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本以为《源初之体》只是对修炼者的潜能要求极高罢了,但是越是观摩这经文,越能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
“难怪强如公孙怜阁主都无法继续修炼下去。原来是需要将自己的潜能全部取出,将其注入法器。这样一来,虽然肉身无法依靠自身修炼再度精进,但是法器的每次攻击都意味着对潜能的锻炼,这种锻炼又反哺于肉身......”
“也就是说,只有不断战斗才能提升潜能;但是反之,依靠战斗提升的潜能是没有瓶颈的......法器断则人亡,避战则再无精进。这样剑走偏锋的功法,也不知道这门功法的创作者是天才还是疯子了。”
“可大小姐既然让我修炼,便绝无可能要害我。我修炼便是!”
随着潜能一点点被逼出,光球球身不断颤抖,似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起初,李信以为只是把潜能尽数取出即可,可刚刚逼出一丝潜能的时候,他就感到几分不妙——潜能总会携带着一些灵魂能量。如果灵魂能量的总量没有潜能多,那么自己的性命怕是要不保了。
要不要继续下去?李信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都要模糊了。终于,李信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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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潜能倾泻而出,蛛丝状的灵魂能量也附着着流出......不要断掉,不要断掉!李信看着一条条灵魂能量心惊胆战。他从未有这般希望自己的潜能可以少些。
最后,李信索性不去感应,任由两种能量从自身所化的光球中流出,意识也随之消散。
“小信子,你想死也别在本小姐面前死啊!真是......摊上你这个小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还不止八辈子!”这是他在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帝锦儿好不容易打理好李信的意识海,正欲好好歇息一番,却感应到李信的生命气息飞速消逝。
帝锦儿双手不停结印,一道道法式飞出,把即将破碎的光球暂且稳固住。
“结!”一道道灵魂蛛丝从帝锦儿的眉心射向光球。方才险些破碎的光球竟是在一点点地修复。若是公孙怜见到此景,绝对会目瞪口呆。
能稳固灵魂的法式极其珍贵,更别说是修补灵魂的法式了。可是法式的珍惜度并非最大的代价,而是修补的同时,需要施术者付出同等的代价。
“怎么还......没有结束?小信子的潜能......怎么可能......比本小姐的还要多?这下......亏大了......”帝锦儿一边传输着灵魂能量,一边用小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由于灵魂能量损失过多,帝锦儿也险些吃不消。
“嗡——”幽黑色的潜能和晶莹的灵魂能量终于达到平衡,化为一黑一白的阴阳鱼绕着晨眠的光球游动。
帝锦儿的意识化身也变得透明,虚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小信子......别让我失望......没有我护法......最后的噬魂兽......要靠你自己了......”帝锦儿的意识化身像玻璃般破碎,化为星星光点消失。
随着李信意识的复苏,两条阴阳鱼终于合一,合成玄妙的太极图,血斗术的印记也再度在光球表面浮现出来。太极图在印记的指引下,不断变换着形状——剑,戟,弓,斧......
“我的第一把武器便是剑,而且我习剑多年,此兵绝无其他兵器可替,那就......化剑!”
太极图终于停止变幻,逐渐凝成剑状。剑有双刃却无锋,剑骨幽黑,剑身宽大。
“今后请伴我征战八荒吧!皆诛剑!”
言出法随,“皆诛”两枚古字刻印在剑柄上。皆诛剑凌空挑了个剑花,而后隐入光球消失不见。
“咔嚓!咔嚓!”破裂声不绝于耳,光球幽黑色的外壳上布满裂痕。随着一道无形剑气击穿外壳,光球终于破碎成了一枚枚碎片。
李信歪了歪脖子,把玩着手中的皆诛剑,从光球中走了出来。看着已经被帝锦儿净化过的意识海和飘零在空中的灵魂碎片,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自言自语道:“大小姐,这份恩情李信记下了。我也自诩重情重义之人,来日必报你的恩情。”
“轰隆隆——”原本清澈的意识海风云骤起,阴云密布。雷电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肮脏浑浊,像一条条小蛇在云层中疯狂逃窜。
李信抬起头来,看着被污染了的天空,瞳孔微缩,凝重道:“噬魂兽,终于还是来了吗?”
噬魂兽是一种类人型的怪物,没有人知道它的起源。它通体漆黑,手指修长,手指甲锋利如刀,一只竖着的独眼从鼻梁一直延续到后脑,嘴巴完全开裂至耳根,身形消瘦,似皮包骨头,邪恶无比。
有人说,它在人界作恶;有人说,它在意识海兴风作浪;还有人说,它在洪荒时期就曾出现,是人族大劫之一。究竟真相为何,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它绝非善类,遇到它的修士非死即伤。而且修士们逃无可逃,曾经一位将驭雷术修炼至极的高手都无法甩开噬魂兽,最后被它食骨挖髓。也就是说,修士和噬魂兽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咦嘻嘻嘻嘻——”噬魂兽发出诡异的笑声,抓住盲目逃窜着的雷电,一口塞进口中。布满红血丝的独眼滴溜溜地转动,噬魂兽终于发现了新的目标。它将手中的雷电随手打散,下蹲后立刻从云端冲向李信,而后消失不见。
李信盯着它消失不见的那片虚空,丝毫不惧。
李信冷声道:“血斗术!”他的右臂血液沸腾,皮肤逐渐变为透明的幽黑色,狂暴的血液能量和狰狞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李信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甩向身侧,皆诛剑自掌心延伸而出。
“咦嘻嘻嘻嘻——”
诡笑从李信的耳边传来,让李信耳畔的汗毛竖起。李信扬剑上挑,击向某片虚空。噬魂兽的身影显现,它十指交叉,用指甲硬生生挡住了李信的反击。
噬魂兽将眼珠从后脑转向额前,丑陋的大嘴裂开,嘲讽似地向李信勾了勾手指。
李信双手持剑,凝重道:“虽然你很难对付,可是让噬魂兽当皆诛剑的开光祭,也算够资格了吧?如今我潜能全无,法力无存,雷法也只能依存这皆诛剑来施展,但是,我也不是你这般货色可以招惹的!”
