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以身涉险,岂不给了欧阳子渊和上官锦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
西门志远想到此处,心里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这才短短须臾间的工夫,便有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
它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宛若浓厚的乌云盖顶般相当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久久挥之不去,甚至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情急之下,西门志远的脸上更是风云突变、骤然变色,当即就露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进而张皇失措地惊呼一声道:“不行!”
“为何不行?”欧阳子渊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疑惑不解道。
他这么一问,倒还真是教西门志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了。
西门志远飞快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进而急中生智、灵机一动道:“这样做太过危险了,我怎能让子渊兄以身涉险?子渊兄可是命定之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欧阳子渊不紧不慢地淡然一笑,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倘若能以此计诱出真凶,冒点儿险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不可以!”西门志远急得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再三掂量过后,竟是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子渊兄,要不还是让我来吧?我甘愿为天下人冒险,即便我当真中了真凶的幻术而死于非命,可只要你还活着,就迟早有扳倒异术家的一天。倘若子渊兄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先前所付出的努力可就全都要付之东流了!”
西门志远的情绪很是激动,振振有词的言语铿锵有力,那红扑扑的脸颊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骄阳灼烧了一样,简直红得不成样子,想来一定是情绪高涨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是这般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
而且他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深沉的喘息声如牛一般厚重。
欧阳子渊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西门志远,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西门志远时而看看左边的欧阳子渊,时而看看右边的上官锦花,好像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里顿时没了底气。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在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才有理有据地据理力争道:“子渊兄,我的意思是……”
“哎呀好啦!”还没等西门志远把话说完,欧阳子渊便是毅然决然地将其一把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危着想,你就放心好啦,有锦花在我身边,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罢,欧阳子渊甚至还冲西门志远挑了挑眉头,示意他安心就好。
可欧阳子渊就是太过信赖西门志远,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殊不知他只是不想给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而已。
“可是……”
“诶!”欧阳子渊干脆利落地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挡在面前,抢先一步道,“志远兄,不必再说了,我有搜魂之术附体,必要的时候还能动用假死之术取出对方体内的幻术碎片。无论如何,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既身为命定之人,便理应承担起其中的责任。志远兄,你就不要跟我争了。”
“我……”
西门志远那微微张开的嘴巴分明还想说些什么,但才刚刚吐出一个字来,便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伴随着喉咙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坐正了身子,挣扎着表情,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其叹息之中,满是惋惜之意。
西门志远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其心里不光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而且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他的心田疾驰而过,致使他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紧接着,欧阳子渊又扭过头去面朝上官锦花,进而温柔似水地拉住上官锦花的纤纤玉手,轻声道:“锦花,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以身涉险、共同进退。”
上官锦花暗暗喘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顺势而为道:“子渊,我都听你安排。即便前路是刀山火海、火坑镬汤,与君相伴,便是全然不惧。”
欧阳子渊心满意足地与之相视一笑,可西门志远听及此言,心中却是万分煎熬。
……
当画面回到现实,欧阳子渊终于跟刘研解释清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刘研也是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只是这其中的危险难以估量、无法预测,先生当真想清楚了吗?眼下我们悦安之都酒店,可容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欧阳子渊面不改色心不跳,处变不惊、临危不乱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研小姐,麻烦了。”
欧阳子渊的态度很是强硬,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当晚天上,第二十二楼。
西门志远在各个楼层之间巡视,他犹如一株青松般稳稳当当地立在窗边,却总是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细细感受着窗外的寒风凛冽,耳畔不禁回想起欧阳子渊的叮嘱和交代:“志远兄,我和锦花在房间里不便现身,只能交由你留意外面的情况。倘若外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全靠你全权处理了。”
西门志远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于胸膛之中猛吸一口凉气,竟也觉得这夜晚的寒风冷彻入骨、透彻心扉,不过相较于凛冽的寒风而言,更让西门志远心灰意冷的,还是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的好兄弟开了房。
虽说两人身上都有正事儿要办,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西门志远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脑海里更是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房间内。
欧阳子渊和上官锦花并排而坐在床尾,红润的面色可谓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
他们的两只手在两股之间来回摩挲,像是有些无处安放。
只因刘研给他们开的,刚好是一间情趣圆床房。
身处这样一个装备齐全的房间里,也难保两人不会意乱情迷,否则他们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所幸前面有个液晶电视机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话,不然二人还真要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不可。
两人看似是看电视,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所谓男儿本色,就算欧阳子渊动了想入非非的歪念,那也是在清理之中。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男女朋友,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稀奇。
上官锦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居然也变得异常拘束。
虽然她从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但依稀可以看见其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羞涩笑意。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可以听到电视机喧闹的聒噪。
欧阳子渊寻思着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于是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其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才发出一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声,没话找话道:“呃,呵呵……你说这个刘研,真是的,怎么就给我们开了这样一间房?我们来这是来抓凶手的,又不是来做那种事情的,你说是吧……”
“可以抓真凶。”上官锦花用一种妩媚诱惑的声线,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道,“但也可以做那种事情……”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进而猛地把头一抬,就连瞳孔都是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已然是瞠目结舌、大吃一惊。
他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这一时半会儿的,更是不由得热血沸腾、性情高涨!
欧阳子渊的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是在微微喘着粗气。
上官锦花软绵绵的一席言语好像蕴藏着势不可挡的千钧之力,着实是把欧阳子渊听得方寸大乱、不能自己。
他微微颤抖的小手似是已经蠢蠢欲动、按耐不住,可慌慌张张的眼神里又满是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锦花的言外之意,欧阳子渊再清楚不过。
倘若到了这个份上他都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又如何还能算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