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陪玩, 就要把人送走?
陈虎思考半天,也不懂主子说的“玩”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是昨夜主子对玉桃有什么要求,而玉桃宁死不从?
但从主子的神情看着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再说玉桃的『性』子看着也不像是宁死不从的『性』子。
敲了玉桃的门, 陈虎的脸『色』在随和和严肃中变幻, 因为想不透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决定不了用什么表情对待玉桃。
这种情况下, 玉桃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张扭曲的方脸。
看着还真醒瞌睡。
玉桃动了动有些落枕的脖子:“陈侍卫怎么来了, 是少爷有事吩咐?”
陈虎点头:“少爷吩咐我把你送出国公府。”
陈虎开口注意着玉桃的神情,见她怔了下就恢复平常, 这让他十分不解, 按理说一个丫头听到这样的话不该是惊慌失措,并且要求见主子求情。
她就不怕这送出去是主子厌弃了她, 让她再也无法回国公府?
陈虎百思不得其解, 就见玉桃日柔软了神情, 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了可怜, 不过说的话却不是要求见主子。
“陈侍卫可否透『露』几分,这送法是怎么送?要把我送到哪去, 到了那处我要做什么?能有饭吃能有觉睡吗?”
“当然能有, 哪怕是犯人收监也能有吃喝, 何况玉桃姑娘你还是大人通房。”上次主子那一脚给陈虎留下的印象不轻, 所以玉桃这一担忧,他便认真地安抚了起来,“大人吩咐把姑娘你送到新买的庄子上,但具体让姑娘做什么,大人并无吩咐。”
他说完玉桃看着就安下了神,见玉桃没有再问, 陈虎自己却忍不住透了底:“大人说把姑娘你送走,是因为姑娘你不愿陪他‘玩’。”
“玩?”
玉桃原本想着自己都能收拾什么东西带走,听到“玩”字思维偏了偏。
她不怎么想回想昨夜的事情,人在晚上的时候脑子容易不清醒,她晓得她昨天对韩重淮的态度铁定不是最优解,要不然韩重淮不会今天就要把她送走。
但是回想昨天,她又不晓得要怎么做才对。
韩重淮想的可不就是有人陪他玩嘛,他对男女感情起了好奇心,而身边又有她这个跟旁的丫头稍微有些不同的人,所以就把玩的对象定在了她身上。
只是他觉得这是玩,但她却觉得是压榨。
听到韩重淮要把她送走,她心里第一时间是松了口气,她这人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探究她的内心,而韩重淮就是在做她最讨厌的事。
说到底韩重淮身为配角太闲了,要是男主角的那种『性』格,有功夫一定看政局想往上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看咸鱼蹦跶。
而且昨日听男主的意思,韩重淮身上分明有一堆麻烦事,但他却有空分出心神来考虑她是怎么想的。
她真是求求他了,她就是一个通房丫鬟,他管她在想什么干嘛。
“是玉桃愚钝,不知道少爷想玩什么,又怎么陪得了他。”
听到玉桃也不懂,陈虎心情就舒畅了,主子的『性』子难测,他不懂主子的话不是他愚钝,而是个人都听不懂主子的话。
“还请玉桃姑娘收拾东西。”
“陈侍卫稍等。”
“玉桃姑娘要不要见一面大人?”
玉桃的东西不多,陈虎看她干脆地收拾好了,忍不住开口道,“我虽跟你说在庄子不会缺吃喝,但是你不在大人身边,便是缺吃少喝,大人也不一定顾及得到。”
感觉到玉桃只在乎吃喝,陈虎只有从这方向劝她。
“我见少爷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桃无奈摊手,她被送走生活水平明显会降级,但是她晓得她去见韩重淮完全无用,她的撒娇卖乖韩重淮已经不吃了。
或者说他还是吃的,但是起的作用没那么大。
他的自制力可以让他忽视诱『惑』,并且把压抑的情绪转移到另一方面,也就是观察她的方面。
韩重淮要是生活在现代,多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大概就能明白他觉得她的特别只是男女的『性』吸引力。
等到这种吸引减退,他一层层剥开她,就会发现她这个人是空的。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让他觉得燃烧的趣味,有的只是求生本能。
与其待在这里她拼命伪装抵抗,还是逃不开被韩重淮挖开感到失望,还不如她就那么走了,让韩重淮的那股兴趣退却,能看清她的作用。
就只是可惜她的赚钱计划还没开始多久,攒的银子也少的可怜,玉桃上了马车打开自己的小包袱,看着自己攒的钱不由得眼泪汪汪。
韩重淮就是个大浑球,看着挺有银子挺大方的,但实际上相较他得到服务,这银子给的丁点不大方。
她一个国公府少爷的通房,还不如一个站街妹快活。
送她一个丫头出府,自然不会是什么翠盖朱缨的华车,玉桃上了架陈旧狭小的马车,因为这回车上没韩重淮需要伺候,她没坐多久就打开了车帘。
街道熙熙攘攘,外头有男人瞧到了她的脸,朝她抛了个飞眼。
只是抛媚眼这个动作,再普通的女人做起来都有男人会心动,但是男人做起来就让人犯恶心。
玉桃回了那人一个白眼,手抵在车窗口瞧着平日难见到的景『色』。
“陈侍卫你饿吗?”
