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柠一觉睡到公鸡打鸣。
她太困了,天这么热也没影响她的睡眠。
睡前喝了“水”,现在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
也不知道几点了,起身打开房门,看太阳的高度估计连六点都不到。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肯定是上茅房。
此时苏知青站在茅房口已经跺了好几脚,以她五点二的视力,上下左右全看了个清楚,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去解决生理问题。
柳叶本来要上茅房,瞧着苏晚柠跟做法似的又跺脚又观察的,一脑门的问号。
苏晚柠一身轻松的出来和柳叶碰上,俩人相视一笑。
她的水缸还没正式使用,暂时还得用集体的。
洗漱完,交了口粮,坐等开饭。
男女知青分工明确,男知青负责体力活,诸如打水、捡柴之类。
女知青负责做饭。
高亮昨天是因为要等他们才做了一天的饭。
今天轮到方筝掌勺了。
每天的饭也好做,就这点东西,横竖就是粥和饼子或馒头。
早饭还是老三样,玉米粥,饼子和咸菜。
苏晚柠深深叹了口气,天天吃这个怎么能有营养。
看来她的小灶要尽快开起来。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是后话。
吃完饭,大队上工的钟声也敲响了。
苏晚柠虽然不会种地,但年代剧没少看。
她下地的装备准备的可全乎了。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戴上装备,锁上门后往前院走。
当初她妈看她连草帽都买差点没气晕过去。
直骂她快她家的羊毛薅秃了。
苏晚柠算算时间,李双双也该收到通知了吧。
安县,赵玉秀两口子吃完饭要出门上班,正巧碰到居委会的人来。
把人迎进来就收到一个重磅消息,大妈猛夸两口子觉悟高。
李东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谁要下乡。”
居委会的大妈又重复了一遍,李双双从屋里跑出来,接过通知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东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态度的把大妈送出了门。
李双双大喊道:“爸,苏晚柠不是已经下乡了吗,为什么我还要去。”
李东海心中已经猜到了原因,眼神冷冽的看向赵玉秀。
赵玉秀:“你看我干啥,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魏大国夫妻俩骑着自行车也进门了。
李东海的顶头上司来了,只能先热情的接待。
魏大国手一抬,掏出房契展示在他们面前。
“东海啊,你家闺女拿着老人的房契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了,你们这两天赶紧收拾收拾尽快搬走吧。”
李东海解释道:“魏主任,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房子是我媳妇儿的,我们没打算卖。”
“你们好好看看吧,都是正经手续,房子已经是我的了。”魏大国又上前两步。
他们上前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房契的确是真的。
赵玉秀差点晕了过去,她娘真偏心,竟然把房子给外孙女也不给她这个亲闺女。
李东海目光阴鸷,原来房契一直在苏晚柠的手里,他们都被死丫头给骗了。
他还想再跟魏大国周旋一下,可惜人家不给他这个机会。
魏大国话里话外表明了一个意思,如果他们不利索的搬走,恐怕李东海现在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李东海迫于压力只能答应。
魏大国走后,李东海一拳头打到门上:苏晚柠,是我小看你了。
赵玉秀母女俩都吓了一跳。
赵玉秀直骂死丫头不是东西,她把房子卖了,他们一家子以后要住在哪儿?
筒子楼那边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岂是说搬就搬的。
李东海黑着脸嘱咐她先把李双双要下乡的东西收拾好,他去筒子楼那边让人腾房子去。
李东海到了那边又陪笑脸,又退房租的,人家总算是答应这两天就搬。
他下楼时的脚步变的无比沉重,心中的算计全部落了空。
当初他和赵玉秀结婚,就是冲着她家房子去的,赵家就一个独生女,房子肯定是要给闺女的。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载到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李东海回来的时候,赵玉秀把被褥都打包好了,就等着拿钱去买生活用品了。
他进屋打开抽屉的夹层,顿时,如遭雷击。
不久之后,屋里响起一声咆哮:“苏晚柠,老子要杀了你。”
苏晚柠对此一无所知,她来到前院出发时,知青们差点没认出来。
只见头戴大草帽,脸蒙着大红纱巾,手戴棉手套,斜挎水壶。
“走吧。”苏晚柠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
王二丫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连顶草帽都没有,眼更红了。
宋大妮悄悄嘀咕了一句做作。
六月早晨的太阳相当烤人。
连走路都会出一身的汗。
郝爱国老远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走过来。
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苏晚柠。
丫头挺能整,要是晚上整个这玩意出来不得把人吓着。
队里一下子来了四个女知青,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未婚的青年。
经过老杨婆子一宣传,等着看苏晚柠的人可多了。
小伙子们总算把人盼来了,可是,那是个什么东西。
说好的十里八村都挑不出一个那么出挑的呢?
