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也是他们,报了案之后还不了了之,衙门非但没有抓捕他们,反倒还含糊其辞地说是那镖头挑事在先。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明白人一听就懂,必是那群人身居高位,便是在这小镇杀人放火,那县衙也不敢过问……
老掌柜害怕不已,也已经做好了被他们拔剑架自己脖子的准备。
只是他战战兢兢半晌,面前之人却只是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然后什么也没说,就顾自上了楼。
见此,老掌柜还有些茫然。
他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银子,又看向那些黑色的背影,愣了一下,忙唤一旁的伙计,将一串钥匙交给他:
“快,快上去给他们送客房的钥匙,顺便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这伙计上回也见过这几人,自然怂得很,但是掌柜吩咐,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楼。
小心翼翼地上楼后,他看见那带头的黑衣男子伸手捏住了其中一扇门的锁。
他见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连忙走了过去:“这位客官,您忘了拿钥……”
“咔嚓。”
话不曾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捏着那铁锁,连锁带栓都扯了下来。
伙计:“……”
君弈将锁和栓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推开了门,察觉到那目瞪口呆的伙计,凉飕飕地眄他一眼:“滚。”
“……是。”
回房到屋中落座,君弈总觉得心下有些不安,思来想去,这便将影六唤了过来。
影六走近问道:“主上,有何吩咐?”
君弈眉头微蹙,指背敲着桌子:“你和影七两人快马加鞭回去盯着,如有什么情况,及时递消息。”
影六点头,很快退出了房门。
望着影六离开的背影,君弈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的那份不安便愈发强烈。
甚至都有些后悔,他本也在虞州,早知如此,干脆与他们一道而行算了。
但如今都已经走这么远了,再折回去的话,非但麻烦,且还耽搁时间……
想着,君弈瞌上了双目,抬手揉了揉眉心。
应该是他多虑了吧,毕竟抗旨不遵的事情,谁有那个胆子敢做……
……
自枫谭山回到云府后,不止云小棠带着病,云秀莲也因为一连两日的噩梦,小病了一场。
服了不少药,昏睡了许久,直到一日后的下午,人才算清醒过来。
这会儿,见床榻上的人儿睁眼,杏儿忙凑过来,眼神担忧:“小姐可算醒了……”
云秀莲点了下头,恍惚了一会儿后,好似才猛然想起什么,坐起身拉着杏儿的手问:“姐姐现在是不是早已经出发了?!”
她记得下山前父亲说,姐姐一下山就要被送到离京去,她记得要去送姐姐一程的来着。
奈何回府后她也病倒了,病得稀里糊涂,直到现在才有所清醒。
只是杏儿却是摇头:“没有,我今早有听外头的人说,大小姐回府之后病又重了,眼下还在府中。”
“而且据说,大小姐这回病得可严重了,夫人和王管家几乎请了满城的大夫来云府为大小姐看诊,看样子,大小姐这一时半会是没法走了……”
云秀莲不太敢相信:“你说什么?”
杏儿见小姐这惊诧不安的表情,安慰道:“没事的小姐,毕竟大小姐是要嫁去那可怕的夜王府,若是能借病晚些时日去,对大小姐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云秀莲听杏儿这么一说,也失着神点了下头:“好像也是。”
说完,她忽然掀开被褥,准备下床:“走吧,你陪我去看看。”
杏儿见状,急忙拦她:“诶小姐你还病着呢,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见小姐不答,杏儿又有些不平的说:
“而且大小姐那边,夫人王管家他们都在,据说老爷和大少爷回府后也直往那边奔去,关心她的人多着呢,不像小姐……”
同是生病,也不见得有人过来这边问候几句。
云秀莲闻言却是摇头:“别这样说……”
这样的话换以前她或许会心有不甘,甚至是嫉妒,可如今她却是看开了。
毕竟嫡庶有别,身份摆在这里,而父亲对于夫人又是宠爱至极,看重姐姐些,也实属情理之中。
而姐姐,虽身为嫡女,却没有一点嫡女的架子,对她平和有礼,就像是亲姐妹,好朋友一样。
王宫一趟,别的见识得少,但是那些身为嫡女完全不把庶姐庶妹当人看的例子却见识得太多……
母亲说得没错,她不应该计较,光是这一点,就应该感激。
另外,姐姐眼下既然病得连马车都不能坐,那当是病得很严重了,所以大家伙儿才会关心她更多一些。
云秀莲没顾杏儿的阻拦,还是下了床:“我没事的,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吧。”
杏儿见小姐执意,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好去给小姐拿外衣。
二人抵达听雨阁院门时,见听雨阁里一改往日的清静,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
除却府中的下人,还有很多大夫模样的人,他们均低着头,大夫们的面色,也是一个比一个凝重。
气氛肃然又紧张。
云秀莲都吓到了,随便拦了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丫鬟顿住脚步,见是二小姐,忙问了声礼,这才忧郁着面色悄声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出来的大夫说,大小姐脉息薄弱,想要治好,很难了……”
云秀莲听得云里雾里,又问:“可姐姐不是风寒风热吗?回来的时候,也还好好的呀?”
之前山上那大夫不是说,烧只要退了注意保暖就没有大碍吗?怎么一夜之间,就连脉息都薄弱了呢?
丫鬟闻言只是摇头:“这……奴婢也不知道。”
说完,她看了眼前面,告辞道:“奴婢还活儿忙,二小姐或许可以问问别人。”
云秀莲神情凝重地点了下头,让开了道。
她绕过走廊,直奔姐姐的卧房而去。
本想进去瞧个究竟,谁知道守在门前的周嬷嬷却将她拦住:“夫人说了,大小姐病得严重,除了大夫和侍候的丫鬟,谁也不得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