嗅到了烤鸭的香味,玉桃动了动鼻子,期待地朝驾车的陈虎道。
饿当然是不饿,但是听着玉桃期待的语气,陈虎自觉下车去给玉桃买烤鸭。
他人一走,之前她翻白眼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啊?”
玉桃梳的是未嫁姑娘发髻,坐的马车也只是一般,甭管驾车陈虎看着是不是威武,但玉桃这样子却是闲汉敢调戏的模样。
依在车窗的玉桃懒洋洋地看说话的这人一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首饰铺。
男人就怕美人不理他,见她指了首饰,男人笑眯眯地道:“小娘子是想要花簪?不若小娘子给我笑一个,到时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这会儿玉桃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她不搭理人,光天化日之下,那男人也不敢真做什么,想走但瞧着玉桃的模样又觉得心痒难耐。
“小娘子我看着你就像我梦中梦过的仙女,你看我的打扮也知道我铁定买得起这簪子,小娘子你要不对我说句话,便是说一句我就立刻掏银子去把簪子买了。”
对待仙女还得说一句话才给买簪子,玉桃扫了这人一脸急『色』的脸撇了头。
但这人真有点博弈的精神,见着玉桃不搭理他,还真去买了根簪子。
簪子是银的少说也值个二两银子,真得了簪子,玉桃指了指胭脂铺。
玉桃收手太快,那人想趁机『摸』个手也没『摸』到。
“小娘子你要簪子也买来了,你怎么还是不与我说话?”
玉桃捂着唇打了个哈欠,也不瞧他一眼。
那人犹豫着看着胭脂铺,若是车中的美人愿意与他做什么,他当然愿意再买胭脂,但是她这样,又怕他给她买了胭脂他还是不搭理人。
他觉得为难之刻,一道翠绿在他眼前飞过,落在了玉桃身上。
飞来的东西是一块丝绢包着的玉簪,玉簪看着清透,不算极好也不是便宜货。
“这位小娘子看这簪子如何?”
说话的人该是注意了玉桃有一会儿,把之前的事都看进了眼里,玉桃抬眸睇向那人,穿的不算华贵,发用青缎束着,身边带了个长随。
看着不像是多富,但神态那股恣意有点贵公子那味。
玉桃本来只无聊打发时辰,没想到还引来一个手脚大方的。
瞧着这人,玉桃点了点胭脂铺。
那人扬唇一笑,折扇点了旁边的长随让他去办。
长随买的不止一样,一个木匣子里头放了胭脂铺当红的几种胭脂。
只是玉桃看到这些也没『露』出个笑脸,而是又伸手指了街边的糖葫芦。
之前讨好玉桃的那男人已经退到了一边,见到玉桃这次只指了糖葫芦,不由抱怨道:“怎么要便宜的东西了……”
赵恒骅在茶馆小坐瞧见了玉桃,她这模样让人注意不到实在是难,见她指来指去,觉得有乐子便扔了簪。
本以为她见了簪子怎么都该心满意足,没想着她还能在点别的东西。
不过开始要便宜东西是不是已经动心,想装作自己只是为考验人,实际不贪爱钱财?
看着玉桃那张娇媚欲滴的脸,赵恒骅继续叫长随去买。
玉桃要吃的烤鸭做起来慢,陈虎才耽搁了好长一会,等到冰糖葫芦到玉桃的手里,陈虎才拿着包好的烤鸭出来。
车边上围了人让陈虎皱了皱眉:“你们有何事?”
陈虎一发问,玉桃就放下了帘子,啃着冰糖葫芦,功成身退就是说现在的她。
见帘子放下,赵恒骅愣了愣,旋即笑的比之前厉害,他瞧出陈虎非普通人,摆手走开:“我无事,不过在这稍站了一会。”
陈虎拧着眉,这几个男人铁定是奔着玉桃来的,但他们一副怂样,玉桃又开口不言,他也就难以找他们的麻烦。
“往后别往别人马车边上站。”
厉眸扫过了几人,陈虎驾车离开。
“那小娘子还真是不要脸面,就那么直接的骗东西……”马车一走,给了簪子的
人就抱怨了起来,“幸好我只是买了根簪子,这位爷你少说花了几十两吧?”
胭脂上等的胭脂单买也就几两银子,但他刚刚给美人的是一盒子,都动用红木匣装了,一想就知道不会便宜。
人就是对比的生物,单想一根簪子的银子白白没有了,铁定心疼,但是想到有人损失的更多,心里不知道怎么就不那么难过了。
“京城的美人还真有意思。”
赵恒骅倒不心疼银子,看着远走的车子满脸兴味,他还没见过有敢骗他银子的女人。
长随见状:“可要属下们去把车子追回来?”
“不需要,驾车那人看着不简单……”
除去不简单之外,人还有些眼熟,也不知道那车中的美人是京城哪家大人的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