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松装的一手好虚弱,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咳了两声,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
“大概是因为之前中毒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胸口有些不舒服,这年纪大了,果然是不服老不行,只是皇上就在给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当真是有愧圣上之托呀。”
慕令仪看着他念完这一段话,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当初他中的毒是月情,这么一点毒素早就已经被解了好吗?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哪来的脸,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装虚弱。
他在这里装也就算了,张大伴竟然也跟着附和。
“侯爷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都是因为过分操劳,所以才导致如今的地步,只是如今吐蕃来访,若是我们不好好招待,只怕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两个人一唱一和,搭配的那叫行云流水,一点都不留缝隙。
慕令仪看这两个人搭好了戏台子,自己如果再不上去唱,只怕就有些过分了。
当即就顶着一抹假笑凑上前去,声音轻轻浅浅带着一些含糊。
“那要不,让我去?”
她原本以为慕远松还得推脱一番,可是没有想到几乎是她话落的那一瞬间,慕远松就直接跳了起来,连胸口也不捂了,当即点头。
“我觉得可以,令仪啊,你真的是长大了,懂得为伯父分忧了,伯父当真是甚感欣慰啊。”
慕令仪:……
这难道不是你们赶鸭子上架,非要逼着我去做的吗?
她心里面门清,可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呲着大牙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慕远松又夸了她几句,生怕夜生梦多一般,连忙拽着人就直接入了宫。
小皇帝和太后正在谈话,冷不丁看着他们两个前来,都有些惊讶。
等听到慕远松的来意之后,太后惊的差点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镇国侯,这件事情如此重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如此儿戏的事情?当初是你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会把接待使臣这件事情做好的,现如今不过才不过了半日,你就想要换人,什么都按照你的想法来,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太后娘娘,臣的身体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么高强度的委托,当初确实是臣想要为国分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臣的心里面也不好受 。”
慕远松挤出一抹假惺惺的笑,却丝毫没有任何退让。
“太后娘娘,臣知道您对令仪多有不放心,趁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会让身边亲近的人帮着一起打点,一定不会让令仪做出辱没我们国家尊严的事情来。”
他信誓旦旦,太后依旧是不肯,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慕令仪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太后使了一个颜色。
“太后娘娘,伯父说的对,这本就是为国分忧的事情,令仪这么多年也得了国家这么多的庇佑,也是应该为国做一些事情了,所以还请太后娘娘成全,了了令仪这拳拳爱国之心。”
她跪的笔直,眼睛里面更是清清亮亮一片。
太后虽然不懂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可是看到她如此模样,到底还是拧了眉头,带着一丝犹豫。
正当她举棋不定的时候,旁边的小皇帝突然轻轻地咳了一声,温声说道。
“母后,既然表姐就已经这么说了,那就代表着她肯定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既如此,那便把事情交给她去做吧,左右还有其他的人帮忙帮衬着,肯定不会出什么大纰漏的。”
小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太后心里面纵使还有些踌躇,可到底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声,带着一丝无奈说道。
“既然你们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说什么也都无法改变你们的心思了,既如此,那就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去办,只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好生盯着,绝对不能够给任何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她这话既是说给慕令仪听的,也是说给小皇帝听的。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严肃了神情,重重点头。
使臣接待者换人的事情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当听说接待使臣的人换成慕令仪的时候,众人心里面都闪过一抹惊讶,紧随之后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猜测。
“这好端端的人选怎么就换成郡主了呢?听说这次吐蕃过来是准备带一位贵女前去和亲的,皇上突然间下此旨意,该不会心里面已经打定了主意,让安阳郡主先去和亲吧?”
“再怎么说,安阳郡主也是前长公主留下来的唯一女儿,虽然为人娇蛮了一些,可是到底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前往和亲那可是不受宠的人才会得到的待遇,郡主向来受宠,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可是我倒是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毕竟之前的时候吐蕃那个耶律王也看向郡主的眼神,那可不是一般的缠绵。 ”
“我这里有小道消息,说是郡主早就已经和耶律王爷有了首尾,什么接待使臣,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为的就是方便他们两个联络感情,不然的话,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落在一个女人头上?”
这些人说的煞有其事,原本那些不相信的人,此刻也都变得动摇起来。
各式各样的流言满天飞,等到慕令仪知道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认定,她会被派去和亲。
楚风看着慕令仪站在窗前看书,眼睛里面多了一丝担忧,小声的劝慰。
“这些人说的不过就是无稽之谈,郡主不必放在心上,等我家主子回来之后,这些流言便会不攻而破了。”
楚风指的是景云州回来之后会带来解救回来的人质,到时候谈论和亲的时候,吐蕃那些人就没有了挑人的权利,这些流言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然而慕令仪却并没有他想的这么乐观,手中的书哗啦翻了一页,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书叶上,反倒是循着声音缓缓落在了不远处,哗啦啦作响的树叶上。
“景云州那边有消息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赶上明天晚上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