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剑耀一听这话,不仅没有为欧阳子渊感到高兴,反而还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心里就像是藏了一座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愤怒火山,滚滚岩浆随时都有从中喷涌而出的可能,就连头顶上方都有一缕若隐若现的怒气宛若炊烟袅袅般徐徐升起。
他那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愤懑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欧阳剑耀的双手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仿佛已经忍不住要大开杀戒、大杀四方。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进而在心中暗暗想道:“没想到盘算了这么多,到最后还是要让子渊掌握先手。如此说来,他岂不是要处处快我一步?!真是可恶……”
欧阳子渊始终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其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进而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可谓愈发难看。
他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还是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
艺术家慢慢悠悠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欧阳子渊的身上,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了子渊?你是唯一能够找到究极奥义的人,难道你不为此感到庆幸吗?”
“庆幸固然是有的。”欧阳子渊愁眉不展道,“只是依照阁主所言,子渊现在应当对究极奥义的力量有所感应才是。可子渊现在非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些虚弱乏力。我担心……”
“你担心自己能力不足,难当大任?”还没等欧阳子渊把话说完,艺术家便是抢先一步地将其一把打断道。
欧阳子渊暗暗喘了一口气,那微微张开的嘴巴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后来出于种种顾虑,还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叹息之中,满是惋惜之意。
可艺术家却是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好像是对此不以为意。
他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进而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悠哉悠哉道:“你之所以感到虚弱乏力,是因为你重伤未愈。至于探查不到究极奥义的气息,则是因为究极奥义才刚刚土崩瓦解、分崩离析,所以气息才较为薄弱而已。待我传你一套搜魂之术,便能加强你与究极奥义之间的感应!”
“搜魂之术?”欧阳子渊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那是什么术法?”
“那是一种可以将人的精神与某一事物紧密相连的术法。”欧阳剑耀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在角落里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
众人一听,果断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欧阳剑耀的身上,致使他在一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冷冷道:“这种术法对毫不相干者一无是处,却能让息息相关者如虎添翼。它能将你跟究极奥义紧密联系起来,如此一来,无论究极奥义在哪儿,你都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它。”
“还有这种术法?!”欧阳子渊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搜魂之术的洗礼。
“欧阳族长所言不错。”艺术家顺势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这的确是搜魂之术的神奇之处,子渊,只要你被人种下了搜魂之术,找到究极奥义便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我……”
“不可!”欧阳子渊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他的叔父一举打断。
欧阳子渊后知后觉地看向欧阳剑耀,却又不知他这上演的究竟是哪一出了。
艺术家暗暗喘了一口气,兴致勃勃道:“敢问欧阳族长,为了我术士界的安危着想,给子渊种下搜魂之术又是有何不可啊?”
欧阳剑耀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进而一眼就盯上了一旁的艺术家,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毫不间断地向外散发出一缕又一缕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腾腾杀气,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艺术家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他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进而毫不留情地径直拆穿道:“这搜魂之术对我们现在的局势而言或许的确是大有裨益,可身中搜魂之术者,须得承受百虫噬骨、万蚁噬心之痛!子渊的身子正值羸弱之时,阁主倘若非要在这个时候动用搜魂之术的话,那便等同于要了子渊的性命无疑!”
欧阳剑耀的辞色锋利、言之凿凿,瞬间就把现场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大厅之内物议沸腾、议论纷纷,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喧闹之中而难以平息。
欧阳子渊本尊脸上的神情也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眼神当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他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欧阳剑耀乘胜追击、趁热打铁,趁着各大族长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果断向艺术家发起了诛心之论道:“阁主,敢问我所说的,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便是立马不谋而合地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向艺术家,很是期待他如何作答。
欧阳子渊亦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他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鼓起勇气、把心一横,颤抖着声线,道:“阁主,我叔父说的……都是真的吗?”
艺术家的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致使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在场众人沉重的喘息声。
艺术家面不改色心不跳,进而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地长舒一口气,可单单凭这一口气,欧阳子渊就已经听出了艺术家的答案。
这云淡风轻、风平浪静的一口长叹犹如“滋滋”作响的天雷滚滚,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欧阳子渊的身上,致使他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宛若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这才短短须臾间,便有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它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如同浓厚的乌云盖顶般相当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久久挥之不去,甚至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欧阳子渊的眼眸噙着泪光,那眼眶中隐隐闪烁的样子好似漫天星辰般熠熠生辉、闪闪发光,仿佛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而且随时都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可能!
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直至其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才幽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我明白了……”
“不……子渊,事情并非是你所想的这个样子!”艺术家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正对着欧阳子渊,慌里慌张地矢口否认道。
“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欧阳剑耀横眉怒目、青筋暴起,进而看准时机,火上浇油道,“阁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术士界着想,这我可以理解,可阁主如此行径,又可曾考虑过子渊的安危?!你可以不顾子渊的性命,但是我,却不能不顾!子渊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我都不容许外人动他一根汗毛!”
“欧阳族长此言,未免太过夸大其词!”艺术家不甘示弱地与之辩驳道,“也许搜魂之术的确会对子渊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却决不会伤及子渊的性命!他是命中注定的命定之人,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我只是想在保证子渊安危的前提下将我们的利益发挥到极致,又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欧阳族长,你身为一族之长、方术之首,又岂能说出此等误人子弟的道理?”
欧阳剑耀冷笑一声,怒斥道:“搜魂之术的确不会伤及性命,可就子渊目前的状况而言,阁主扪心自问,真的适合对他动用搜魂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