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眉目平静,似是想起什么:“先放人,我回头去与夜王殿下请罪。”
说着便握着沈凌月的胳膊将人拉拽了起来。
沈凌月还在小声抽噎,泪水模糊了视线,好半天才看清来人:“云衡?”
凝冬望着小姐跪了三四个时辰,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忙上前将她扶住。
云衡没有理会沈凌月,而是瞥了眼不远处的人声。
此时国宴像是已经到了散席的时候,那边人声熙攘,显然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他没再多耽搁,目光掠过沈凌月,对凝冬道:“送你家小姐回去吧,此事我去同夜王殿下求情。”
凝冬不明白他为何能将小姐从那黑衣男子手中救出来,但此时她也没别的选择,连连点头。
影二见此,握紧了手中的剑,但纠结犹豫几番,终究是没有拦人。
沈凌月对此一幕,也是有些懵,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名黑衣男子,像是被他吓到,很快便收回目光。
凝冬扶着她,这会儿也听到了那边的人流之声,催促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沈凌月低着头谁也没看,听着凝冬的话,只是点头。
凝冬扶着她往前面的巷子走,只是沈凌月才走一步,双膝便一软,失力地往前跪倒而去。
凝冬力气小,一个没扶住,人便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她吓得惊声:“小姐!”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前面云衡正牵着马的缰绳,还未翻身上马,便听到了这声惊呼。
寻声望去,只见沈凌月正跪倒在地上,凝冬在费力地扶她起来。
主仆二人的样子看起来都格外狼狈,沈凌月这一摔,不止膝盖被磕疼,手掌也被蹭出了一片血迹。
她从来就没遭过这样的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掉落了下来。
似乎是终于崩不住,哭泣出声。
凝冬一边忙着给她抹眼泪,一边焦急地瞅着身后:“小姐别哭了,快些起来吧,奴婢听闻国宴似乎是散席了,有人朝这边来了……”
沈凌月听着凝冬的话,一边哭,一边也想站起身来,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双腿就是没有力气。
以至于扶着凝冬挣扎半天,也没能成功站起身。
她听着那边涌来的人声,愈发焦急,可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
胳膊处再次传来了一个有温度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来人声音平静,没有波澜的语气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温和:“不能走?”
沈凌月眼巴巴地望着云衡,撇着嘴,好半天才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冒犯了。”云衡说完这句话,就微弯下腰,趁着人流还未往这边涌来,将人给横打抱了起来。
凝冬见状怔然之余,又觉得这有些不妥,但是此情此景,反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云衡出声问:“你住哪?”
沈凌月仍在抽噎,似乎是没办法说话,凝冬见状,忙往旁边不远处的一条巷子指了一下,回答道:“朝那边走。”
云衡点头,抱着人顺着这个方向走去。
因为国宴散场,王宫东殿这边所有的宫中小巷的人都多了起来。
不论往那条道走,总是能碰见来来往往的宫人或者离开的宾客。
沈凌月怕被人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将脑袋往里偏。
但偏着偏着,又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有点暧昧,不由抬头看了眼云衡。
云衡只是看她一眼,倒也很快移开了目光。
沈凌月用带着哭腔的嗓音道:“我不想被人看见……”
云衡微蹙着眉想了下,索性将人放下,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往沈凌月脸上一盖,然后再将人重新抱了起来。
说话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在下明白,在下只是将沈小姐安全送回去,绝无冒犯之意,也不会将此事与外人说道。”
沈凌月闻着这披风的陌生气息,不止为何,心跳莫名加快。
她听着这话,下意识解释:“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说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能被人看见……”
可说完这话,她觉得更不对劲了,又连忙解释:“当然你抱我的事情,也不能被别人看见。”
云衡没再说话,而是加快了步伐,将人送往沈将军居住的客院。
此时沈琮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只是他仍是坐不住,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出门一趟,希望现在去见陛下不会惹陛下心生不悦。
他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还没走到门口,便看见云衡抱着人朝着院中而来,凝冬跟在一侧。
见到沈琮后,云衡也算是松下一口气,将人放下,坦然道:“人我带回来了,夜王殿下的人没有阻拦我。”
沈琮怔然对上云衡的目光,他之前就听沈凌月说过那位夜王妃的身份,如今见到云衡能顺利将沈凌月带过来,倒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琮没说别的,郑重地道了声谢。
云衡则微微摇头道:“曾受恩于沈将军,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说完,他朝沈琮抱了一拳,态度恭敬又从容:“属下就先告辞了。”
人走后,沈琮才看向沈凌月。
此时凝冬扶着沈凌月,沈凌月扶着一边柱子,她有些艰难地尝试走路,但因跪得太久了,双腿都在颤抖,愣是没法迈出这一步。
沈琮望着女儿这狼狈又可怜的模样,既心疼又忍不住训斥:“平日让你收敛些性子,你不听劝,如今让你受点苦头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话虽这样训着,但沈琮还是走到了沈凌月的面前,微弯下腰来:“上来。”
沈凌月像小时候一样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急促地坠落,语气埋怨:“呜呜呜爹你还骂我……”
“别哭了,还不知道丢人?回房去。”
……
国宴散席时,人群退散,云小棠和君弈却仍坐在原来的席位上。
缘由也无他,在国宴快要结束的时候,云小棠趴桌子上睡着了。
她一直睡到觉得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全消散了,才猛然惊醒。
君弈一直坐在她旁边等她,瞥见人抬起头,搁下茶杯,凝着远方的皎月道:“醒了?”
云小棠扫了眼周围清冷凄凉的空席,有点茫然:“散席了?”
感谢 知足的小凡erc、蒋丘雨筠is 的月票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