苏晚柠跟戴着个面具似的,脸根本看不清。
话说两边,有高兴的就有看不过眼的。
“公社是咋安排的,来这么多女的。”
“可不是,腰细的像麻杆,一捏就能断。”
“老牛家的,人家那叫杨柳细腰,你懂不懂。啧啧啧,你们都瞅瞅,那胸,那屁股,老爷们最喜欢。”
“呸,一群小贱蹄子,要是犯到我手里,看我不撕了她。”
女知青们还不知道,她们的第一次出场就已经成了个别人眼中的小贱蹄子。
郝爱国觉得这一批的知青既幸运又倒霉。
幸运的是很快就能分粮食,倒霉的就不用说了。
他们要经历汗与泪的洗礼,只要熬过了抢收,以后啥都不是事了。
苏晚柠一路上都在找秦燚。
秦燚没瞧见,倒是发现人们的情绪分外高涨。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
郝爱国拿着大喇叭开讲:“今天是咱们抢收的第一天,一年的细粮就看这几天了,牟足了劲使劲干,虎口夺粮,大战‘三夏’。”
苏晚柠:……我天,要不要这么刺激。
她再孤落寡闻也知道抢收是干啥的。
那可是跟老天爷抢时间。
如果中途来一场大雨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大家必须分秒必争,直到粮食顺利进仓库才算告一段落。
没想到刚来就赶上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苏晚柠被分去捆麦子。
她伸手:“大队长,绳子呢?”
郝爱国长吁一口气,把牛嫂叫了过来。
“你俩今天一组,教教新来的知青怎么捆麦子。”
“好嘞。”牛嫂满嘴答应。
牛嫂走在前面时却忍不住要笑出声,想让她教,可等着吧。
苏晚柠是抱着认真学的态度下地,可那个叫牛嫂的人却弯腰割起了麦子,理都不理她。
“牛嫂,请你教教我该怎么捆。”
牛嫂:“俗话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你就不能看看别人是咋干的。”
牛嫂早就看这些女知青不顺眼了,刚才她家老牛的眼珠子差点没贴上去。
“一个个搔首弄姿摆给谁看,不够恶心人的。”
苏晚柠: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管不住自家男人,拿她撒什么气。
苏晚柠说:“下次我再把脸蒙严实点,免得有人看瞎了眼。”
她的话也呛人,牛嫂狠狠剜了她一眼后就开始弯腰干活。
一会的功夫苏晚柠站的那一陇就铺了长长一排的麦子。
苏晚柠:你不教我还不学了是吧。
她瞅见和她距离最近的竟然是安豆。
安豆被安排到了女同志的队伍里。
想想也是,安豆瘦小的小身板还没有前头割麦子的大婶魁梧。
安豆注意到苏晚柠这边的情况,主动拿着两把麦子跑了过来。
苏晚柠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主儿,打结捆麦子学得很快。
她学着安豆左右手各拿一措麦子,通过手腕的运作,打成一个结实的麦结。
然后把割好的麦子放上去,用膝盖一压,两手跟变魔术似的一绞,麦子就捆好了。
安豆夸她聪明,说他当初自己学这个可是费了些时间。
苏晚柠学会之后就运用到实践中。
他们每一组都是有任务的,割下来的麦子不能在地里过夜,也就是说牛嫂割多少她就得捆多少。
苏晚柠瞧着前面跟有狗追似的牛嫂就觉得好笑。
为了看她笑话也是怪不容易的。
半个小时过去,牛嫂感觉手中的镰刀越发沉重,腿也跟灌了铅似的,腰也开始酸痛起来。
……往后瞧了一眼,距离拉得挺大。
她呼出一口气,站直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牛嫂自己都记不清她有多久没这么卖力的干活了。
可累死她了,不过瞧着小狐媚子手脚笨拙的捆麦子,她感觉心情舒畅。
“我说苏知青,我都教了你十来遍了,咋还这么慢。”
牛嫂就差拿个喇叭吆喝了,“要我说你们城里来的知青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