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众人都散了的时候,溪然将乔若离叫到自己屋子里面问话。
“你自明日起就要去尚食局的司膳司,有什么想说的么。”溪然十分平静的问道。
“有,第一若离感谢姑姑这些年的关照之恩,也感谢姑姑几次救若离脱离危险,此恩若离永不会忘。第二若离始终没有忘记答应姑姑的日后要帮姑姑办一件事情。第三,我入了司膳司之后定当谨记姑姑的教诲,一日不松懈,小心谨慎行事。”说完乔若离端端正正的跪在溪然面前磕了几个响头。
“快起来,我问你的不是这些事情,你是什么脾气秉性我是知道的,宫里和你一起的这些个人里,你是最谨慎不过的。我是想问你你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有心让你进入司膳司么。”溪然将乔若离扶了起来并开口说道。
“嗯,若离愚见,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乔若离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溪然将乔若离拉倒自己软塌旁边坐着说道。
“我觉得原因有三,今日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可谓是针锋相对,那这其中二人自应该是各自去找场面上自己想要扶持的人。
我得罪贵妃娘娘的事情是很早些年前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说宫里多数人知道,但是有心打听的人肯定也多,而且我与贵妃一脉的宫里女官相处的也不好,皇后娘娘之所以称赞我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卷子,而是看准我如果不站在她这一方,那也不会站在贵妃这一方。”乔若离说完抬起头看了看溪然。
“说的很好,这是原因一,那剩下的两点呢?”溪然看见乔若离问询的眼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这第二点,如今王尚宫自考核之后就要卸了职位颐养天年,可是如今尚宫局的女官都尚且年轻,去不了那个职位,算来算去也就刘尚食年龄合适,只是如此一来尚食局的女官就有了空缺,所以自要下面的女官顶上去,而如今尚食局的上品内人只有一个,我去了自然就是补缺。
第三点是整个宫里最危险的位置其实就是尚食局,若是我能在尚食局呆的安稳,那么才有可能以后可以担当大用。”乔若离一口气将剩下两点都全部说了出来并看向溪然。
“你的头脑很清楚,这样我也不怕你会看不清楚形式,只是还有一点很重要,司膳司的局势你摸清楚了吗。”溪然又开口问道。
“今儿下午的时候问了问铃铛,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乔若离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说说看。”溪然开口说道。
“司膳司的司膳是张沫瑾与邱若云,二人中未来有升迁可能性比较高的应该是张沫瑾。”乔若离开口说道。
“哦,为何?”溪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手艺!二人之间邱若云的做饭手艺比张沫瑾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只是这样的人大多都只是专心于自己的技艺,而不是钻营。但张沫瑾可不一样,她原本是她那一届第一的厨艺,如今却一直没有精进,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她不仅仅甘愿坐在司膳的位置上。”乔若离开口说道。
“不错,你进去之后定要小心她,且不可犯了她的怒,也不可过于得到他的喜爱,最好让她注意不到你才是正确的。但凡善于钻营的人,都是愿意把身边一切都当棋子,若你和她走进了,以后想脱身都脱不开。”溪然姑姑嘱咐道。
“是了,不光是她,就连和她关系要好的掌膳鸢尾与诺澜我也会离得远远的。”乔若离开口说道。
“你与诺澜同为内人,定是住在一起的,而且你还夺了人家的上品内人的位置。要小心些,莫要让人给坑害去了。你自离开我这里了,我恐怕能护你的就少了,完事要自己当心。”溪然开口说道。
“是,若离谨遵姑姑教诲。”乔若离开口说道。
“行了,快点儿睡吧,明早还要收拾收拾去那边。”溪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都有些红了,乔若离见状鼻子也觉得一酸,毕竟入宫这些年朝夕相处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姑姑莫要担心,得了空我一定会来看你的。”乔若离开口说道。
“宫里上下都是规矩,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往往见面是最难的,你只要好好地比什么都强。”溪然拍了拍乔若离的肩膀说道。
这一晚乔若离睡得很不踏实,反反复复的一直梦见这几世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仿佛都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没有一句能听见。
