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身手再好,又能做什么呢?两军交战,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哪怕是能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面对军纪严明的军队,也是改变不了战局。”韩良叹道。
的确,即使是在冷兵器时代,如果一支军队操练得当,纪律严明,主帅阵亡,副帅能马上顶上去指挥,副帅阵亡,偏将顶上,是不会乱的,只有军纪涣散,战力不强的军队,才会一将累三军。
“小子不才,送韩兄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梅绢沉声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韩良沉吟良久,叹服地说道,“梅兄弟真是高才,在下明白了。”
梅绢暗道一声惭愧,这后世的俗语,我只不过借用了一下,又算得上什么高才?!
不过这句话对于韩良,也就是张良的影响几乎是贯穿一生的,在他人生几次重大抉择,以及在为刘邦出谋划策的时候,都是以这句话为座右铭的。比如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他一击不中,误中副车,就逃之夭夭;在鸿门宴上时只求保命脱险;在帮助刘邦取得天下之后,不伐其功,不矜其能,功成身退。都是遵循了这一原则。
“军哥,前方到了一个小镇,是不是在此处寻一客栈投宿?”马车行走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得吕臣在车厢外叫道。
梅绢和吕臣本来是没打算投宿的,他们只须选一清静的山岗打坐就行了,不过有韩良同行,这样就不行了,即使要找一个山岗行晚课和早课,也得先投宿。
“如果有客栈便住店,若是没有客栈,便找人借宿一晚吧。”梅绢吩咐道。
韩良见一路之上都是吕臣驾车,当初遇到劫匪也是吕臣拿剑出来作战,梅绢只是坐在马车上观战,以为吕臣只是梅绢的随从,不想他们却是兄弟相称,不禁大为诧异,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马车驶进小镇,此处本是寿春去彭城的一条大路,小镇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过往客商提供方便,自然有客栈,也免去了他们去借宿的麻烦,时间也刚刚人定初时,客栈还没有打烊,三人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
韩良争着要会账,梅绢道:“若非韩兄出手相救,只怕我和吕臣的财物都会被洗劫一空,怎么还要韩兄破费?”
韩良只好作罢,却对梅绢说道:“我与梅兄弟一见如故,可否与梅兄弟秉烛夜谈一番?”
“时候还早,韩兄有兴致,敢不相陪?”梅绢回答道。
韩良又对吕臣道:“吕兄弟一路驾车,也没有来得及叙话,不如一起?”
梅绢朝吕臣点了点头,吕臣便答道:“如此甚好,三人一起也热闹!”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矣,看来今天晚上我得好好向二位请教了。”韩良高兴地说道。
三人一路谈笑,随着客栈小二来到房间之中。
“店中可有茶水?”梅绢问店小二道,“送一些过来。”
“店里只有白开水,并无茶水,要不然给客官来些酒水?”店小二满脸堆笑地答道。
“好吧,再上些果脯之类的点心。”梅绢又回头问韩良道:“韩兄食肉否?可有禁忌?”
“我自幼随墨家学剑,肉食倒是不忌,然不喜牛马之肉。”韩良答道。
“听到了吗?”梅绢对小二说道,“除了牛马之肉外,来一份其他的肉干下酒。”
“吕兄弟刚才在与盗若匪对战时,一剑断了他们四人的兵刃,使的是什么剑法?在下怎么觉得有墨家剑法的痕迹?莫非吕兄弟也是墨家子弟?”三人坐定之后,韩良直截了当地问吕臣道。
“原来韩兄邀我二人夜谈,为的是吕臣的剑法?”梅绢看了吕臣一眼,见吕臣没有要刻意隐瞒师门的意图,便道,“韩兄好眼力,只是在乱战之中看了一眼,就看出吕臣使的是墨家剑法了。”
“吕兄弟那一招拨云见日,使得干净利落,居然能一下子斩断四名盗匪的兵刃,功力深厚,在下自认为做不到,佩服,佩服!”韩良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朝吕臣拱了拱手,以示尊敬道。
吕臣连忙还礼,对韩良道:“韩兄折杀我了,非是我功力深厚,实在是我占了兵器的便宜,实不相瞒,我所使的剑乃是削铜如泥的宝剑,所以才能勉强砍断四名盗匪的兵刃。”
“还有如此利剑?恕在下冒昧,吕兄弟能否将宝剑借予我一观?”韩良吃惊地说道。
吕臣为难地看了梅绢一眼,梅绢知道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便挥了挥手道:“无妨,韩兄不是一般人,尽可付与他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