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色正是最暗的一段时间,这也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
大力猛得睁开眼睛,在这漆黑的夜晚,好似炸裂了两道闪电,神光骇人。
他一有动作,旁边的同袍立即惊醒。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分头将所有军士叫醒,先是吃了些干粮,将肚子填了七分饱,然后开始整队。
不过片刻功夫,所有人已整装待发,立在大力跟前。
大力没有任何废话,一拔马头,便当先而行。
后面早已熟知他脾性的部属悄无声息的跟上。
马蹄上包裹着厚厚棉布的骑队在夜色中,好似了自地府中奔出的幽灵骑队一般,朝着五花部营地奔去。
一路上,不时有游探汇入队伍,禀告着大队前方的情况。
直到用肉眼已能看到营地那庞大的轮廓,而此时一路小跑过来的龙马也已热身结束。
大力将手中双锏高高举起,后面的鸣号军士心顿时提了起来。
只见大力双锏重重挥下,暴喝道:“出!”
军士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门,鼓起全身气力,猛得吹响手中号角。
呜的低沉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就好像阎王爷勾魂音般格外刺耳。
可听在后面的先锋营军士耳中,却是如天上仙乐般美妙动人。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发出好像野兽般的低吼,眼中再不复刚才的冷漠。
看着前方的营地,就如见着猎物的凶兽般,眼中泛出嗜血的光芒,脸上透出一种扭曲兴奋的怪异神色。
这就是真正的大夏军士,闻战则喜、悍不畏死!
到了这时候,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大力一马当先,如一头发狂的凶兽般,直奔营地大门。
此时五花部的哨位早已被先前出发的游探清理干净,只是大门还没来得及打开。
大力眼中凶光暴闪,自龙马上一跃而起,如陨石撞落般砸在大门上。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包铁大门在他手中双锏之下,就好似泥巴团一样,被活活轰得四分五裂。
正闻声赶来抵挡的狼骑们,正好被那些如劲弩疾射般的木刺、土石击个正着,纷纷惨叫着倒地不起。
大力宛如一尊门神般伫立在大门处。
双锏一挥,平空卷起呼啸风声,连那些处于攻击范围之处的狼骑,都有些站不住脚,自己朝着双锏撞了过去。
双锏好像带起了一个血肉旋涡一般,无数残肢断臂凌空飞洒,空气中似乎都飘着一股腥甜气味。
一击肃空前方敌人,这时大力的龙马才来得及跑到身边。
它不满得打了几个响鼻,用大头顶了顶主人。
大力顿时哈哈大笑:“行、行,下回带上你一起撞!”
后方的先锋营骑队跟在大力身后,如同潮水般朝着大门涌了进来。
此时营地里喧反盈天,各种奔走怒吼、惨叫哭喊声纷纷攘攘,乱成了一团。
正中心处的大帐处遥遥升起一道冲天气机,朝着大门方向逼迫而来,显然是营中守卫的尊者反应了过来。
生活在北荒的狼骑也算得上是精锐。
不过片刻功夫,就聚起了一支骑队,如雷霆般的轰鸣声直奔大门而来。
大力嘿嘿冷笑一声,对着已经重新列阵,跃跃欲试的先锋营下令道:“杀光你看到的每一个人!”
众军士齐齐大吼:“诺!”
“同气!”
大力看着上方已经近在咫尺的骇人气机,猛得暴喝出声。
只见一道血红色的煞气,如狼烟般自他身上遥遥冲天而起。
而与此同时,后面的五百精骑也不由得身上气血齐涌,齐齐怒喝:“同气!”
所有人血红煞气汇聚到成一团,一头张目吡牙的巨猿自煞气中爬了出来。
这种煞气所化凶兽并没有什么特定样貌,巨猿便是大力心相中的力量外显。
它冲着那正压迫而来的宏大气机一声怒吼。
无形声波在空气震出一圈圈涟漪,响彻四方,那道气机如撞到巨石的浪潮一般,直接席卷而回。
一声闷哼响起,营地正中大帐处响起一声惨呼。
“怎么可能?不过几百军士怎么可能让煞气外显?
这是、这是……”
出声之人显然想起了什么,声音突然有了一丝恐惧。
“这是同气连枝,大夏已经百多年没有人修行成功的煞气秘技《同气连枝》……”
一个干瘦老者蓦地出现在营地上空,面色铁青的望着大门方向。
正是杨念的老熟人白柯音尊者。
他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在空中呆立半响,桔子皮老脸上一脸便秘表情,最后尽数化作惊骇,惊恐叫道:“给我杀光这群人,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大个子!”
随着他的命令,更多的狼骑争先恐后的扑向大力。
可是此时的先锋营座下龙马正是跑动最酣畅的时候。
这群畜生发起性子来,哪怕平日里能威压马群的狼群,在它们眼里,那也不过是一蹄子的事情。
嗯,一蹄子不行那就两蹄子吧!
被血气激发了性子的龙马,一点都不畏惧凶牙利爪的座狼,嘴咬、蹄踩、头撞,两方打的不可开交。
大力身上白光将他全身笼罩在内,毫不停留得往前突刺。
他心知,在这种袭营战争中,自己这几百人若是稍微停住,那便是完了。
五花部狼骑虽只剩下几百人,可并不代表拿得动刀的也只有几百人。
好歹也是一万多人的大部族,精壮男子们都拿上武器,拖都能将自己这些人拖死。
五百龙骑汇成一支大箭头,而大力正是那无坚不摧的箭尖。
他手中双锏不需要做其他的多余动作,只需要仗着天生神力往前不停的砍、刺就行。
其他方向自有军士们替他挡下威胁,没有有人能挡下此时宛如凶兽出笼的大力。
至少这里没有,就连天上那正在怒吼调兵的白柯音也不行,不然那老东西不早就下来大开杀戮呢!
先锋营就如一艘正在狂风巨浪中迅疾前行的帆船。
周边的狼骑化作无边的波涛,一浪浪的涌上来。
可偏偏这大船身坚体壮,一波波巨浪无力的拍打在上面,又化作血色水流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