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孤又想借楚寒今之手,对自己做什么呢? 越临想了几天,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他脸上笑意不褪,反而半蹲下身,轻轻牵楚寒今的手:“受伤了吗?” 楚寒今依然沉默。 越临解嘲地笑道:“你既然想和我成亲,为何又一丝亲密都不给呢?” 越临此行为了救楚寒今,正是来赴死的。他抬手拍了拍“楚昭阳”的头,原来是个小傀儡,真正的球球被他暂时托付给了卢少爷,眼前这个是为了让楚寒今见见面,看看能不能记得。 他收起傀儡,深金色的双眸侧望楚寒今,道:“那你我现在就成亲吧。” 房间内龙凤床,喜烛垂下泪滴,将室内映得红火一片。楚寒今面无表情大步跨入洞房之中,腰带的垂绦被长剑拂动,随即坐上床榻,目不转睛注视越临。 他要杀人的意思很明确。 可越临毫不反抗的意思也十分明了。 他俩像是在走一个流程,唱一出戏,等到背后的旁观者感到戏瘾已足,失去兴趣,便到了亮出兵器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在楚寒今身上下咒的人,此时目的到底是什么。 楚寒今面色肃然,唇色微白,不苟言笑时仪态高雅凛然,单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面向越临。 他简单道:“喝。” 看来的婚宴的程序。越临也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 没想到楚寒今勾了勾手臂,俨然要和他行合卺之礼。 越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笑,莫名有些感慨。此情此景,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却没想到楚寒今是为了杀他。 越临配合地探过手腕,将一饮而尽。 本以为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没想到楚寒今眼尾飞出烟霞色,脸色逐渐升起几分妩媚,将头轻轻枕到了楚寒今的怀里。 清冷的檀香味霎时落入鼻尖,带了些体温,让越临垂头,搂着楚寒今的手指轻轻一颤。 “……” 这傀儡咒主人,恶趣味到底何时终止? 越临手指微抖,看楚寒今:“现在要做什么?” 楚寒今思绪中亦只有一个指令。 “洞房。” 他言简意赅。 说完,修长的玉指已搭上了越临的肩,眉头微锁,便要将他的衣衫脱下。越临赶在他剥落前苦笑着问:“阿楚,你知道这是计吗?” 是有人正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可楚寒今只是略略一顿,手指便拉开了越临的腰带,被手勾着头发时,半抬头露出稍显迷惘又清澈的眸子,纯艳得让人心惊。 若是放在往常,恐怕是越临梦里的颜色。 他怔了下,楚寒今已半俯下身,手指沿着他的衣衫,将他腰部精悍的肌肉坦露在喜烛的微光之下。 “阿楚……”越临有些失神地喊他。 楚寒今唇瓣浸出饱满的粉色,微微启开,目光注视着越临,缓缓地显出了洞房内新娘的媚态。 十指纤长,白皙干净,沁出的汗将颈口的深红喜服染得潮湿,肤色也变得晶莹剔透,双颊透着浅浅的粉色。 可与此同时,他腰间冰冷的佩剑扣着越临的膝盖,左右晃动,划过了小腿的束带,几乎能感觉到剑尖逼出的寒意。 表面温存的真实目的是杀了他。 多么可笑,多么戏剧的一幕。 越临咬牙,手指拂过他颈后的咒印,耐心问:“你这么聪明,一个当怎么会上两次?” 他盯着楚寒今的眼睛,几乎要给他盯出一个洞:“是谁打倒你的?” 是谁? 楚寒今怎么会记得。 他依然不语,忙碌着他的“事情”,只有一双潮湿的眸子偶尔抬起,无不魅惑地引诱这越临。 他在给越临快乐。 现在的他只是一具执行指令的傀儡。 垂绥及地的大红喜服殷红刺眼,肩头衣衫滑落,露出一截白净到发光的肌肤,被深红映衬,在空气中明艳到绮丽,颈后的深黑色咒印更添上了一层诡异。 喉头轻轻滚动。 汗珠沿额头滚落。 舌尖深处轻轻裹着,收缩了下。 眼前的爱妻没有记忆,可却有下意识的动作,在那天清晨他们已演练过了,此时虽有青涩,但却足以让越临落入危险的陷阱。 越临似乎明白了什么,青筋浮凸的手抚过他眉眼:“你我这算成亲吗?” 楚寒今眸子闪动。 他舔了下唇,一圈水渍舔的干净。 这样一个动作,看得越临微微弯了下唇:“你往常从来没有如此刻意,我日夜肖想到今日,没想到你的目的却是杀我。” 他内涵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勾着楚寒今的下颌,将他玉白带粉的脸抬起。 