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金斗内。
任也面对自己推测出的这个结果,突然有一种后脖颈子嗖嗖冒凉风的感觉。
他回忆起之前的一些事儿,心里有点后怕……
大胖龙就是万武帝?那自己先前坑他钱;像小老弟一样使唤他;而且还动不动就问候对方的母后。
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过,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唉,当初还是手软了。
任也缓缓稳住心神,心里也在考虑,如果大胖龙是万武帝的话,那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想到这里,他试着站在大胖龙和万武帝的立场上,重新推演了一下攻打上虞县的利益诉求。最终他发现,不论大胖龙是不是万武帝,那对方都是能用到自己的,利益诉求也一致,不会改变什么。
这样一来,万武帝卸磨杀驴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暂时的盟友关系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后面与大胖龙接触时,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一定要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可以利用“大胖龙”的身份,丝滑的给万武帝过话,多拿一些好处。
嗯,我真踏马的是个天才。
守岁人那边都很羡慕,我能跟两位皇子称兄道弟;殊不知,我兄弟其实是南疆扛把子。
唉,这就是人皇的人生嘛,真是寂寞如雪啊。
哦,对了。
任也突然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可以再次提交一下身份确定的任务。上一次,他猜错了,而且也意识到,大概率就错在了大胖龙这一点上。
他缓缓迈步,在李彦身边走了一圈,最终决定还是在等等。因为这个身份确定任务,是有次数限制的,而他心中还有一个人是不确定的,急于提交,很有可能会浪费一次机会。
上次,他总共怀疑了三个人的身份有问题,分别是大胖龙,百花仙,还有毒酒壶。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两个了,而剩下的那一个,等兵发上虞县后,便有机会彻底确认。
“噗!”
就在这时,彭和尚再次从身后拔出了一条小蛇,且表情痛苦的扔向了很远的地方。
李彦皱了皱眉头:“我说,你这小裤兜挺能装的啊?!拿沟子当剑鞘了?”
“……!”
彭和尚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诚意我给了,你们也要给我一个诚意吧?帮贫僧破除诅咒,贫僧便告诉你谜底。”
任也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扭头便冲着李彦说道:“他表现不错,今晚多加一百条配偶吧。”
“问题不大。”李彦微微点头。
彭和尚听到这话,精神崩溃:“尔等欺人太甚!贫僧已经表现出诚意了,你为何还要加这些四脚折磨与我!为何!”
任也没有理他,只冲着李彦回道:“走吧。”
“好好干,你的上限绝对不止三条。”李彦冲着彭和尚说道:“本座等一个能令人惊喜的数字。”
“刷刷……!”
说完,他大手一挥,瞬间带着任也消失在了混元金斗内。
无尽的仙雾重新闭合,朦胧间,彭和尚捂着屁股吼道:“滚!滚!莫要在钻了……!“”
……
不多时。
任也与李彦返回了厢房之中。
“彭和尚说的谜底,你应该都看的差不多了吧?”李彦问。
“不。”
任也摇头道:“大乾的谜底早都看清了,背后布局的是羽麟党,执棋人是韩婵与观风,这都没什么可说的了。所以,他说的谜底,应该是在南疆。”
李彦瞧着他:“南疆的朝中乱党?”
“嗯。彭和尚去过贺州府,又暗中调查静贵妃一案。”任也扭头看着他:“你觉得,这是在观风和韩婵做事儿吗?静贵妃的过去,对大乾而言重要吗?”
李彦虽对整个案子的线索一知半解,但却一点就透:“哦,我明白了。彭和尚或许是南疆朝中乱党与韩婵等人之间的纽带,他知道是谁要造反,且一直与观风等人合作。”
“没错。”任也微微点头:“这个事儿,他不见到生的希望,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说了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一定会死。我们这会与他多费口舌没有意义。得想个办法,把他的诅咒破掉,然后,我们直接问灵或是搜魂。”
“如果他真是替朝中乱党跑腿传话的,那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撂供的。”李彦微微皱眉:“甚至,我们还要防止他自杀。”
“没错。”
任也点头后,突然说了一句:“哎,南疆这边的神通者,多修巫蛊之术,诅咒之道。你说,千里绿营的八旧臣,会不会有办法?”
“有可能。”李彦表示赞同:“这帮人是专业的。”
“好,我一会去问问龙首。”任也立即回了一句:“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好。”
二人说完,便一块离开了厢房。
……
大乾,上虞县府衙。
韩婵,观风,以及羽麟党的一众元老,还有上虞县的总兵,各级将领,此刻全都汇聚一堂,足有四十余人。
上虞县总兵叫郭奉,他此刻身着一身银甲,右手按着钢刀,眉宇间怒气十足的吼道:“为何要在南疆做出血屠落日镇,触怒万武帝之事?又为何要窃取巫妖国镇运的——封运石板?!如此大事,为何提前不告知本官,只等到敌军已经快要杀入我大乾疆土,才说出实情?!”
“尔等这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家国之安危,不顾边疆百姓之安危的恶毒之举!!”
