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之前被揍得很惨耶。”新月还是不太服气。
“但我调查过，事情是你自己挑起来的吧。这只能算是咎由自取吧。”辉耀冷冷道。
这位朋友，你人还怪好的……罗素心想，对于这位淡金色头发的四年级学生印象还算不错。
联系辉耀的身份，罗素猛然想起一件事情，礼貌问道：
“对了，辉耀先生。你肯定也会参加即将开始的学院之星争霸赛吧，伱的两个队友确定了吗？我正好也有参赛的想法，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相比于北极狼，辉耀是真正的四年级大能，跟着他，夺冠的机会一定大得多！
刚才还一脸失落悲伤的邓肯，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我和罗素同学一样，也想参加学院之星争霸赛，可以再加上我一个吗？”
校长先生，你作为奖品也参赛？罗素略有些诧异。
但邓肯表现得非常自然，毫无羞耻之心，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辉耀啊，你道歉就应该有点诚意，现在可以带我参赛作为补偿”。
面对两个少年热情的眼神和身旁表妹瞪大的眼珠，辉耀摇了摇头：
“恐怕不行。新月她也想参赛，我已经同意带她了。”
“那还有一个名额呢？”邓肯不愿意放弃这点的希望。
“前段时间，在这届新生进入高等院之前，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创造与召唤系的女生作为自己的队友了。”辉耀自嘲般笑了笑：
“我平时独来独往，在高等院内没什么熟人，也没料到表妹新月今年就能升入高等院。正好以前从那位女生那里买过超凡物品，没想太多，就索性选择她了。”
“什么？表哥，你已经确定了一个队友了？”新月看起来也颇为吃惊，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则消息，“你说的队友是谁？”
“星火。创造与召唤系的三年级学生，可能是目前高等院里除了旅者先生之外，最优秀的超凡工匠了。”辉耀回答道。
“为什么是她啊？”新月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睛里掉出来了，“她是万物会的叛徒啊！”
辉耀皱了皱眉头，半是无语半是不屑地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你怎么老在乎这些莫名其妙的党同伐异？”
新月想要反驳，但话语卡在的嘴里哑口无言。
在邓肯失落的叹息声，罗素和辉耀告别，目送着辉耀和面色低沉的新月离去。
“校长先生，你也想参加学院之星争霸赛？”罗素用疑惑的口吻确定道。
到时候邓肯要是夺冠了，是自己委托自己做一件事吗？
“对呀，我现在的身份是星象与命理系的高等院新生。想要参加这种大赛不是很正常吗？”邓肯双手叉腰，随即又强调道：
“也不用担心我作弊，今年大赛各场考核的内容，都掌握在负责的老师手里，连我也不知道。”
可是校长先生，您参赛了其他队伍真的有胜算吗？罗素微微眯着眼，暗暗腹诽。
“罗素你等着，我也会找到合适的四年级学生，带我参赛！”
说完，邓肯走回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罗素的身旁，白发少女的虚影浮现了出来。
“校长先生他为什么不直接马上跳级到四年级，这样不就不用找其他人了吗？自己就可以组建一支队伍。”
“要不是被其他老师逼迫，他都不想升入三年级呢。”罗素笑道，随即转过身，披着晚风离开了邓肯的别墅。
接下来的任务，是调查命运石板失踪案。
……
次日上午。
罗素来到了带有烟囱的漂亮红房子前，华美小花园的栏杆之外。
时不时就有管家、女仆、园丁、厨师之类的成员，进出别墅和花园。他们明显是主人雇佣的佣人，属于随行人员的范畴。
像北极狼那样自己住一个别墅的情况，相对比较少见。大部分学生在入驻高等院时，已经可以算作是超自然世界的顶尖人才，都会带来自己的随行人员或家属。
即使没有佣人和亲属，身为顶尖超凡者的他们也可能有傀儡、长时间召唤兽等魔法造物服侍。
罗素望着这座属于小丑的别墅，思绪沉浮，一个又一个想法在脑中浮现。
按照邓肯的占卜结果，保险柜里丢失的事物，现在很可能就在四年级大能小丑的别墅里！
可从罗素的角度来看，小丑偷走群星法术研究社的成果，实在是缺乏动机。
