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布庄, 玉桃便大刀阔斧地挑选了起来,挑的全都是与她身份不相符的绫罗绸缎。
雁字看着百两一尺的布料,玉桃眼也不眨的买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胆量。
扫到她身后不言不语的韩重淮, 这胆量明显是主子给她的。
在玉桃身边卑躬屈膝的店掌柜, 怎么可能看不出玉桃身上衣裳的材质,他能副作态明显也是认出了主子的不凡。
狗仗人势。
雁字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 不过瞧见什么东西, 玉桃不止在自己身上比,还往她那个乡下丫头身上比, 雁字竟然有一丝的羡慕。
她知道丫头的本分, 但哪个当丫头的没幻想过自己能想主子一样穿绫罗绸缎,戴珠翠步摇。
屋里有店小二拿东西, 雁字不想伺候玉桃顺势站在了一旁, 而玉桃挑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 朝雁字招了招手。
有主子在, 雁字只有上前,本以为玉桃是看不惯杵在一旁不做事, 没想到玉桃拿着布料在她身上试了试:“这个『色』衬你, 赏你了。”
雁字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的红缎, 有些醒不过神, 玉桃竟然赏了她东西。
一时间既觉得玉桃真把自己当回事,又觉得得了赏高兴。
玉桃没在布庄买太多布料,倒不是为了给韩重淮省钱,而是知道能挥霍的时间只有半个月,所以大多都是选了成服,让绣娘按着她的身段改了。
“老婆子当了二三十年的裁缝, 就没见过夫人那么纤细的腰。”
裁缝的尺子往玉桃的腰上一搭,惊奇的称叹道。
她常在内宅行走,『妇』人姑娘的腰都没少见,跟玉桃这般细的腰有倒是有,但是却没见过,胸前那么鼓起,腰还能这般纤细的。
听到裁缝的夸赞,玉桃看向韩重淮。
然后就见韩重淮的目光正跟着裁缝的尺子,欣赏她身上每一处的尺寸。
这人嘴里说得生无可恋,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但依然是个『色』批。
加了银子让布庄绣娘加班加点给她制作衣裳,玉桃下一站去了首饰铺,踏入店门又是一阵扫『荡』。
玉桃本就是爱美的人,之前觉得爱美的成本太高,现有的条件只够活着,她才没打这的东西主意,而现在要么就是给韩重淮带来新鲜感,让他有继续活着的想法,要么就是努力过后无用,她还是要陪韩重淮死。
这样的话,那这半个月她会能多恣意,就过得多恣意。
买首饰比挑衣服简单,首饰一放就是一堆,而一堆首饰闪闪发光,总不会丑到哪里去。
买到差不多,玉桃『摸』了『摸』发空的肚子,打发他们的侍卫去打听最出名的酒楼是哪家。
“这般就觉得有趣了?”
见到玉桃停下,韩重淮倚在台前,挑着眉看她。
“奴婢瞧大人的样子像是看得挺有趣。”
玉桃回话道,韩重淮这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笑,不像是对她做的事感到无趣。
韩重淮不置可否,只要玉桃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展现自己,他都觉得新奇,再者他不知道玉桃晓不晓得,她虽然看着万般无所谓,但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不喜欢这种压抑。
他想看看剥去各种枷锁,她具体是个什么模样。
回到马车内,韩重淮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在裁缝用尺子勒住她腰肢时,他就想做这个动作。
嗅着玉桃身上香味:“你打算明日继续买?”
“明日的事,为何今日要说定。”
玉桃乐的有人抱自己,在韩重淮的怀里懒洋洋地一摊。
到了酒楼,玉桃不止为她跟韩重淮叫了一大桌,还每桌送了一道酒楼的招牌菜。
酒楼中欢呼一片,韩重淮靠着扶栏看着街道上躲躲藏藏的人。
“有人在跟着我们。”
“嗯?”
玉桃凑过身子,往下观望,什么都没看出来。
“离圣上规定的期限只剩半个月,他们跟着我才能知道我是在认真查案,还是认命等死。”
听到跟踪的人是为了这个,玉桃收回了目光。
“本来怕腿酸,打算少跑些地方,少买些东西,但是大人你之前把那些官员吓得那么厉害,奴婢还是多费点力,多挥霍金银,让他们知道大人你正在醉生梦死,好让他们放松放松。”
韩重淮盯着玉桃,片刻轻松一笑:“你真是个好心人。”
玉桃娇羞一笑。
下午玉桃跟韩重淮又去了几个地方,每次都是大笔挥霍。
把心里的清单买光,玉桃终于叫了回程。
“走那条路。”
玉桃掀这帘子,给侍卫指了道。
到了之前两次遇到赵恒骅的地方,玉桃特意自己下马车买了串糖葫芦,不过这次就几个路人多看了她几眼,赵恒骅并无出现。
要么就是人真不在这块地方,要么就是怂货怕了韩重淮。
玉桃抬着眼,特意扫过周围的高楼,在一处有三层高的华丽楼台稍稍停留。
“世子,属下怎么觉得那夫人像是知道我们在这里?若是她知道了,是不是韩重淮也知晓了?”