他声若洪钟,浑身颤抖的怒骂道:“老子一定要上折子,弹劾你们所有人!在座的各位,一个都跑不了。”
此人性格刚直,说话也很冲,完全不给羽麟党一众大佬面子。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吗?除了会扰乱军心外,对占据有任何帮助吗?”观风脸色阴沉,冷言回道。
“你算个屁!”
郭奉上去就是三字经:“干嫩娘,你一个南疆判将之子,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你骂谁?!”观风本就是寄人篱下,他最讨厌听到这类的话,所以回话时也有点破防。
“行了。”
就在这时,一位在上虞县很有威望的羽麟党老人,端坐在木椅上说道:“上不上折子,要弹劾谁,那都是后话。大军压境,我们还是要同仇敌忾,一同商议迎敌之策。”
郭奉虽然是上虞九地的总兵,但却没什么实权,因为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官吏,几乎都是羽麟党的人。毕竟,这个曾被景帝启用的组织,在此地经营很多年,且在朝中也有人撑腰和扶持,完全不是一个小小总兵可以抗衡的。
郭奉瞧了一眼那老人,便阴着脸,不在多说。
老人压住现场即将内讧的氛围,扭头看了一眼韩婵,意思是到你说话了。
韩婵强忍着心中各种负面情绪,迈步上前,轻声说道:“南疆大皇子,率兵十万,为北伐左路大军,自冥河之境而出,欲直奔我镇天关,向西而进,直抵上虞。南疆二皇子,率兵八万,为北伐右路大军,自冥河之境而出,与大皇子分兵,直插后方平和县,攻距马关,企图切断我上虞县外的援军。”
话音落,他言语清晰,对南疆情况了如指掌道:“小怀王得千里绿营相助,肯定是驱散迷雾壁垒,自砀山关而出。我得到可靠军情,绿营有八万匪军,且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他们根本不需攻打其它关口,只要出了峡谷道,奔袭二百余里,就可到我上虞县。”
“若他们明日一早发兵,那最多傍晚时,就能抵达上虞。”
“而我大乾的援军毫无准备,数十万大军,至少两日才能抵进上虞县。”韩婵眉头轻皱道:“此一战,我们的作用不是退敌,而是拖延时间,待援军一到,他们绝无攻陷上虞的可能。”
话音落,府衙内堂落针可闻。
“上虞县的守军有多少?”观风问。
“全境十二万,且分散在九地。”一位守关将领出列:“若是现在拢兵的话,那在小怀王抵达上虞县前,十二万兵丁便可尽数汇聚于此。”
观风听到这话,眉头紧锁:“汇聚在此地?那其它重要关隘怎么办?镇天关不守了?距马关也不守了?就看着南疆的两位皇子,率兵直入腹地?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三路大军集结,不需一日就能攻下上虞。”
韩婵闻言后,扭头便看向了总兵郭奉,他沉默半晌,突然缓缓抬臂:“郭总兵!”
郭奉冷言瞧着他:“作何?”
韩婵紧咬牙关,犹豫半晌后,突然双膝一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让周遭之人全部愣住。
韩婵腰杆笔直的跪地,声音沙哑道:“郭总兵,我知道您对我等布局南疆之事,内心不满,甚至是憎恨,怨愤。但大敌当前,上虞县岌岌可危,还望您能暂时搁置恩怨,助我等退敌。若是能平安度过此劫,我韩婵愿意自缚双手入京,请陛下降罪。”
众人静静听着,谁都没有说话。
郭奉沉默许久后,摆手道:“你起来吧,要跪也不是跪我,而是跪这莫名遭受无妄之灾的上虞九地百姓。”
“南疆大军前来,我上虞九地只有十二万守军,分散拒守,等同于以卵击石。”郭奉伸手指着内堂中挂着的手绘地图,轻声道:“大皇子走镇天关,路途遥远,全力奔袭尚且要一日多,才可抵达上虞。以本将看,他不需要管,只需令镇天关现有的守军与其纠缠,拖延时间便可。二皇子仁亲王攻打拒马关,此举是为了切断我大乾援兵,我建议此地留守六万兵甲,全力血战,以拖延两日时间为主,这应该可以做到。而其余八万人,皆入上虞,血战小怀王与绿营联军。”
“六万人在城内死守,两万人在城外设伏。”郭奉思路极其清晰道:“匪军纪律松散,且没有合战经验,我们若在外面留下两万伏兵,待关键时刻左右冲杀,那其军阵必然大乱。且不论是小怀王的清凉府,还是千里绿营,他们可打硬仗的高品神通者与我王朝之地相比,那都要差很多。”
韩婵点头:“万武帝给小怀王的要求是,需集合五十名四品神通者。”
“那便是了。”郭奉微微点头:“我们只需死守上虞,将小怀王这支匪军打散。他们便短时间内在难功成,两日后,援军一道,我们三路出兵,便可反攻清凉府。”
一位将领听到这话,立马赞叹道:“将军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