从那5位研究社成员对于北极狼的态度来看，小丑即使真的对他们不靠谱的信仰之力和神性研究课题感兴趣，只要自己开口，研究社的成员肯定会把命运石板借给他的。
根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北极狼别墅里偷窃啊。
“占卜提供的结果很可能是片面或让人误解的，也许小丑并不是盗走命运石板的真正窃贼，只是他或他的宅邸与这起失窃案有一定的关联？
“还是先不把邓肯的占卜结果告知群星法术研究社的人吧，等我自己先行调查，有了一定的阶段性成果后再去找他们。
“否则的话，我实在不太好解释邓肯的实力。”
罗素顿时有了一定的想法，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小丑的别墅拍了个照片，之后打开笔仙app，在上面发布了问题：
“失窃的命运石板在这栋别墅里吗？”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法器手机结合了诸多笔仙的回复，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不知道。啥都看不清。”
对于这个结果，没抱太大希望的罗素一点都不意外。
他的笔仙占卜法即使得到了手机法器的强化，也比不上星象与命理系的海姆达尔，只是在某些特定的问题上有优势。海姆达尔都占卜不出失窃物的下落，他也不太可能获得什么信息。
罗素光明正大地走向了花园的正门，和门口的佣人打招呼：
“我是今年入学高等院的新生，死灵与生命系的罗素。想来拜访一下小丑阁下，和他探讨某个重要的神秘学课题。”
门口的佣人躬身，向远远强于他们的罗素问好，语言很恭敬，但还是透露着几分冰冷：
“抱歉，罗素阁下。小丑先生正在进行重要的研究。他吩咐过我们，这几天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这样啊，那我以后有空再来拜访吧。”罗素没有透露出一点失落，挥手就和门口的佣人告别，转身消失在了住宿区大理石道路的尽头。
雄浑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在罗素的脑海中回荡：
“少年，这个小丑可能确实有点问题啊。偏偏是这几天在执行重要的工作，不能让人打扰。
“在小丑的宅邸附近，我那属于传奇恶魔的灵性直觉告诉我，这座宅邸有特殊之处，但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小丑很可能有着巨大的秘密，并不只是一个四年级学生那么简单。”
见到平时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的恶魔王发话了，罗素也微微皱眉，意识到事态很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论及超感观知觉的敏锐度，曾经有五年级实力、而且身为恶魔的王小明，比起罗素不知道强多少倍！
“我先试试，用超凡能力调查这栋小丑的别墅。如果发现什么线索，就汇报给邓肯，校长先生或是通知法术研究社的人。”
罗素打定了主意，右手轻抬，手掌中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辉，对着空中一只始祖鸟的鬼魂虚握。
在罗素的控制下，始祖鸟的鬼魂飞向了小丑的别墅。
绯红的夕阳隐没于高等院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之下，绚烂的晚霞也渐渐散去。
整个白天，罗素驱使鬼魂，将整个别墅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
宅邸里的佣人，基本上是一年级实力甚至不入流实力的超凡者，即使掌握了灵视能力，也无法看见古生物的鬼魂，更没有察觉探知手段的超凡能力，始终没有发现罗素的鬼魂存在。
整栋别墅的客厅、洗手间、厨房等各处，都不存在异常，也没有命运石板的踪迹。
更为诡异的是，自始至终，罗素都没有在别墅中发现小丑的踪迹。
就好像这位四年级大能此时根本不在宅邸里。
“小丑到底在哪里？按照佣人所说，他现在应该还在屋内进行某项关键研究才对？”
在一次又一次反复搜索后，夕阳西下时分，罗素终于发现了一处怪异的地方。
在卧室衣柜的内部，存在一个一米高的暗门！
这个暗门被施加了让人本能忽略的异常模因，会让看见暗门的人视而不见，哪怕透过鬼魂传递视觉也是如此。要不是罗素的精神抗性接近于五年级水准，很可能就直接忽略了这项异常！
“小丑的别墅果然不太对劲!”
