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始,龚樰饰演的苏丽珍出现。
看到那身旗袍,龚樰就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想起这部片子换了那么多件同样憋屈的旗袍,好奇问道,“话说一直没问过你,你怎么让我换那么多旗袍啊?”
“为了使空间多样,也为了提醒观众时间在变化,同样,也是在暗示苏丽珍的心情和处境,引导观众潜意识地进入那种情绪之中。”
黄泽干脆就跟着剧情给龚樰讲解了起来。
“苏丽珍和房东谈房租,她穿的是蓝色底红色花纹旗袍,这件旗袍,作为本片第一件旗袍,其实是在表现苏丽珍的生活状态,还算有钱,精致。”
“搬家时穿着深色格子的旗袍,一方面是因为搬家,要朴素一点,另一方面,为什么她来指挥工人搬家呢?因为丈夫不在身边,用旗袍颜色在渲染低落的情绪。”
“也是穿着这件旗袍,苏丽珍和周慕云有了第一次接触。”
画面转到苏丽珍去机场接丈夫,黄泽又开腔了,“她换了一身旗袍,这一身旗袍以淡绿色为底,红色做点缀,红色来表现几天不见丈夫后的喜悦。”
没几分钟,便是本片的第一次升格镜头。
一帮人玩麻将,苏丽珍胳膊搭在一个酷似周慕云的男人身上。
穿着一件大红色旗袍的周慕云太太走进去,苏丽珍起身让开自己老公,而周慕云太太替换出的却是周慕云。
“苏丽珍穿的是一件的红色蓝色圈做点缀的旗袍,红色蓝色,夹杂着,加上手臂搭再丈夫肩上,她是很依赖自己的丈夫的。
“周慕云太太却是一身红色旗袍,其实是在比美,她想要把苏丽珍压下去……”
看到周惠敏这一身旗袍,黄泽的心也跳了一下。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小助理加歌迷,脸看起来纯,这背影曲线还真是,够不错的,不是那种干瘦身材。
脸太迷惑人啊!
……
在黄泽给龚樰讲解电影的时候,坐在下面的观众,不少电影人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很特别,他好像把一种新的镜头美学运用在了电影上。”马丁·斯科塞斯心中一喜,看了看黄泽的位置,“这部电影,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独特的美学,光影运用很是独到,喜欢用长焦镜头压缩空间,却又用广角镜头把人物放大,色彩浓厚且迷乱。”
一个影评人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接着又加了一句,“比起这位年轻导演的上一部电影《心灵捕手》来说,光影运用和结构,美学都有了极大的进步,如果全片能够保持这个水平,这届戛纳电影节最大的惊喜出现了!也是电影界的一个惊喜!”
提笔连连惊喜这个词汇上连点了几下,他立刻饶有兴趣的抬起了头,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银幕。
……
苏丽珍,周慕云全都发现自己的另一半出轨了,两人的另一半走到了一起。
画面流转。
苏丽珍提着饭盒穿过幽暗的小巷,迎面碰到了从阴影里走出的周慕云,两人擦肩而过,墙壁上贴满广告,路灯映射的光线出现了密集杂乱的雨点,周慕云返回屋檐下避雨。
苏丽珍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周慕云背靠着墙壁,微低着头,烟在嘴里,一口烟,吐不出来。
一个回眸。
不少影迷也是眼睛一亮。
虽然片子用了太多的蒙太奇,有些看不懂剧情,但,这个片段,真是太美了,光是看这样的画面就能让人得到满足!
深吸口气,一些被吸引住的影迷已经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周慕云和苏丽珍两个苦主一起去了一间餐厅。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其实,我先生也有一条领带跟你的一模一样,他说是他老板送给他的,所以他天天带着。”
“我太太也有一个皮包跟你那个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见过。”
周慕云没有在往下说,深吸口烟,低下了头,镜头给到那支烟,烟雾急速盘旋着向上升起,说不出的乱,就和周慕云的心一样千头万绪。
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然没点破,两人已经确定了事实的真相。
两人离开时没再说话,相跟着走在路上,只留给世界一对背影。
静,静到只余路边的微光散漫,以及苏丽珍提着手包的摇曳身姿。
接着两人做了一场模拟游戏,模拟他们另一半在一起时的场景。
一封信从霓虹寄来,房东以为是苏丽珍丈夫的,给了苏丽珍,实际却是周慕云的,看到信的周慕云那一刻再也无法平静。
再一次见面,是由苏丽珍主动开口。
“你爱人去了霓虹?”