赵恒骅的属下眉头紧蹙地说道。
玉桃今天动静那么大,谁都知道了韩重淮有一宠婢,宠的无法无天。
虽然韩重淮现在颓势,但让他知晓了他们在京城,说不定会节外生枝。
赵恒骅收回了落在玉桃头上玉簪的目光,神『色』并不焦急:“她只是猜测我们在这处,她的猜测不是为了韩重淮,只是为了她自己。”
属下听不明白主子的话,疑问地看着主子。
赵恒骅好心情地解释道:“世人都觉得韩重淮必死无疑,那个美人儿自然要为自己找后路。”
“那未免也太薄情了。”
属下感叹,没想到韩重淮还没死,他身边的女人就开始想下家。
“良禽择木而栖。”
赵恒骅可不觉得薄情,反而觉得欣喜,玉桃背叛的人是韩重淮,找的下家是他,便是薄情也薄的好。
玉桃没遇到赵恒骅觉得可惜,她特意挑了这条路,的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不是全奔着换金主的想法,上次赵恒骅让她那么紧张,吓得在树林里『乱』窜,这笔仇她可是记得的。
感觉他似乎不想被有身份的人发现行踪,她就故意带着韩重淮到这个地方,要是他们两个人对上,说不定能有些信息出来。
要是赵恒骅人没啥子大问题,换个金主也不是不可以。
她也就不必想着怎么激韩重淮对活着的渴望。
“你在找什么人?”
玉桃刚掀开车帘,韩重淮的问题迎面而来。
玉桃无辜地咬掉了颗糖葫芦:“奴婢就是买糖葫芦,能找什么人?”
“陈虎说你在这处遇到过几个人。”
马车恢复了行动,韩重淮掀开帘看向了窗外。
外头人流熙攘,若是在人群中找人并不容易,韩重淮抬头看向了周围的楼台。
玉桃一是没想到陈虎会把路上的那么一件小事告诉韩重淮,二是没想到韩重淮会那么敏锐,就那么抬头看高处了。
她坐在一边也不阻止。
“那天遇到了两个调戏我的登徒子,今日既然带了大人过来,就想让大人帮我出出气,但是没想到大人在,他们连出现就不敢出现了。”
也不知道韩重淮看着外面看出什么名堂没有,他听到玉桃的话收回目光,突然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
玉桃被他看得冰糖葫芦都不敢大口吃了。
“大人?”
“你的玉簪从哪来的?”
玉桃的住处首饰没有半件,不知道她是藏了还是卖了,但其他首饰都藏了,为何又独留一支玉簪。
莫名的韩重淮看着那根玉簪不怎么顺眼。
玉桃还在思索该怎么解释,就见韩重淮伸手一拔,玉桃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到清脆的啪嗒一声,随之而来还有行人的惊叫。
玉桃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可惜,反正今天买的东西那么多,韩重淮想砸个玉簪听响声,她完全支持。
从车里盒子里翻出了一根步摇簪上,玉桃摇了摇脑袋,听着宝石碰撞发出值钱的声响:“大人你瞧好看吗?”
车内有红霞投入,经过纱帐滤过的霞光,红的温柔似水。
他面前的女人,脸上镀着光,巧笑地看着他。
心上像是有鹅『毛』瘙痒的感觉再次袭来,韩重淮低头吻住玉桃的唇。
这个吻毫无预警,玉桃尝到了韩重淮嘴里薄荷的味道,也不知道他用完点心,漱了几次口,是早就打定主意吻她了。
韩重淮尝到玉桃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舌尖纠缠,算是补上了那晚玉桃强吻他,他叫停后心中的那股子空虚。
只是吻上时候补上了,吻到了快结束的时候,那种空虚反而成倍的又袭满全身。
马车在宅门口停下,陈虎叫了几声都没见两人出来,真犹豫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掀开帘子看一看,就见两人相继出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虎觉得在灯笼的照映下,两人的唇『色』都太红了,红的像是肿了一样。
离开宅子的时候是玉桃拉着韩重淮的手,如今回来是韩重淮紧紧捏着玉桃的手,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到了住处,韩重淮把门一关,压到了玉桃的身上。
再次的唇瓣碰触让玉桃眉头蹙了蹙。
之前一直吻不觉着,但停了一下,再重新吻上,她就能意识到唇瓣的肿疼。
感觉韩重淮还一如既往的沉『迷』,在换气的间隙,玉桃把衣领扯开:“大人你换一个地方亲把吧,奴婢疼。”
玉桃眼睛水光潋滟,语气可怜巴巴,是人都受不住她现在这个状态的撒娇。
而对玉桃气味上瘾的韩重淮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盆凉水。
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渴望更多,但却没有随着自己的心全权占有,因为他不想他在她身上获得无上快乐的时候,她能随时能从他给予的东西里面抽离。
弧度优美的肩头在韩重淮的眼前闪着莹光,就像是诱人的神肉,韩重淮牙齿微动,在上面咬了一口。
玉桃吃痛嗷了声,看着韩重淮漆黑的头颅,他果真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