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一进来,便破口大骂,没一点顾忌。
“哪个挨千刀的把我孙子的眼睛整瞎了,当我老婆子好欺负的?”
但她看到我后,又一改刚刚那恶人一般的态度,转而变的心疼了起来。
她快步上前,抓起我的手,心疼的道:“纯阳大孙子,你怎么样,眼睛疼吗?”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不疼,除了看不见,没啥症状。
柳婆婆扒开我的眼睛看了看,嘴里头喃喃自语了起来:“奇怪,这瞳孔看着也正常,哪里出了问题?”
说完这个,她又看了师父一眼,皱着眉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查个这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师父叹了口气,似乎是碍于我在面前,怕打击我,他招了招手,柳婆婆便跟着他出去了。
两个人在外面嘀咕了一会儿,我就听到柳婆婆又破口大骂,问师父这个李一重是何人,她现在就去扒了他的皮。
师父又说了些什么,但我并没有听清,没过多久,柳婆婆过来了,一改先前那风风火火的样子,转而是平淡了不少。
她先跟我表达了自己的愧疚,毕竟这次去县里查李红梅一家是她支持我去的,早知道这样的话,她绝不让我去。
我当然不会怪她了,这事跟柳婆婆没关系,要怪就怪那李一重。
柳婆婆叹了口气,又让我放心,她马上回去问问白仙姑,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我谢过了柳婆婆的好意,她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等她走后,又剩下了师父师妹我们三个人。
师父找了个理由,把师妹给支开了,随后他关上门,坐到了我面前。
沉吟了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你对李一重的话有很多问题,问吧,今天为师都告诉你。”
我颇感意外,师父会主动跟我提这个,搁在平时,我若是对他的事感兴趣,都会遭到其一阵破骂,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说实话,我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从他离开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在到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学校的。
李一重和他什么关系以及师母等等,我都想知道。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真让我去问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嘟囔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师父有点看不下去了,就主动跟我聊起了。李一重和师母。
在他的解释中,我明白了,李一重当时在茅山的时候,师父和师母都在龙虎山,师母和他们认识的早,两人是在一次大会上认识的。
打那起就成了道友,师父和李一重关系很不错,经常隔空切磋。
后来无意中认识了师母,更加深了两个人的乐趣。
当时的师母别说在龙虎山,就算上茅山也是独一份的女弟子,可以说是香饽饽的存在。
那时候李一重和师父年纪也没多大,比我现在大不了几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自然对师母提起了兴趣。
不仅是他们,整个龙虎山的弟子都对师母很欣赏。
但师母地位崇高,跟他们俩不在一个档次,两个人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放在心上。
可后来一次偶尔的机会,加深了三个人的关系,具体是什么师父并没讲。
关系紧密过后,师父凭借着同宗门弟子经常跟师母讨教道法,师母也愿意倾囊相助。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起来,就在师父处在这种甜蜜中时,李一重受不了了,也跟师母熟络起来,并且还借师父之手想送给师母一份情书。
那份情书,师父并没给师母,说白了也是有私心在的。
李一重那边儿等了好久没有回信,师父和师母却产生了情愫,这事被李一重知道后,怒火中烧,两个人自此恩断义绝。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被逐出师门,后面又发生了一件事。
李一重没了情愫困扰,开始专心修行,几年的时间实力太增,爬到了天师的行列。
为了报复,他实名举报了师父和师母有染一事,并且污蔑他们双修。
此事被龙虎山老天师知道后,以败坏宗门名誉为由,将二人逐出了师门。
离开了龙虎山后,李一重又以斩杀邪修为由,派茅山弟子对他们进行绞杀。
确切的说,是对师父的绞杀,那时候他对师母还有感情。
两个人满江湖的跑,也就是这时候,有了师妹。
后来师母要生,因为被追杀,不敢露面,没有找到接生婆,师母难产,撒手人寰,
后面的事就知道了,师父带着师妹一个人生活,直到现在。
讲到这儿的时候,师父已经是老泪纵横,看的出来,他对师母是情深义重的,但里面更多的是愧疚。
如果不是他,师母也不会死,这些事在师父心中已经成了永远的伤。
师父擦了擦眼泪道:“后来,李一重得知你师母去世,一夜之间疯了,烧了藏经阁,被茅山逐出,自此没了音讯!”
听完这些一句话都说不出,先不说孰对孰错,两个人都想得到师母,可两个最终都失去了师母,还落到了同样的下场。
甭管是谁的原因,可怜的只有两个人,师母和师妹
师父完全的敞开了心扉,说他每年到师母的忌日那天都不出门,在屋里憋着,说的是闭关,实际上是在祭奠师母的亡灵。
我恍然大悟,是的,我师母的忌日是每年的七月初七,老祖宗眼中牛郎会织女的日子,每年的那天师父都会将自己锁在屋里一天,不吃不喝,等过了凌晨一刻才会出来。
我和师妹一直认为师父是因为老光棍一个,受不了人家那些情意绵绵,含情脉脉,故意装高冷,以闭关为借口不出门。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为师母在祷告,我突然发现,师父也挺可怜。
虽然得罪了师母,可师母死后,他就处在了懊悔和自责中几十年,这算不算是一种惩罚?
我什么都没说,在我看来这三个人中没有一个胜者,都输了,一个输了命,一个输了心爱的妻子,一个输掉了朋友和爱慕之人。
可悲!可叹!
师父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对我道:你和雨婷都长大了,这些事确实该告诉你们了,可我没有脸跟雨婷说,我对不起她,如果她知道是我害死的她母亲,她会怎么想?我不敢想。”
师父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道:“纯阳,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替为师转告她这些,是我对不起她,不管她能不能接受,为师都认了。”
师父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道了声保重就准备离开。
我连忙想拦他问:“你去哪儿。”
师父并没有回答,我听到他脚步声似乎出了门,紧接着一道声音传来。
“你凭什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