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就定亲。”郗铨手指轻抚着她鬓角的碎发。
“再择个日子成亲。”
“你这个人也太无耻了,能不能矜持点?”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
祝延曲娇俏的面容染着红晕,眼里满是不悦。
总觉着他的气息还很近,微风一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药味,和一些汗味。
“我光明正大,不似小人有着猥琐的想法,若我不再做出些动作,你家的门槛就要被踏平了。”
祝延曲秀眉轻蹙,不太理解这是话的含义,“什么意思?”
“惦记你的人,屈指难数,我是其中一个,只是我胆子比较大而已,敢想敢做。”
郗铨抬手轻抚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的手腕,淤青还在,指尖轻触指痕。
“下次,别乱动,会伤了你。”
“无耻。”祝延曲真是后悔,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就是说些话让他服软。
谁知他听后又说胡话。
“总比猥琐,上不了台面的要好。”
听完郗铨说的话,祝延曲心里一紧,言语中满是怒意,“你多少有点毛病。”
“嗯,”郗铨颔首,声音干净,眼眸笑意不减。
“我是有点。”
祝延曲无语,瞧他抓着手腕不松手,又不敢挣脱开。
上次的指痕都还有一些没有消散,一看到青紫的指痕,像是被受了惩罚一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祝延曲的头顶掉下来这么一句话,砸得她头晕,心烦。
满眼无助和失望。
“我说了,能挡住你的强娶?”
“说的也是,你挡不住。”郗铨赞许她说得对。
“咳。”
听到咳嗽声,祝延曲歪着脑袋看了一下。
眼前忽地一黑,被郗铨的手掌挡住。
她不悦,“我连睁眼的权利都没了?”
郗铨偏头轻轻笑了一声,“倒不是,广平没穿衣服。”
祝延曲压住唇角的嘲笑,“拜托,你们这些天都打赤膊,什么没看见?”
郗铨笑意更深,微微倾身,去看着她的漂亮的双瞳,“这么说来,你也看见我了?”
“没看见。”退后一步,祝延曲故意呛他。
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郗铨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
侧过身,去看广平,开口就是蛮荒土著的土话。
“广平,你去把衣服穿好再来。”
广平摸摸脑壳,不是说郗铨不懂这些外族话吗?那现在说的是什么?
“啊?”他呆呆地看了一下自己赤着上身,腹肌结实,“好,我知道了。”
郗铨收回视线,也撤开挡在祝延曲眼前的手,垂下眼帘,“你、可以看看我的。”
“不看。”祝延曲一察觉他的手松开,丢下这一句,急忙提着竹篮走了。
实在是太气了,转回来用力踩了郗铨的脚背。
“嘶!”他痛哼一声,忍痛转身,去看快步离开的祝延曲。
晨光熹微。
郗铨命人带着俘虏前往深山。
走了几步,手中握着长剑剑柄,站在火光下。
偏眸望向林中祝延曲所住的位置。
而祝延曲正在收拾着行囊,放进竹筐,收拾来收拾去。
就那么几件衣服,都穿得细碎破烂。
鞋子也没双好的。
看着袖口上破了一大个口子。
眼眸深邃,罢了,再忍忍。
祝兴国掀开兽皮毯子起来,坐在床沿,打着哈欠,满眼困顿,完全没有睡醒。
“姑姑,要搬家了吗?”
“嗯,你们还得再去托管堂,待一两天。”
祝延曲说着,轻手轻脚地将草棚内的所有物件都收起来。
忽见祝兴国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停下手中的动作。
走到他身边半蹲着,轻抚着他的后脑。
看着他眼眸中有着迷茫的神色,言语亲和,“想问我什么?”
祝兴国迟缓地移开视线,歪着脑袋去看了改在腿上的兽皮,手指摸着毛茸茸的毛发。
“姑姑,你和他、”祝兴国近日来,也学会了停顿,小声说着,“郗叔叔,确立关系了吗?”
“……”祝延曲不知道怎么解释,看着祝兴国小脑瓜侧着,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兽皮上面的绒毛。
“要是你和他确立关系是为了保护我们三个……”
祝兴国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那不就成了姑姑是被强迫的吗?
他抿着嘴角,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周东盛在一边坐着,抿着唇,双手交握,眼神担忧。
顾华月到了这边,也理解小姨定得规矩。
她现在散着头发,走到她边上,抓起她的手指。
“小姨去哪,我就去哪。”
祝延曲抬起手,轻抚她的额头,指间穿过她的头发,无奈笑着,“好。”
不管到何处,最怕被人抓住把柄,也最怕有势力的人。
人心不古,得处处提防。
像郗铨这样的喜怒无常的,最担心他扼制着命运的喉咙。
祝延曲笑意温柔,环视着三个小孩子。
“今晚,咱们就住竹屋了,有很大的空间,不用再挤在这个小棚子了。”
“好,”三道脆生生,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三个很乖,乖得很心疼。
祝延曲忽而明白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
即便不是自己亲生,也知道了养育孩子的艰辛。
目送孩子手拉手进入了托管堂。
回去将收拾好的竹筐抱起来。
右手勾着竹篮,向建好的竹屋进去。
门楼正在制作,外面聚集了不少人,祝延曲笑着打招呼。
不知怎么回事,郗铨不在,这初夏炎热的微风都是清香的。
到了院子,看见郗淮在郗铨指定的位置,带人挖井,浑身沾满了泥浆。
匆匆看了一眼,就与林素、郗荣、郗遥,沈冉一道去林子里采集一些蔬菜瓜果。
穿过密集的松林,雾气散去,一眼望去皆是青翠。
正值夏季,离松林不远处的丛林里,胡乱生长着胡瓜,紫茄,圆白菜,红薯,土豆,小麦,穗子饱满。
东一簇,西一簇的。
顺着树枝向上攀援的长豆角,大部分都老了,只剥取豆子食用。
祝延曲总是分不清他们叫的白芋,地瓜,觉着怪别扭的。
眼眸俯视着手中提着的竹篮,装有胡瓜,圆白菜,紫茄,摘了一些长豆角的豆荚。
她的手指轻轻地敲着竹篮的边缘。
看到郗荣肩上扛着两头被血染红的山羊,忙捂着嘴。
是一点也不能闻到这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