉。
君弈也不知道自己在屋顶上坐了多久,待回神之时,下面屋里的嘈杂声已经消失。
周围所有的一切也都安静了下来,只余耳旁风声簌簌……
君弈看了眼头顶的弯月,判断这个点人当都已经睡着了。
这便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从那天窗往屋里看去。
彼时屋中烛火明晃,从天窗处往下窥视,恰巧可以看见房间内的桌椅,以及纱幔后露出的半边床榻。
虽然只是半边,但是不难看出床榻上整洁,床边亦无鞋袜……
见此,君弈略微蹙了眉。
她那般贪睡,如今又才奔波劳累赶回家中,竟还未曾入睡?
这都多晚了……
许是好奇,君弈又略微倾身侧头,仔细聆听房中的动静。
屋中的确有少许细碎的水声,但是位置却是在房间偏西的位置,恰巧是这扇天窗看不到的死角。
君弈没多想,往西挪了两步,然后蹲下身,掀开了两片瓦砾。
瓦砾之下水雾弥漫,瓦砾被掀开之后,那片水雾之气也像是找到了出口,顿时齐齐上浮……
与此同时,一阵花香掺杂着清甜的气味也弥漫开来。
视线被挡,君弈本能地拂了下衣袖。
伴随着水雾的退散,一副香艳无比的画面顿时映入眼帘……
浴桶中的女子面色微绯,头颅半仰,闭着眼眸安安静静地靠在木枕上,一头乌黑的缎发如花扇一般铺散在背后的浴台之上。
再往右,粼粼水波清澈透亮,上面浮着些许花瓣,而水面之下,便是那不着寸缕的少女的胴体,若隐若现。
见此一幕,君弈瞬间怔住:“……”
全然不曾想到,这个点儿她居然在沐浴。
君弈:……有点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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