李信重重挥剑,在破妄雷的加持下,被染成幽黑色的剑气向噬魂兽破空斩去。噬魂兽故技重施,十指交叉试图抵挡这次的进攻,可这次却无法如它所愿了。
“叮——”伴随着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噬魂兽的指甲被剑气斩断。噬魂兽胸前被贯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冒着阵阵黑烟。
剑气消散后化为星点流光回到皆诛剑中。剑身随着流光的回溯明亮了一瞬,又马上黯淡。李信握紧拳头,虽然肉身的强度没有显着的提高,却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肉身已经经过了一次淬炼。虽然现在看来,淬炼的程度有些微不足道,但是积少成多,总有引起质变的一天。
“呃唳——”噬魂兽因为剧痛,发出刺耳的叫声,眼珠无规律地颤动,双腿蹬地弹射向空中,想要逃回雷云。
“驭雷剑诀!”李信将驭雷术和剑术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第二种法术。幽黑色的雷电缠绕在皆诛剑周边。随着阵阵风雷声,李信踩在皆诛剑上朝云端飞去。
“此剑,当诛,邪妄尽灭!”李信与皆诛剑人剑合一,流星般洞穿过噬魂兽的躯体。噬魂兽躯体破碎,头上的眼珠中充满了不甘,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它就可以逃回雷云中。可迎接它的,只不过是败亡而已。
雷云散去,雷电不再浑浊,意识海的天空重回清澈。李信手持皆诛剑屈膝落地,缓缓站起身来。随着右臂的幽黑色褪去,皆诛剑化为星点消散,噬魂兽的头颅应声落地。
李信一脚踩在丑陋的头颅上,嘟囔道:“它的身体都被剑气冲得灰飞烟灭了,怎么头还在,这么坚硬吗?毁都毁不掉,那就先放在角落当战利品吧。”
李信随意将头颅踢到某个角落,伸了个懒腰道:“哈欠——意识海永远都是白天,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不知道大小姐还好吗,那位阿离姑娘没事吧?”
“魂归!”李信的意识从意识海中离开。
雅间中,李信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来,看着趴在床边酣睡的少女,疑惑道:“大小姐去哪里了?怎么会是......阿离姑娘?”
妖丹从李信口中飞出,穿过木门不知所踪。
公孙离揉着眼睛抬起头来,见李信苏醒,抓住他的手腕,惊喜道:“信公子,你醒了!”
李信一惊,心想:我和这位姑娘才初相见,她怎么这般熟络?李信慌忙把手抽回,尴尬道:“阿离姑娘,你的嘴角有口水......”
“啊!”公孙离小声惊呼,脸上瞬间两抹红霞,左臂撩起衣袖遮住脸,右手取出丝帛擦拭嘴角,“抱歉,信公子,把你的床榻弄脏了。谢谢你护住我,不然我可能就要殒命了,你好生休养吧,阿离......先告辞了......”
“阿离......姑娘!”看着逃也似离开的公孙离,李信挠了挠头,“还想问问你大小姐去哪了呢,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人。”
“呦呦呦,现在想起来本小姐了?方才你们小夫妻俩打情骂俏时,你可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呢。”帝锦儿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李信道。
李信被吓得一个激灵,右腿把被子踢得好远,连忙道:“大小姐你听我解释啊,刚刚只是第一眼看到了阿离姑娘,没有注意到你在地上蹲着啊。”
帝锦儿猛地站起来,小手撑着床边,脸凑近李信,一脸坏笑道:“你这是承认你们俩是小夫妻了呀?真是薄情呢,有了媳妇,连本小姐都当没看见了......”帝锦儿装出一脸惆怅的表情,看着憋红脸的李信,笑道:“哈哈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方才在旁边吧?只是等她离开后,我才用驭雷术神不知鬼不觉瞬移到这里的哦,我厉害吧?”
看着帝锦儿得意的样子,李信翻了个白眼道:“好好好,还是大小姐厉害。还有,我和阿离姑娘可不是小夫妻,你可别乱说话,给她惹得坏名声。”
帝锦儿撅着小嘴道:“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护着媳妇,哼!对了,你在意识海中后来做了什么?《源初之体》和‘血斗术’都修炼成功了吗?”
李信将在意识海中的经历给帝锦儿诉说了一遍,帝锦儿皱眉道:“好生霸道的炼体法决,居然可以通过战斗来加速炼体进程,虽然要求也很苛刻就是了。”
李信问道:“大小姐,你在意识海中做了什么?我当时意识混沌,无法感知到周围,只能感觉到你的灵魂能量越来越弱......”
帝锦儿摆着手,不耐烦道:“你管我做了什么,本小姐做什么还要给你汇报吗?”
说罢,帝锦儿转身离开了雅间。
李信攥紧了拳头,虽然帝锦儿没说什么,但是李信明白,帝锦儿只是不想让他有太多心理负担,看着帝锦儿苍白的小脸就知道她也损伤不小。
还未等李信多想,公孙怜摇曳着动人的身姿迈进雅间,欠身道:“信公子,多谢你护着小女。虽然妾身不愿为你和小女的婚约做主,但是毕竟你赢下了这场比试,这婚约就应当生效......”
公孙怜顿了顿,跪在地上,原本高高立起的九条尾巴也低垂了下来,继续道:“其实妾身来此是为了两件不情之请......一是请你以你的名义解除婚约,二是,请带我的小女一道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