罗素急忙驱使鬼魂，绕到了衣柜的后面，但那里仅仅只是墙而已。
神秘学知识已经相当丰富的罗素马上有所猜测：
“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门扉！
“那扇暗门之后是另一个空间，而非衣柜的背后，小丑可能也在门后！”
罗素驱使着始祖鸟的鬼魂，利用鬼魂穿越实体物质的特性穿过这扇暗门，但只是来到衣柜后方的墙壁里。
“不行，应该还是要把门打开，才能进入另一个空间。”
罗素又驱使鬼魂，试着将暗门推开，但暗门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
这时，暗门上浮现了一行暗红色的字样：
“唯有灵修境界堪比四年级学生的超凡巨擘，才能推开此门。”
这暗红色的字样几乎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罗素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是某一种规则，或者说秩序？只有四年级境界的超凡者才能推开这扇门？罗素马上得出结论。
能够轻松挡住三年级强者，这绝对是层次极高的超凡能力。
但是据罗素所知，小丑所在的变形与转换系，应该是没有类似能力的！
去哪里找一个四年级实力的强者帮自己开门呢？难道还要麻烦邓肯吗？罗素稍一思考，立即有了想法。
“恶魔王小明先生，待会儿可能要请你帮个忙。”在夕阳余晖已经散尽的街道上，罗素用手轻抚左胸，“我待会儿要混入小丑的别墅中，可能要借用你的力量把那扇门推开。”
恶魔王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可以，少年。虽然这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让我觉得怪怪的。”
……
晚上7点，一位身着百褶裙黑白女仆装的女佣，从小丑别墅的花园中走出，像是在散步，沿着大理石小路走向住宿区的尽头。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这位灵修层次只有一年级初期的女仆，突然站住，双眼变得空洞迷离。
被催眠的女仆一下子倒了下去，被罗素从背后扶住。
睡梦魔的魔法还是挺好用的……罗素在心底感叹了一声，驱使鬼魂拉开了女仆的双眼。
半梦半醒的女仆双目被撑开，在朦胧的睡意中，双眸倒映出俊秀的少年，以及少年1双目中摇曳的翠绿色火焰。
下一刻，女仆的思维凝固，身体变做灰白色的冰冷石像。
将被石化的女仆雕塑放入次元腰包后，早已记住了女仆长相的罗素，右手往脸上一抹，施展起风铃的易容幻术。
黑发黑眸的清隽少年不见了，那位身着黑白百褶裙女仆装的佣人再度出现。
用幻术易容成女仆外貌的罗素，大摇大摆走向了小丑的宅邸。
他之前驱使鬼魂时就调查过，花园和屋内没有针对幻术的超凡物品，或类似功能的超自然结界。
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在和管家与园丁自然地招手问好后，罗素进入了小丑的别墅。
罗素在别墅内绕了几圈，径直上了2楼，进入了小丑的卧室，拉开衣柜，看见了那一米高的暗门。
“拜托了，恶魔王先生。”罗素轻声道。
顿时，罗素的左胸泛起了血红色的光芒，光芒化作绯红色的漩涡。
一道黝黑但健美、画有玄奥彩色花纹的右手，从罗素的左胸中在绯红漩涡中伸出，顶在了暗门上。
苏醒后的恶魔王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已经可以做到暂时将一部分肢体从罗素的体内伸出。
当然，想要完全离开罗素的心脏，并且恢复到当年的五年级实力，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音中，暗门被推开了。
门后是一面水银色的、泛着波澜的光幕，赫然是通往着另一个空间的传送门，透着梦幻般的感觉。
恶魔王的右手也缩回了绯红色的漩涡，缩回了罗素的心脏。
“这里果然有一个空间门！”罗素心中无声自语道。
