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自然不是笨蛋,他早就看出那个舌人在和契丹官员说一问一答的在损伤大宋的颜面。
不需要懂契丹话,只要看看周围百姓们那副幸灾乐祸的嘲讽样子就能瞧出端倪来。
在当时那种情形下,装作不是最好的应对法子。
直接发作,在城门口就闹起来,会让人看更大的笑话的,大宋自诩礼仪之邦,解决事情的法子有很多种,和蛮人吵架疑是最愚蠢的一种。
契丹官员就死在他面前,全身缩成马猴大小,临死前的惨状欧阳修看的清清楚楚。
身为大宋官员,看到契丹官员的死状之后,牵机药这三个字就如同惊雷一般在欧阳修的心头炸响。
以至于那个把全身血都流光了的舌人,反倒算是死的非常正常了。
牵机药是宫廷禁===小说w.药,价比黄金,民间是见不到这的,欧阳修如今非常担心出手干这事的是大宋的探子。
大辽和大宋虽然号称是之邦,明面上兄友弟恭书信不绝的堪称邦国之间的典范,实际上,战斗早已转入到了地下,各种暗斗层出不群,比明争还要残酷。
一旦有密探参与的事情,是没有好结果的,一旦到了密探插手的地步,不论是契丹还是大宋除了强硬之外都不会有任何后退的余地,这是每一个大宋官僚们的共识。
欧阳修长叹一声,就被新的迎客使者带进了西京,一路向南来到了校军场外最靠近皇帝帐幕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是皇族家人的待遇,同时也是接受最严厉监视的地方,直到捺钵结束,他们才会有一点点的自由。
铁心源亲眼看着欧阳修进了校军场,他很喜欢这个将来总喜欢喝醉写文章的滁州太守。
即便是老迈不堪,依旧能够自得其乐,哪怕是正在倒霉,依旧不改其志。
在铁心源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句话比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要高明的多,也真实的多。
前者是人后者是神。
铁心源宁愿喜欢一个醉醺醺的人,也不想要一个正直私的神。
许东升带的消息并不出乎铁心源的预料之外,燕赵国王这种喜欢篡权夺位的人可能会放弃一片云这种廉价的打手呢?
如果是燕赵国王,也会收留一片云的,这种猎狗一般的家伙有事的时候可以放出去咬人,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娱自乐,不堪使用的时候还能丢进锅里烹一锅香喷喷的香肉来下酒。
这样的好狗,有理由不收留呢?
至于想要一片地方?这个完全是合理的,养狗也需要给狗修建一个狗窝啊!
铁心源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向许东升施礼,腰弯的很低,许东升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铁心源的礼敬。
敌人把你当狗,这能想通,这完全是应该的,如果也把你当狗……那就真的没法过日子了。
许东升喝了一碗酒之后眼睛有些发红,恨声道你说老孟去刺杀燕赵国王去了?”
铁心源点点头估计不可能成功,只想把西京的这潭水给搅浑了,然后看看有没有出现对我们有利的一面。”
“如果没有呢?”
“我们也没有损失啊,反正死的只会是契丹人。”
“今天的路上,被契丹人查问了两次,街市上有些乱,听说契丹官员被人家光天化日之下给杀了?”
“没,是你杀的!”
“胡说,我在燕赵国王府里……”
“牵机药是你的吧?不少字”
“我已经给你了,一点都没有……啊?你对一个小小的契丹官员就用了牵机药?”
铁心源抽抽鼻子道当时气不过!”
许东升摇头叹息道糟蹋啊!”
两人这个呢,孟元直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寒冬腊月的竟然跑了满头大汗,一进门就端起桌子上的酒碗,一连喝了三碗酒才坐下来吃。
“这么快?”铁心源非常的奇怪,他们至少应该在明日才能赶。
“能不快吗,燕赵国王已经在城外三十里处,我们在城外十里地匆匆安置好火药就跑了。”
铁心源皱眉道压发雷好像还没有实验完毕,那还非常的不稳定,发火装置说白了就是一个火折子……”
孟元直截断铁心源的话道除了这个法子,我和火儿根本就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燕赵国王身为辽皇先驱,仅仅是护卫就有六千人,你没见到那阵势,前有狼骑兵一千开道,左右有游骑各一千巡梭道路两边,再加上本阵两千王帐军,压后的一千狼骑。
把人家包围的水泄不通,前面的探马已经放出三十里地,我和火儿能趁着探马交接的空隙出现在十里之内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火儿把火药安置在道路上了?这样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被马蹄子踩到。”
许东升摇头道如果安置在道路车辙上,战马的蹄子就不会踏进去,训练战马的时候,绕开车辙,坑洼处是必须的,否则有多少战马都不够折断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