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渊和欧阳剑荣从青鸟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东方宅邸的大院里。
父子二人默契十足地相互对视一眼。
欧阳剑荣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提醒道:“四处看看,万事小心。”
“嗯。”
紧接着,父子二人展开了对东方宅邸的好一顿搜查。
因为担心欧阳剑耀也在此处,所以两人迟迟不敢有所懈怠,期间一直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欧阳子渊步入大厅之后,却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欧阳剑耀死不瞑目的尸身!
欧阳子渊的脸上风云突变、骤然变色,当即就露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而后更是直接张皇失措地惊呼一声道:“爸!”
欧阳剑荣凭借一个箭步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并神色慌张地关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子渊颤抖着伸出食指指向躺在地上的欧阳剑耀。
欧阳剑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这才赫然发现,原来欧阳剑耀已经死于非命!
欧阳剑荣见状,不光急得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就连瞳孔都放大到极致,感到瞠目结舌、大吃一惊。
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父子二人脸上的神情可谓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欧阳剑耀,异术家,这个于他们而言最有威胁的敌人,如今竟然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谁干的?
目的为何?
是好是坏?
一个个问题在欧阳子渊的脑海中浮现,欧阳剑耀的死也是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欧阳子渊怔在原地愣住良久,迟迟回不过神来。
而欧阳剑荣则是怀着七上八下、忐忑万分的心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蹲下身来查探他的伤势。
他暗暗喘了一口气,在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才振振有词地分析道:“他的尸体几乎干瘪,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精尽而亡的。”
“是谁如此歹毒?”欧阳子渊拧着眉头,不敢相信地为之一震道,“无论如何,欧阳剑耀的邪术总是不好对付,可此人却能在我们之前动手解决了他,可见行凶之人不光心狠手辣,而且更是术法高超、不容小觑。”
欧阳剑荣望着里面已经被打开的暗室,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进而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顾虑重重道:“怕只怕……你叔父此举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欧阳子渊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进而疑惑不解地问:“爸此言何意?”
欧阳剑荣皱着眉,苦着脸,灰心丧气、失魂落魄道:“我们大抵还是来晚了,术王已经挣脱东方世家五行法阵的封印,而这一切都是你叔父所为,只是你叔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术王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事成之后,反倒把他杀了。”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阵触动,苍白无力的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憔悴和沧桑。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进而神思恍惚地喃喃自语道:“看来千万年的封印不仅没能让术王洗心革面,反而还徒增了他身上的戾气和怨恨。只是这术王究竟有什么本领,居然就连欧阳剑耀的邪术也奈何不了他?”
欧阳剑荣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在几经思量过后,才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据我所知,禁术之中有一门术法叫做大神通,练此禁术,天下术法,无一不精。”
欧阳子渊听后,瞳孔都是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已然是目瞪口呆、诧异万分。
他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神色慌张地脱口而出道:“那岂不是跟我们的方术一样?”
欧阳剑荣平心静气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矢口否认道:“我们欧阳世家的方术尚且还要循序渐进,可大神通,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通。”
欧阳子渊的心弦一紧,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心里更是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这才短短须臾间的工夫,便有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
它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宛若浓厚的乌云盖顶般相当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久久挥之不去,甚至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欧阳子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而后甚至是面露难色,满脸愁容,脸上的表情可谓愈发难看。
他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哭丧着脸,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问:“爸,眼下术王既已出世,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欧阳剑耀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进而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说:“术王是我们新的敌人,既然他重获新生,势必会为非作歹、肆意妄为,不管他的禁术究竟有多么厉害,我们都不得不迎难而上。子渊,术王北冥拓也许会比你的叔父还要难对付很多,你会怕吗?”
欧阳子渊含情脉脉地跟欧阳剑荣相对而立,进而稍稍皱眉,真心实意地说:“子渊会怕,但是子渊绝不退缩。不管他术王究竟有什么本领,倘若他行凶作恶,我便绝不会退让分毫。”
欧阳剑荣摸了摸欧阳子渊的后脑勺,露出一抹很是欣慰的淡淡笑意,仿佛还当他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在父子二人对视之际,王泽忽然乘坐他的空中楼阁从天而降。
欧阳剑荣和欧阳子渊为空中楼阁的动静所吸引,故而纷纷出去查探,一会儿过后,才看到王泽步履蹒跚地从空中楼阁里徐徐而出。
欧阳剑荣见到王泽,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进而火急火燎地凑上前去,并惊喜万分地惊呼一声道:“师父!”
欧阳子渊紧随其后,毕恭毕敬道:“老阁主。”
欧阳剑荣轻声一笑,顿时释怀了许多,“师父,你怎么来了?”
王泽面不改色心不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算术阁……已经沦陷了,术王水淹算术阁,而后又在龙虎山上布下术绝阵,情况不容乐观啊!”
“什么?!”欧阳剑荣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而后心慌意乱道,“水淹算术阁,布下术绝阵?!”
欧阳剑荣低垂着脑袋,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那慌慌张张的眼神里满是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欧阳子渊则是紧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爸,老阁主,何为术绝阵?”
“术绝阵是失传已久的一种远古阵法。”欧阳剑荣愁眉不展而又富有耐心地解释道,“此阵关系到天下术士的性命,他可以吸纳所有术士的精血,而且不管对方在哪儿。除布阵者外,所有术士都将气血尽绝而亡。”
欧阳子渊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而后心乱如麻道:“什么?!竟会有如此阴毒的阵法!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的阴谋才行!”
说完,欧阳子渊唤来青鸟,直接凭借非凡的轻功跳了上去。
欧阳剑荣本想与之从长计议,但看到欧阳子渊这般心急如焚,也只好紧随其后跳了上去。
两人乘坐青鸟飞驰而去。
王泽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为止,而后悲不自生地扼腕叹息,并意味深长地由衷祝愿道:“术士界的希望,就靠你了。”
青鸟马力全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于半空中驰骋飞扬。
但无论青鸟飞得再怎么快,北冥拓那边的阵法也已经是蓄势待发、蠢蠢欲动了。
与此同时,北冥拓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的坏笑。
祭坛的地面上呈现出弯弯绕绕的环形图案,既像是一圈圈轮回,又像是无数个圆圈重叠在一起的形状。
然而就在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之际,身后却是忽然传来欧阳子渊的一声惊呼道:“北冥拓!”
欧阳子渊的叫喊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当即就吸引了北冥拓的注意。
北冥拓以上官锦花的姿态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回过头,刚好看到欧阳子渊和欧阳剑荣从天而降的场景。
然而欧阳子渊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上官锦花后,眼神当中却是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眼神稍纵即逝,只在他的眼眸之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