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伸出手,捏住女儿腮帮子上一块软肉,松松往边上一提,随后放开。
女儿不小了,尽管平日里古灵精怪,还是娃娃脾气,但眼看25,也是时候为她挑一个夫婿了。
张元卿一下子反应过来,倏地抬起头,捂住被捏红的地方撒娇。
“当着叔叔的面都欺负我,好不容易化的妆也被你弄脏了!”
说完,她又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蛋,手上蹭了一块黄色粉底液。
看着父亲突然咯咯笑起来,她恼火的情绪也消散,不明所以地跟着笑起来。
父女两人笑点奇怪,一旁的中年人跟不上两人的节奏。
张双温柔地审视着这双和妻子无异的眼眸,真希望她永远快乐、开心,如果自己能健健康康看她一直这么快乐就好了,可惜,疾病不讲情面。
小姑娘笑得小腹发酸,甚至快笑出眼泪,最后又伸手抹抹眼睛,余光不经意瞥见递上放着的东西。
“爸,你脚边的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指着油纸伞胡说。
“拐杖,晚上准备送人的拐杖。”
女儿不信的斜了一眼:“你的生意伙伴里还有这种老头——”
话说一半,霍正楷和张敬臻来了。
张元卿天真的眸子直直对上霍正楷冷峻的目光。
两颊绯红,如落日晚霞,嘴唇张合却一动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张敬臻低声嘀咕,“咱俩一来就蹭了卫生间,不合适吧?”
霍正楷远远地审视着女孩,五官先不做评价,但衣着款式却有点不合适,横看竖看都是中西杂糅的吊儿郎当味儿。
前襟是两个耷拉的荷叶领,后背镂空,加了大面积的蕾丝设计,下摆又用了日本三宅一生经典的简约线条和颜色拼接……
“大小勉强合适,款式乱七八糟,料子做工粗糙。”
这衣服的审美实在不敢恭维。
张敬臻一脸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过去吧。”
张元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后知后觉抬手捂右脸,羞怯地遮着粉底被擦拭掉的地方。
“你们——好!”
她“唰”的站起来,半个身子斜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霍正楷。
“爸……你们忙啊,我……我还有事,晚上要去荥阳村看表演,今晚不回来了。”
语速飞快,生怕被听清似的。
张双不紧不慢,“晚上睡哪儿?”
小姑娘跑出了好远,声音清亮,带着盘旋的回音。
“有住处,和张楚瑞一起住,很安全,放心吧……”
霍正楷耸动鼻尖,张敬臻闻言一顿。
张楚瑞?
是林酒认识的那个张楚瑞吗?再者,这两人都姓张,难道是亲戚?
“快坐,快坐。”
看着女儿走远后,张双才掸了掸衣衫起身,拿过湿纸巾擦手,摩拳擦掌地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茶盅。
霍正楷心里堆疑惑,这意思是想亲自上茶?可他不是说要钓鱼吗?难不成自己才是鱼?
张双没托杯底端茶,而是用右手食指单推茶盅。
两盏满当当的青瓷茶跌跌撞撞来到两人面前,有几滴茶水还飞溅到了桌面上。
“喝茶,尝尝叔叔的手艺。”
霍正楷不认这个叔叔,也不着急接茶,而是迎着风把遮掩视线的头发撸到头顶。
“我……听说你爸妈也来腾冲了,公事?”
“张总对我未免过于关注了。”
阳光穿过盘枝错节的葡萄藤,恰好在他脸上投下一缕光,发根的碎发倔强的翘着,眼角和嘴角都微微上扬,那弧度比冷峻要多一点人情,是刚刚好的愤怒。
张敬臻端起茶杯就要往嘴里送,听到霍正楷的反击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可他刚放下,霍正楷又端了起来。
干净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杯壁,修剪齐整的指甲上泛着健康的光泽,霍正楷在等答案,但张双不想说。
青年俊逸的半张脸浸在阴凉中,给人压迫感的同时还彰显凌厉。
霍正楷又问,“张总故意把油纸伞放在地上,是想看我俯首称臣?故意弄洒茶水,是想告诉我别不识抬举?”
张敬臻眉梢落阴霾,感觉这俩要打起来。
张双身旁抠着手指的中年人同样坐立难安。
良久,张老头深吁了口气,把胸臆中的种种情绪都压了回去,轻声说。
“小霍总想多了,别把我想太坏,毕竟你的公司以后跟我还有合作呢,不是吗?”
又是赤裸裸的威胁,张敬臻打了个摆子。
“小霍总还没结婚吧!”
霍正楷干笑一声,怎么这些老总个个都有待嫁的女儿想介绍?
“结了,我爸妈过来送户口本,早上刚领证。”
张敬臻眼珠子打转,赶忙附和,“是,我作证,刚吃的喜糖。”
张双不恼火两个人的欺骗,只是平和道出事实。
“一线城市的户口比腾冲户口好万倍不止,我不觉得霍总会入赘当腾冲女婿。”
下午五点,人头攒动,村尾的小吃挤满了搜寻美味的游客。
林酒戴着醒目的安全帽,脚步匆匆地穿梭在AI投影展和VR灯会的布置现场。
游客多了起来,停车区超出负荷,于是在村长的动员下,一部分村民免费开放自家的院子接纳四海游人。
另一边,付云东和助理正争分夺秒地当苦力,咬牙搬运扶贫办送来的第一批月饼和分发各活动地点的纪念品。
助理虽然年轻,但早有先见之明。
他笃定这次的中秋活动宣传效果好,所以村里人手紧缺,因此,三点时他忙里偷闲,悄咪咪在群里发了通知,意在招揽自愿参加红将中秋活动的员工。
异地的员工回了家,留在本地的大多都愿意来帮忙。
红将是初创公司,再加上几个老板动不动就提前下班,下午茶投喂,因此,感受过真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