现在高等院和初等院都处于警戒状态，不仅两院都被防护罩所笼罩，而且内部空间也处于严密的禁制封锁中，外来入侵者是没法制造次元之门进入学院的。
但这个禁制主要是对外的。如果学院内部有人制作空间之门，通往外界或是某个半位面空间，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
这显然是小丑在学院内自己设置的，而非外来入侵者的手笔！
“不知道这扇空间之门通往的是学院外的某处，还是某个全封闭半位面空间？”罗素无声自语。
前者是绝对绝对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这意味着任何入侵者都可能从外界依靠着空间之门进入学院，会让学院正常的警戒失去保障。
而后者最多算是私自改造学院的别墅。
在发现自己的超感官知觉没有任何危险预警后，罗素迈出右腿，想试着踏入那水银色的光幕。
然而，罗素仿佛被坚硬的墙壁挡住，没能走入那光幕之中，只在水银色的光幕上掀起了几片波光涟漪。
“奇怪？没法直接走进去。”
这个念头刚在罗素脑海中显现，他就看见那水银色光幕上骤然闪过一行暗红色的字样。
“人类无法进入这面空间之门。”
还有第二重规则禁制！
罗素对小丑这个宅邸中隐藏的秘密愈发好奇。
突然，罗素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如释重负的话：
“原来，我真的是人类啊。
“我还以为，我是用风铃和其他死者血肉，拼接成的某种怪物呢。”
少年的心脏骤然紧缩，心脏中的恶魔王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罗素右侧口袋中的手机也颤抖了一下，手机中的风铃同样欲言又止。
没有理会手机和心脏的颤动，罗素快速分析起前方的空间光幕。
显而易见的是，这扇暗门背后的空间，是小丑掌握的重大秘密，不仅藏得非常隐秘，还被多重“规则”保护着，以免外人进入。
要想进入其中，必须拥有四年级实力，还必须并非人类。而小丑自己肯定是能够自由进出的。
这两条规则，应该是为小丑量身定做的。
罗素马上回忆起另一个细节。
之前审问金发猎手时，他就知道了小丑的专业——变形与转换系。
也就是说，小丑每次进入暗门背后的空间，应该是将自己变成了其他生物。
甚至只要小丑愿意，也可以带着其他人进入门后的空间——只要他以四年级的位格推开暗门，然后将自己和来客一起变成其他非人生物。
罗素的手机自己飞出了口袋上面，屏幕中浮现出睡梦魔苍白朦胧的虚影：
“我和风铃应该不算人类，而是恶魔和亡灵，要不让我们进去试试？”
“只有你们两个进入的话，还是太危险了。成为高等院的学生，小丑应该不会随便伤害我，但如果是对莫名其妙闯入自己密室的恶魔和亡灵，那就不好说了。”罗素摇了摇头，脑内马上有了两个满足规则、进入空间之门的思路——
一是让头颅雕刻家将自己石化，让三个契约灵体拖着变成了石像的自己进入空间之门，之后再让头颅雕刻家解除石化。
二是动用去年对付混沌之红教团时，从校方那里获得的那一枚变形符咒。
“在石化状态下，我会失去意识，在刚刚进入空间之门时如果有危险，我根本无法应对……”
快速思考之后，罗素选择了第2种方案，从次元腰包里掏出了那一枚变形符咒。
因为存放时间较长，这枚符咒的力量已经流失了不少，在战斗中不太可能对三年级层次的敌人生效，也无法让己方变成强大的超凡生物，不如现在对自己用了。
在正式迈入水银色光幕、进入未知的空间之前，罗素拿起手机，编辑信息，把自己在小丑别墅内发现的异常以及恶魔王感受到的不对劲，全部汇总发给了邓肯，之后往变形符咒中注入了灵性能量。
感受着魔法重塑自己的身形，罗素没有唤起三年级强者的气场和灵性抵抗，自然接受了这种改变。
罗素的连衣女仆装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身形越缩越小。
当白光消失时，衣柜里只剩下了一只，和黑琥珀教授相似但更为幼小的黑色小奶猫。
黑色的小奶猫神色淡漠，迈出猫掌，走入了水银色的光幕中，掀起了一大片涟漪波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