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肉虫蛊化作灰烬

欧阳子渊站在公孙仲春的身后,拉住他的右手,并把他的左手按在他的后背上,致使公孙仲春动弹不得、无可奈何,脸上只能呈现出一副痛苦面具的神情。

他抢过公孙仲春的铜铃后再往前一踢,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使得他狼狈不堪地面部着地,硬生生地往前扑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欧阳子渊横眉怒目、青筋暴起,进而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厉声喝斥道,“我现在就砸了这铜铃,看你还怎么唤蛊!”

说罢,欧阳子渊便是高高举起铜铃,但在举起来的途中,又难保它不会发出异响。

于是就在铜铃振动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肉虫蛊再度听到声音,又浮现在宇文锦海的后背。

艺术家见此情形,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铜铃一响,宇文锦海体内的肉虫蛊就会有反应,当铜铃的声音消失之后,肉虫蛊又静静地藏在宇文锦海体内。

眼看欧阳子渊马上就要把铜铃砸了个粉碎,但就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艺术家却是张皇失措地惊呼一声道:“等等!”

幸好艺术家劝阻及时,欧阳子渊这才匆匆收手。

他一脸懵圈地望向艺术家,其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有好些的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

欧阳子渊带着铜铃凑上前去,疑惑不解地问:“这铜铃留着也是个祸害,我们为什么不毁了它?”

艺术家没有直接告诉他原因,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你摇晃铜铃,再仔细观察宇文锦海。”

欧阳子渊虽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到最后还是按照艺术家所说的去做了。

当欧阳子渊晃动铜铃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宇文锦海的脊梁骨上竟然有一个凸起且正在缓缓蠕动的地方。

但铜铃的声音消失之后,那个地方又重新凹陷了回去。

欧阳子渊见状,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这……这是……”

“这就是肉虫蛊。”还没等欧阳子渊说完,艺术家便是抢先一步地脱口而出道,“它听到铜铃的声音时就会显现,声音消失,它也会随之隐藏起来。我们要想取出肉虫蛊,就要先确定它在宇文锦海的哪个部位。如果你这么快就把铜铃毁了,那我们可能只有把宇文锦海抽筋扒皮了,才能找到肉虫蛊在他身体的哪个部位。”

“原来如此……”欧阳子渊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进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那还等什么呢?迟则生变,快把肉虫蛊从宇文老族长的体内取出吧!”

紧接着,欧阳子渊再度摇晃铜铃,一刻也不敢懈怠。

而艺术家则是绕着宇文锦海的身躯走来走去,时时刻刻注意着肉虫蛊的动向。

他看到肉虫蛊从背后爬到他的脖子上,又从脖子绕到他的脸上。

肉虫蛊在宇文锦海的脸上环绕一圈,然后才一直沿着他的脖子爬到他的胸口。

当它在胸口驻足停留的刹那间,艺术家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了肉虫蛊。

这肉虫蛊隐隐颤动,似乎还想挣扎,但艺术家根本不会给他逃之夭夭、溜之大吉的机会。

随着艺术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把手指往上挪动,待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往上一挑,这肉虫蛊便是从宇文锦海的嘴巴里窜了出来!

肉虫蛊的体态臃肿、身形肥胖,差点就要飞到艺术家的脸上,但好在艺术家的反应迅速。

他只飞快地把头一扭,便是与肉虫蛊擦肩而过。

肉虫蛊飞到地上,但艺术家居然一点活路都不给它,直接一把火将它化为了灰烬。

与此同时,宇文锦海的瞳孔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安详地闭上双眼,又成了一具死尸。

不过尽管如此,欧阳子渊还是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

他欣然自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进而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大牙齿,咧嘴一笑道:“成了!”

当艺术家为宇文锦海解开了定身术,宇文锦海便是死气沉沉地倒了下去。

欧阳子渊急急忙忙地把他扶住,这才让他轻轻躺在了地上。

这时,公孙仲春忽然站起身来,发出一阵阴森可怖却又格外爽朗的苦笑。

欧阳子渊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进而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向艺术家问:“阁主,公孙仲春该如何处置?”

艺术家看向欧阳子渊,仔细端详着他这一双清澈的眼神。

可欧阳子渊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而已。

艺术家面不改色心不跳,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子渊,你是命定之人,是将来的十二世家之首。而我只是龙虎山上的一个无名之辈,公孙仲春如何处置,应该交由你说了算,而不是我来决断。今天无论你怎么处置公孙仲春,我都会作为在场的见证者,支持你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

艺术家振振有词的一席话让欧阳子渊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是历经了圣光的洗礼,整个人都受到了上帝的点拨。

欧阳子渊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而后和艺术家一块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向公孙仲春缓缓而去。

公孙仲春仍是苦笑不止。

欧阳子渊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他,忽然觉得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他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懊悔不已地自嘲道:“没想到我公孙仲春英明一世,到最后还是棋差一招。哈哈哈哈哈……”

公孙仲春再度丧心病狂地狂笑起来,直至其笑够之后,才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神经兮兮地说:“欧阳子渊,你赢了!来!杀了我吧!我输得心服口服,我让你杀!这次,我不会再有所反抗!”

欧阳子渊愁眉不展地看着公孙仲春,却偏偏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良久,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几经思量过后,还是幽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不,我改主意了,你是公孙世家的族长,我不杀你。”

听到这里,狂笑不止的公孙仲春忽然不再笑了。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亦是逐渐凝固,进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欧阳子渊,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不杀我?你为什么不杀我了?我是罪人,万死难赎的罪人!我劫持了宇文锦海的尸体,还与虎谋皮,跟异术家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你这般自诩正义,又怎么会不杀我这等奸邪之辈?”

“正义的方式有很多。”欧阳子渊别有深意地点拨道,“救赎也是其中之一。”

公孙仲春的心弦一紧,听到这里,他忽然就明白欧阳子渊的意思了。

公孙仲春鄙夷不屑地冷笑一声,进而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表示怀疑地问:“你想救赎我?”

欧阳子渊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更进一步地说:“你在蛊术上的造诣无人能及,如果就这样断送了你的性命,那岂不是让我术士界损失了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更何况偌大的蛊术一族还需要你来统领,如果你死了,那蛊术一族大乱,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决定留你一命。”

公孙仲春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进而又一本正经地问:“难道你不怕我和异术家狼狈为奸了?难道你就不怕我继续为他做事,制造出第二个像宇文锦海这样的蛊人来?”

“你是个聪明人。”欧阳子渊长舒一口气,进而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并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有条有理地以理服人道,“异术家在关键时刻带走了薛占江而把你留在这里,全然不顾你的生死,他待你如何,我相信你已经心中有数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更是用不着我教你。”

此言一出,公孙仲春的嘴角便是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的坏笑,进而嘶哑着声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欧阳子渊的意图所在道:“你想离间我和异术家?你想让我们起内讧,好把我们从内部瓦解,对不对?哈哈哈……欧阳子渊,你真是打了个好算盘!”

“我打的什么算盘并不重要。”欧阳子渊其味无穷道,“重要的是公孙族长你,要怎么做。”

公孙仲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看似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当公孙仲春思绪万千、浮想联翩之际,欧阳子渊更是抓住机会,乘胜追击、趁热打铁道:“也许我的确有离间你和异术家的意思,但我方才所言却也是句句在理、字字属实,其实公孙族长心里早就明白,异术家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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