楚寒今推开了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手指按住长剑的剑鞘,抽出一带银色的闪光。 寒光映亮了他空洞、唯染着欲色的眸,也映亮了越临的双眼。 楚寒今静默不语,半晌带动着大袖翻起,将雪似的剑尖竖起对准了越临。 “现在,要杀了我了?” 越临呼吸微微凝滞,笑着和他对视。 楚寒今却缓声道:“他说,他不会让你留下遗憾。” 越临目光微微一顿。 与此同时,那雪白锋利的剑转了向,反对准了楚寒今自己。就在越临以为他自戮准备夺剑时,光影闪过,绣着鸾凤的喜服被撕开,缓缓地,垂落的下摆堆叠到纤长白净的脚踝。 空气中裸着莹白的肌肤。 越临瞳孔紧缩,慢慢后仰,手腕撑住了床榻。 那柄冰冷的剑轻飘飘拿在楚寒今手中,贴着越临的腰腹,寒气贬骨。可与此同时,楚寒今却漠然地前跨一步,抬起长腿,轻轻放到了他的膝上。第77章 77 寒亮剑刃埋入指缝,鲜血淋漓。 手腕被紧扼时微微一麻,楚寒今手指松开,丢掉了这把剑。越临俯身重重地压制住他,身下楚寒今在剧烈地挣扎,直到那阵恼人的快意过去后,越临的肩头被牙齿咬出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没有太多思索的时间,越临掀起喜服拢在楚寒今□□的肩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后说了声:“走。” 楚寒今半闭着眼还未喘气,腰被重重搂住,几乎转瞬之间手腕被绑的极紧,眼前垂落一道深黑夜幕。 耳中响起尖啸声。 仰头是星辰日月。 楚寒今发现自己又行走在漆黑的道上。 他身体被一股沉重感包裹,转了转眸子,试图找到前几天看见的那两个小少年。可眼前什么都没有,他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一直没看到任何人,直到走到了山林中,耳朵里响起鸟雀的清越鸣叫,看见清澈的河流旁蹲着两个人。 穿着白衣的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另一个,脸和越临一模一样。 白衣满身泥污,修长的手指也沾着泥水,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越临蹲在他身前,像虔诚的教徒接过他的手指缓缓清洗,逗小孩儿似的,甚至抬头望着白衣笑了一下。 此时的越临,脸上有野兽抓挠过的痕迹,看起来伤痕累累,唇角也全是血迹,不过他看着白衣的目光却很温和,唇角微笑。 场景比起先前白衣少年和蓝衣少年的相处,多了几分不清不明的气氛,更像两个人互相扶持,相濡以沫。 一瞬间楚寒今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他碰到心口锁骨的位置。 空荡荡的,只有杀掉越临的指令。 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没有任何动力支撑他去回想。 楚寒今慢慢往前走,心口的窒息感逐渐上涌,好像被冰冷刺骨的水淹没,堵住了他呼吸的唇鼻,越来越感到窒息—— 他猛地翻过身,大口“咳”了一声! 睁开眼,眼前不再是方才山林间的溪流,而是一处深寒的幽潭,石头漆黑如铁,被高耸的山峦挡住了视线。 他浑身被水打湿的衣衫沉重不堪,刚要爬起来,肩膀被一双手轻轻按住:“你醒了?” 有点低的男声。 楚寒今转过身,看到了越临。 他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右手边坐着个小孩儿,木柴架起了烤架,火焰上烤着一只野鸡,灯火映亮了他的眉眼,显得眼眶深邃,眼瞳跳跃着橙色温暖的火。 楚寒今闭上眼,又“咳”了声,喉头咳出了水。他试图站起身,被沉重的喜服压得肩头几乎腿弯打战,刚想伸手去找个支撑物,发现手上裹着白纱,几乎裹成了一个粽子,十分不方便。 越临正给小孩儿摘野果,看见他试着起身,放下枝杈过来扶他:“阿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走近时,楚寒今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越临衣裳穿得整齐,领□□叠,裹得严严实实,楚寒今看了他一眼后,伸手扣住越临靠近的手重重一把推了出去。 越临后退两步,空着手,神色有些无奈。 楚寒今面无表情地坐下,四下扫了一圈。 越临知道他找什么:“你的剑暂时被我没收了。” 楚寒今试图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