“你怎么知道?”
“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苏丽珍清楚,两人的另一半一起去了霓虹了,彻底抛弃了两人。
他们的模拟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苏丽珍缓缓略过周慕云离开,周慕云怔怔无任何动作,苏丽珍那一身全红色的旗袍仿佛不起任何作用。
两人相约一起创作武侠小说,经常性的相见,房东看出了异样,点了苏丽珍一下。
在这个年代,还是偏向保守的,两人再也写不下去了,终止了写作。
最后,周慕云还是买了离开港岛的票。
苏丽珍家的电话响个不停,画外音说出了周慕云的心声,“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是否会跟我一起走?”
周慕云在两人常见的酒店站了许久,走廊的红色窗帘很是平静,苏丽珍穿着一身青绿色旗袍,却急躁无比地跑下了楼梯。
当她来到酒店时,那个两人常在的房间已不见周慕云的身影。
走廊里红色窗帘被风吹起,像海浪一般翻滚,两行泪滴从苏丽珍脸上滑落。
“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同我一起走?”
时间带走了一切。
苏丽珍有了自己的孩子。
周慕云对着树洞倾诉自己的秘密。
画面结束。
全场静了数秒,能听见的只有呼吸声。
就在黄泽以为怎么回事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如雷般的掌声!
黄泽嘴角一勾。
成了!
黄泽想的不错。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一些在这里看片的记者已经围过来了。
“黄,你这部电影拍的很美,但明显和上一部电影有很大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实验。”黄泽道。
“我是一个矛盾的人,喜欢新颖,又怀旧。”
“所以试着用新颖的方式拍了这部怀旧的故事。”
“我以后可能还会拍出更多风格不一的片子,你们可以把我当一个喜欢做实验的人。”黄泽给这些记者以及其他所有人做起了心理建设。
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以后别他么说我风格乱。
我这是在做电影实验!
致力于开辟新的电影道路的伟大的先行者,而不是这里抄抄,那里抄抄的疑似抄袭者!
“拍的很美,我很喜欢,简直可以以女主的造型和旗袍做一场时尚秀,但我有一个问题,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感觉是在看一部悬疑片,男主的表情有时候会看起来有些怪,甚至像是反派,他好像是在报复女主吗?”一个记者好奇问道。
“谢谢你喜欢这部电影,至于是不是报复……”黄泽笑笑,“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可以当做它是一部悬疑片,也有人可以认为它是一部爱情片,我不给其定性。”
“黄,这部片里两个人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
“两人究竟有没有那个?最后那个小孩是不是男主的?”
“是不是黄你有一段刻苦铭心,时常回味的爱情?这才让你拍出了这部电影。”
“全片露脸的年轻人就男女主,我能知道男女主的另一半是谁演的吗?我看苏丽珍丈夫的背影像是你哎,那和苏丽珍丈夫走到一起的女人呢?”
一个个问题抛了过来。
黄泽心情好,大部分问题都给解答了,除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扮演者。
在应付记者的时候,黄泽还时不时地和过来打招呼的导演们告别。
“黄,很不错的片子。”马丁·斯科塞斯动了动粗黑的眉毛,“这是一个具有独特电影语言,美学和叙述模式的片子,有些古老的东方韵味,我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
“谢谢,《下班后》我也同样很喜欢,还有《出租车司机》《愤怒的公牛》。”
“黄,恭喜你,拍出了一部特殊的作品!”
黄泽和过来的人一个个的打着招呼。
不知过去多久,黄泽才解脱出来,开始了下一场的电影展映。
随着时间的发酵,黄泽就发现展厅里的观众坐满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场一千人,看完之后,他们会将看过电影的感受告诉别人。
再加上来戛纳电影节的很多的专业电影人,影迷也是资深影迷,恰好是《花样年华》的受众,《花样年华》在人群里传播的越来越快。
在戛纳,掀起了一场《花样年华》的风暴。
不少影评人在看过这部电影之后也迫不及待地写下了自己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