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棠也顾不得太多,借势扶着春华,朝那边喊道:“住手啊!你们别打了!”
疼痛导致她现在过分虚弱,哪怕拼命呐喊,那边打起来的人也毫无知觉。
云衡恰巧这时又背对着她,既没有听见她的喊声,也没有看见她,所以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反倒是听觉敏锐的君弈,略微朝那边瞥了一眼。
云衡见他分心,立马握紧手中的剑,直直对准他的心脏刺去。
因为略微分了一下神,君弈躲开的速度慢了刹那,所以这一剑,还是伤到了他。
只不过不是心脏,而是左肩。
君弈眉头微蹙,大袖一挥。
霎时,一阵带着内力的风朝云衡袭去,
云衡被这股强大的气力推得直直往后退,鞋底滑过之处,扬起一大片灰尘。
见那夜王殿下已经被大少爷的剑给伤到,两名护卫对视一眼,这便重新举起剑,朝他刺去。
君弈垂眸看了眼自己流血的肩膀,意识到有人杀过来,他眸光一凛,又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剑。
下一瞬,“噗——”地一声,其中一名护卫的头颅落地。
而另一名护卫,也被他凌厉的剑法砍断了一只臂膀,血淋淋的手臂与剑柄同时落地。
这时候,五名护卫已经损失了两名,还有一名已经断了右手臂,形同废人。
那二十名官兵,也仅仅只剩下十三名。
此时他们都举着刀剑,冷汗涔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君弈握着剑,剑尖滴着浓稠的血液。
他全然无视周围指着自己的刀剑,而是转过身,抬起那双阴鹜又冰冷的眸子看向云鸿哲:
“云刺史,这就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他千里迢迢赶来护他们周全,这些人倒好,统统都想取他性命。
一刀一剑皆痛下杀手,无半点留情之意。
云鸿哲也没想到他以区区一人之力能杀这么多人,便是算上自幼习武的云衡都对付不了他。
所以这会儿,也是恐惧又紧张:“可臣当初对殿下也并非没有恩情……”
他当初重伤,他也没问人是谁便将人救下,还专门请来大夫为其看伤。
可他如何?
他将棠儿带去朝霞殿,弄断了棠儿的腿,还让陛下下旨,要强娶她,甚至还放下狠话来作为警告……
纵然之前那夜刺杀,他是出手救过人。
但他夜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真会出于好心救人。
他,定然是另有所图罢了。
云鸿哲虽然心中恐惧紧张,却也只是在担心他的儿女。
于他个人,他自然坦然无畏。
他今之所为,不过都是出于爱子心切,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又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呢?
想到这里,云鸿哲蹙着眉道:
“臣扪心自问,从未得罪过夜王殿下,不知殿下为何要盯着臣的女儿不放……”
君弈忽而笑了,扫了眼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从前是不曾得罪,但现在……云刺史觉得如何呢?”
说着,他再度抬起了双眸。
只是他此刻眼眸已经不止阴鹜了,而是眼底泛红,神情凌厉,带着浓浓的杀意:“既然如此,那就都死吧……”
他也是忍了好几日没有痛痛快快地杀人了。
那么如今,便杀他个干净。
冷冽的双眸杀意凛然,手中的剑也再度举了起来。
那边云衡刚瞥见赶过来的云小棠,正准备过去将人送回房。
却还没来得及过去,就见那夜王正提着剑向父亲而去。
吓得他赶紧飞身回去阻拦。
被春华搀扶着赶来的云小棠见此也是大惊:“不要!”
在云衡尚未赶到时,一名护卫便先行一步挡了过来。
冲过来保护云鸿哲的护卫没能挡下两剑,腰节就直接被君弈的剑给斩断。
只此一幕,吓得小蒋扶着云鸿哲接连退了好几步。
云衡亦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的两截尸体,神情惶然……
云小棠更是双腿一软,吓得险些跌坐到了地上。
她抬头,见君弈仍提着滴血的剑走向自己的父亲,神经紧绷,慌忙地冲了过去。
许是紧张到了极致,紧张到她将右腿的疼痛完全忽略,就直奔君弈而去:“住手!”
云鸿哲见云小棠突然冒了出来,也是大惊:“棠儿!”
君弈本以为是敌人,刚一抬手就听清了她的声音,这便及时将略微举起的剑垂下。
云小棠扑过去,摔倒在他的脚边,一下子抓住他那只握着剑的手,痛哭道:“我求求你了,住手吧,不要再杀人了……”
君弈没想到就她这废腿还能跑过来,所以侧眸看向她时,阴鹜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但诧异过后,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她又是这幅模样,痛哭流涕,眼神充满恐惧,表情痛苦又绝望。
君弈忽然觉得很难受。
他本不想看到她这样的,即便这两日与她住在同一家客栈,他也没有去叨扰她半分。
为的就是,不愿看到她这幅神情,一幅与她看旁人时,截然不同的神情。
君弈眸光一暗,忽然抬起左手。
冰凉的手贴上了她的脖子,只是没有用力,而是很轻很轻地掐着她。
见此一幕,云衡和云鸿哲顿时心惊肉跳,春华也吓得摇头失声:“小姐!不要……”
但君弈却全然无视他们所有人,握着她脖子的手缓缓上滑,直到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将指腹不慎沾染的鲜血尽数蹭到她的脸上。
然后将她的脑袋转向周围举刀的众人,并扫视着他们,沉声道:
“你看清楚了,不是我要杀他们,而是他们要杀我啊……”
云小棠眼眸含泪,十分惶恐地望着周围的人。
他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举着沾血的刀刃。
哥哥和父亲还有春华都在万般担忧地望着她。
云衡握着剑,刚想上前一步,就被云鸿哲给拉了回来:“先不要轻举妄动。”
此刻棠儿就在那夜王手中,他们此番若是再杀过去,夜王的那只手只需稍稍用力……
他的棠儿,顷刻间就会毙命于此。
君弈冷眼扫视着他们,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肆意,只是眸中却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悲戚:
“你看,这些蠢货都觉得我会杀了你呢……”
语毕,他又捏紧云小棠的下颚,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俯身逼视着她的双眼:“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君君是真的惨,棠棠也是真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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