第二日一大早,铃铛就敲了门进来了,乔若离见了她松了一大口气。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出了这么多的汗。”铃铛见了乔若离也是一惊。
“梦魇着了,没事。你怎的来了。”乔若离费力的站了起来问道。
“你今日好歹也算搬家,我不得过来帮帮你忙嘛,而且后日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如今我被分配到了淑妃宫里做事,往后就要待在舒元殿了,姑姑们这里恐怕要空上很久了。”铃铛有些伤感的说道。
“教院的姑姑们应该也习惯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乔若离轻声的安慰道,只是声音也有些哽咽。
“好了好了,快点收拾吧,早点去给人留点好印象。”铃铛见着这个模样知道二人若是继续聊下去,必要一起哭上一场,赶紧转移了话题。
二人收拾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乔若离的东西就都被收拾好了。
“你怎的才这点儿东西,我昨天晚上收拾我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就两个箱子了,你这才一个大箱子,而且我姑姑还给我塞了许多,估计非要六个不可,也不知道到时候放到哪里去。”铃铛见着乔若离东西少的可怜不由得说道。
“那是你招人疼啊。”乔若离揉了揉铃铛细软的头发说道。
“溪然姑姑没给你添置点儿东西,去了那边上下要打点的可多了,我姑姑在尚食局算个宫女儿的管事,我央求过她了,她会照顾你一二的。只是宫女和女官住的地方都不一样,我姑姑也是住在教院里面,很多事情也帮不了你。”铃铛絮絮叨叨的嘱咐着说道。
“我现在还不是呢,只是个上品内人。而且溪然姑姑给我也添置了东西,而且还是个宝贝呢。呐就是那个。”乔若离说着伸手指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说道。
“你啊,还说不算女官,如今你也算是九品了,和溪然姑姑同一级别了。”铃铛一边说着一边翻看起来那个小包裹,乔若离也没阻止,毕竟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
只是打开了之后铃铛却惊得嘴半天没合拢,“金针,溪然姑姑那套宝贝金针。”
乔若离点了点头,伸手将小包裹接了过去又重新整理好了,放在了箱子里的暗格内。
“这东西你可得好好藏好了,就这套金针比那些娘娘们的头钗还精致呢,保不齐被谁给偷了去,对了还有这个你也一同放进去。”铃铛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说道。
“这是什么?”乔若离一边拿起来拆开一边说道。
只是包裹打开了,乔若离赶紧收了起来退给了铃铛,并说道:“铃铛这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这和溪然姑姑的东西比起来可是便宜多了,不过是些身外物,你跟我计较那么多干嘛。”铃铛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将东西也放在了乔若离箱子的暗格内。
“这我真的不能收。”乔若离做事又要拿出来。
“阿离你听我说,这里面的都是那年纯妃娘娘产子之时我回家拿的,放心不是脏钱。”铃铛看着乔若离说道。
“铃铛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里刨去两锭金子,就是里面的银锭也得有个五六十两了,我怎么可以收下。”乔若离看着那袋子钱真的是有些心颤,毕竟这些年自己也就才攒下三十几两,而且日子都是过得那般苦哈哈的,只有昨日才狠狠心放了血花了四两置办席面。
“不多不多,我阿爹是开酒楼的,这些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而且我花钱这般大手大脚的,放在你这里当是给我存着的行不。”见到铃铛这般说了,乔若离只能点点头收下了,只是权当铃铛放在自己这里的,花是不敢花了。
“阿离,你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和我这么计较,我这辈子升迁是无望了,我还得指望着你混好了呢。”铃铛与乔若离相识多年,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赶紧补充的说道。
“好,只是你若是短了银钱记得来找我拿。”乔若离也点了点头同意了,毕竟朋友之间有的时候就是要互相拖欠才能关系变得更紧密。
“你放心,我若短了吃食也去找你。”铃铛见乔若离提着的那口气松了,赶紧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回去记得把你的银钱分开放。”乔若离点了点铃铛的头说道。
“为什么?”铃铛反问道。
“因为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乔若离回复道。
溪然坐在屋子里面听着铃铛和乔若离越来越远的声音落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