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楚君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进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并用一手并拢中指和食指,来回摩挲着下巴,疑惑不解道:“按照道理来说,这不应该啊。她是我的大女儿,这族长之位,我迟早是要传给她的。她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这也说不通啊。”
听到这里,欧阳子渊的脸色又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了。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进而一头雾水地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为了族长之位?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夏侯大小姐对夏侯族长你使出定身术呢?”
两人想到这里,便是一度陷入了瓶颈之中。
双方的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致使场面瞬间变得沉寂起来,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肃杀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他们沉重的喘息声。
夏侯楚君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其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仍是迟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女儿到底有什么理由居然可以对自己下此毒手。
于是乎,无可奈何之下,夏侯楚君只好另辟蹊径道:“欧阳公子,不知方才你过来的时候,可有注意到外面是怎样一副情形?”
欧阳子渊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夏侯晓苏大权在握、独当一面,身边的族人都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俨然就是一副一族之长神气活现的模样,我起初还以为这些都是夏侯族长你的意思,可现在看来,夏侯大小姐的豺狼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夏侯楚君满脸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镇定神情,好像是对此不以为意。
尽管欧阳子渊分析得头头是道、言之凿凿,可夏侯楚君却也只是心潮起伏地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我们无法判断晓苏这么做的动机,所有的推断都只不过是臆测而已。”
欧阳子渊暗暗喘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疯狂暗示道:“夏侯族长,请恕我直言。夏侯大小姐毕竟是你的女儿,故而在这件事情上,你有失偏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我们不能用感性的目光去看待这件事情,而是要用事实。”
夏侯楚君的心中一阵触动,着实是被辩驳得无话可说、无力反驳了。
欧阳子渊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进而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抱怨道:“唉,如果夏侯大小姐当真起了反心,那我担心的是,眼下影儿可能就危险了。”
听到这里,夏侯楚君的眼神之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她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因为下一秒钟,夏侯楚君就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进而不敢相信地为之一震道:“你说什么?!影儿她回来了?!”
“是啊。”欧阳子渊同样起身,毫不遮掩地如实相告道,“我是顺道把影儿捎回来的,只是没想到眼下夏侯世家居然出了这么重大的变故,怕只怕她这次回来也是吉凶难料了……”
夏侯楚君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进而顿觉浑身发软、双腿无力,到头来竟是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就连目光都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
这一时半会儿的,夏侯楚君不免神游天外、六神无主,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她的思绪万千、浮想联翩,心里不光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而且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她的心田疾驰而过,致使她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欧阳子渊察觉到夏侯楚君的脸色不大好,料想是自己提及了夏侯影儿的原因,于是便长舒一口气,有条不紊地安抚人心道:“夏侯族长还是不要太过忧心影儿了,大小姐既没有对你下杀手,想必还是顾念你们之间的这份亲情的。影儿是她的妹妹,她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夏侯楚君的大脑一片混乱,既然被触及到了软肋,这一时之间就难免会乱了分寸。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而后甚至是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可谓愈发难看。
无法得知夏侯影儿的安危,一分一秒对夏侯楚君来说都是煎熬。
她几经思量过后,还是不管不顾地抛言道:“不行,再这样拖下去的话,情况将不容乐观,无论晓苏究竟想做什么,我都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明白才行。”
说罢,眼看夏侯楚君起身就要离去,但就在这急如星火、刻不容缓的危急时分,欧阳子渊却是突然张皇失措地惊呼一声道:“等等!”
夏侯楚君虽被欧阳子渊叫在了原地,但仍是没给好脸色地稍稍扭头道:“欧阳子渊,你不理解我此刻焦急万分的心情。晓苏和影儿都是我的女儿,无论她们哪个出事都绝对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局。所以你不用试着劝我,因为就算你劝了,我也还是要去找她们。”
欧阳子渊迈着沉着稳健的脚步走到夏侯楚君面前,进而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我并没有打算要劝夏侯族长。”
夏侯楚君的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妥之处,进而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心生诧异道:“你不劝我?”
欧阳子渊微微一笑,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我不仅没有劝阻夏侯族长的打算,恰恰相反,我还要跟夏侯族长你一起过去。”
夏侯楚君听到这里,倒是越发的不解了。
其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感到好生的如坐云雾、不明所以。
还没等夏侯楚君想出欧阳子渊所图为何,欧阳子渊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我有一计,可助夏侯族长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大小姐口中探出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哦?”夏侯楚君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进而饶有兴致地追问道,“什么计?”
欧阳子渊自信一笑,信誓旦旦地放下狠话道:“将计就计。”
两人说到此处,就有了后面欧阳子渊用分身一探虚实的故事。
……
夏侯晓苏苦笑两声,带着些许自嘲。
欧阳子渊前去为诸葛景生一行三人解开定身术。
他分别在他们三人的身上点了一下,三人这才得以重获自由、行动自如。
诸葛景生和西门志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连心里的大石头也是在此时此刻落了地。
而夏侯影儿的心弦一紧,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得任凭白花花的眼泪如同倾盆大雨般一泻而下、一泄如注。
她在嚎啕大哭的同时扑到夏侯楚君的怀里,并拉长了声线,哭天喊地道:“妈!”
夏侯楚君与之紧紧相拥在一起,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关切道:“影儿,别怕,妈来了,你姐姐没有伤害你吧?”
夏侯影儿在啜泣了一声过后,才把身子稍稍往后倾斜,进而擦干眼角的泪水,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夏侯楚君温柔似水地撩了撩夏侯影儿鬓角的发丝,看到夏侯影儿平安无事、安然无恙,夏侯楚君终于露出了一抹放宽身心的欣慰笑容。
夏侯晓苏站在她们的一旁,跟她们格格不入的样子好像一个局外人。
她忽然发出一阵阴森可怖却又格外爽朗的笑声,进而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有意无意地冷嘲热讽道:“好一副和谐美好的温馨画面,果然是母慈女孝,感天动地,呵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夏侯影儿怯生生地把视线转移到夏侯晓苏的身上,她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姐姐,只觉得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跟自己所认识的夏侯晓苏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不过细细想来,这也实属正常,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又没有人及时地给她拨乱反正,夏侯晓苏难免会剑走偏锋、偏离轨道,以至于酿成今日的局面,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夏侯楚君追随着夏侯影儿的视线望去,同样把注意力放到了夏侯晓苏的身上。
她悲天悯人地看着夏侯晓苏,进而皱着眉,苦着脸,用一种略带哭腔和悲怆的声线,真心实意地苦口相劝道:“晓苏,这次你真的错了。”
“错?”夏侯晓苏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道,“这次是我错了,那之前呢?难道之前次次都是我错吗?妹妹就一直是无辜的吗?她就永远不会犯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