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志远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进而疑惑不解地问:“子渊兄,你怎么不在楼上多休息一会儿,这么快就下来了?跟大爷的话都说完了吗?”
欧阳子渊平心静气地淡然一笑,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瞎说什么呢?我跟大爷本来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聊,刚才之所以是要单独留他,是为了跟他作别的。”
“作别?”西门志远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有好些的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怎么?大爷要走?”
欧阳子渊笑着摇了摇头,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并非是大爷要走,而是我们要走。”
“我们要走?”夏侯影儿吃着糖葫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稍稍皱眉,困惑不解地问,“去哪儿?”
欧阳子渊温柔似水地轻声一笑,饶有兴致地打趣道:“影儿莫不是被这糖葫芦给甜晕了?忘了景生还要带着聘礼去你家提亲呢!”
此言一出,夏侯影儿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
不过诸葛景生虽然高兴,却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一丝理智,直接在第一时间提出了异议道:“子渊,这件事情不着急的。你完全可以在我家多休息几天,等你的伤彻底好了,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欧阳子渊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开口道:“放心吧,都已经睡了这么多天了,我的伤早就已经无碍了。只是很抱歉,这几天我一直在偷懒,倒是把你和影儿的正经事儿给耽误了。”
诸葛景生低了低头,惭愧一笑,感激万分道:“子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能用青鸟载我们一程,我们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又岂敢还着急忙慌地催你呢?”
欧阳子渊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就算你们不催我,我也已经赶着要去那边办正事了。事不宜迟,你们快去把聘礼收拾收拾,然后就准备出发吧。”
“这……”
“好,我们这就去,多谢子渊!”还没等诸葛景生把话说完,夏侯影儿就毅然决然地将其一把打断道。
说完,就急匆匆地拉着诸葛景生的手前去准备了。
欧阳子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进而目送着诸葛景生和夏侯影儿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为止。
就在欧阳子渊为这对有情人即将终成眷属而感到高兴之际,西门志远忽然拧着眉头凑上前来问:“子渊兄,我还是不大明白,刚才听你那话的意思,难道是不带大爷一块走了?”
欧阳子渊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进而相当自然地说:“我为何要带大爷一块走?”
西门志远听到这里,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他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而后有理有据地据理力争道:“诶,子渊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说要带大爷一块走的是你,如今要抛下大爷的又是你,你知不知道,大爷当时还特地通知了景生和影儿前来搭救我们呢,只是他们来晚了,等他们到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而已。”
听到此处,欧阳子渊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
“你说什么?”欧阳子渊不光眼神忽然变得跟刀一样锋利,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进而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不敢相信地为之一震道,“大爷几天前曾通知过景生和影儿来帮我们?”
“是啊。”西门志远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都已经问过景生和影儿了,他们说是大爷放心不下我们,所以才叫他们前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欧阳子渊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脑海里顿时闪现过千丝万缕的奇思妙想。
“奇怪……”欧阳子渊愁眉锁眼地在心中暗暗想道,“大爷怎知当时我们会有危险?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放心,所以才让景生和影儿前来看看而已……”
欧阳子渊想到此处,对本就来历不明的大爷的猜忌更甚了。
但无论如何,欧阳子渊到底还是没有深想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符合大爷在自己心目中高深莫测的形象。
西门志远见他怔在原地,愣住良久,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试探道:“子渊兄?子渊兄?”
西门志远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寻思着只好给他来上一剂猛药。
只见西门志远猛地把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搭在欧阳子渊的肩膀上,并特地提高了音量,大吼一声道:“喂!”
欧阳子渊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而后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他的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他的眼眸当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因为下一秒钟,西门志远就把他从无限的遐想当中给拉了回来。
“在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有反应。”西门志远兴致勃勃地问。
而欧阳子渊则是拍拍胸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道:“呼――吓死我了你,我还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在心里感激大爷的大恩大德而已。只不过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如今我们这一路上危险重重的,自身尚且难保,带着一个凡人大爷,恐怕更是后患无穷。与其让大爷跟着我们四处闯荡、白白冒险,倒不如让大爷继续去过他的清闲日子,安享晚年。这样我们也不至于落得一个不尊老的骂名。”
西门志远轻声笑笑,兴致冲冲地与之开玩笑道:“不是我落得一个不尊老的骂名,而是你!哎呀!你可算是想通了!当初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得带着大爷。别说我了,大爷本人肯定更是懵了,无缘无故的就卷入到我们的这些腥风血雨当中,也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哈哈……”
欧阳子渊默契十足地与之相视一笑,进而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并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顺势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行呗,那当初就算是我一时糊涂,所幸现在总算是幡然醒悟,终于给了大爷一条生路。如今大爷已经自由,也就用不着跟着我们走南闯北的了。可是志远兄,你我是一路走过来的,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你还会不知道吗?就凭我们跟大爷之间的缘分,你觉得这会是我们相见的最后一面吗?”
欧阳子渊意味深长的一席言语瞬间就把现场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西门志远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
关于大爷,他跟欧阳子渊一直是心照不宣,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点破这件事情而已。
因为他跟欧阳子渊同样知道,这个大爷既然有本事掌握自己的行踪,并在暗中相助良多,可见他的术法超群,绝非自己所能企及,若是一意孤行地冒犯下去,恐怕只有反害其身的道理,故而与其把这件事情搬到明面上捅破,倒不如让它顺其自然,待到时机成熟以后,自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这是两人现在所达成的一致意见。
西门志远别有深意地抿嘴一笑,顺势而为道:“既然子渊兄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更没有一路死缠着大爷不放的必要了。因为你我二人的心里都清楚,我们和大爷的缘分,未尽。”
欧阳子渊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就在两人深入交流之际,夏侯影儿和诸葛景生突然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来了。
“子渊!”夏侯影儿拉着诸葛景生的手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气喘如牛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我们……我们准备好了!”
“这么快?!”欧阳子渊不由得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但当欧阳子渊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把视线转移到两人的身上时,却又发现他们根本就是两手空空,俨然一副毫无准备的样子。
“不是让你们去准备东西了吗?难不成还打算空着手去?”欧阳子渊一头雾水地问。
“谁说的?”夏侯影儿睁大双眼,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东西在这儿呢!”
夏侯影儿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和诸葛景生退到了一旁。
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则是诸葛景生的两个分身提着一大堆喜气洋洋的聘礼的滑稽场景。
西门志远不禁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大牙齿,咧嘴一笑,豁然开朗地夸赞道:“嚯,召唤分身帮你拿聘礼,景生,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