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办公室,铁路正坐在办公桌边上看着行动简报。
“一夜之间,摧毁为为祸数年的贩毒武装,集团军的嘉奖会都开了,可我就是搞不明白,事后……怎么会弄成这样?”
办公室另一边,袁朗站在窗边,满脸的忧愁。
“是我的过失,我过早的让他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
在这件事上,袁朗确实有一定的过失,但远不是他说的那么严重,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铁路更加清楚袁朗这样说的缘由:“他是个军人,必须有承担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袁朗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可这种准备,对于有些人来说很容易,对他这种人来说,很难……至少暂时很难。”
铁路眉头一凝,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当初也是被这种情绪所困扰,心理上的问题,想要根治确实难度很大。
“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让他去执行这一次的任务?”铁路站起身,走到袁朗近前问道:“供你的人选还少吗?”
袁朗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他确实做错了选择,终究是他太过于急切了,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几分:“这个士兵的各项科目和指标都很出色,我太着急了,我急于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他真的很出色。”
最后的一句话,被袁朗咬的很重,他知道许三多不能恢复过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他也不想大队就这样放弃了许三多,那对他并不公平。
只是在看向大队长的时候,双方那种眼神中的交流,还是让他败下阵来。
“他就是在意识上,没有想过,他所学的、练的,都要用在战场厮杀中,就好像在训练场上,他一拳打出去,最后却没有办法面对那样的结果。”
“我就是想,让他经历一次……可他这一次的经历,比其他人来的够更加残酷。”
“对于一个初上战场的士兵来说,近距离击毙和近身格杀,那是完全两码事!”
袁朗将自己能想到的理由,全都在铁路面前说尽了。
尽可能的突出许三多的优秀,将责任都归于自身。
可惜,他是三中队的中队长,他有理由保护自己的部下。
但铁路是整个a大队的大队长,需要更多的还是权衡:“心理小组介入了没有?”
袁朗点点头:“已经介入了,只是需要时间。”
铁路冷哼了一声:“时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夜不收突击队经历了这一次的实战,也同样需要时间调整,你现在也跟我要时间,你至少得让他回到训练场上,不能就这样废了。”
“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你跟温涵研究一下,他不是……之前也有过那么一个阶段。”
袁朗可没有跟铁路说起,之前温涵去找过许三多。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许三多的噩梦中看到的不是敌人,而是温涵这个大恶人。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袁朗都被气笑了。
不过问题也同样麻烦了,这个难题似乎比之前更加难以解决了。
袁朗在铁路的办公室挨着臭骂,另一边的许三多,却坐在地上赤着脚装艺术家。
整个三中队,可以说是能用的方法都用了 一遍,有讲笑话的,有唱歌的,甚至齐桓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诗朗诵。
结果就是哭的更凶了……
万般无奈之下,还是袁朗将许三多叫了出来,讲述了他家那个彪呼呼的媳妇儿,是怎么切了他盲肠的笑话。
其实这个故事,整个老a几乎是人人皆知,不过最后的评价各有千秋,唯一说他是个好兵的人,八成也就只有许三多了。
至少当初他给温涵讲这个遭烂故事的时候,温涵给了他一个老色胚的评价。
给你换个又黑又胖的护士,不打麻药切了你的盲肠,我就不相信你最后还会把人娶回家。
两人坐在训练场边上,聊了很长时间,可最后的结果,却比不是袁朗想要的。
虽然早在温涵嘴里得到了那个猜测,但真正从许三多的嘴里听到之后,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就好像温涵之前就说过的,许三多对于老a根本没有归属感。
这一次战场下来,他开始了自我怀疑。
“我以为你会要求,回到702团……也是,你质疑的其实是军人的意义,回702团跟待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在袁朗看来,许三多最后的选择,很有可能是离开老a,回到原本的老部队去。
可事实的结果,远超他的想想 ,许三多想的是复员回家。
他终究是没有办法理解,战斗的目的,也不理解所谓的荣誉。
就是他最简单的一席话,让能言善辩的袁朗都瞠目结舌了好久,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什么角度回答他。
这也就是袁朗,还有这个耐心,换成温涵在这里……不懂,想不通,自己滚蛋,老子还看不上你呢!
有时候,温涵甚至不懂,袁朗对于许三多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耐心。
当兵不知道当兵的意义在哪?
甚至不理解所谓的荣誉是什么,这种兵留下他有什么用?
用许三多自己的话来说,留下他没有意义!
说来说去,最后袁朗还是没有用语言将他留下,而是沿用了温涵提出的办法:让他滚蛋,自己去外面找那个所谓的答案,找到了就会来,找不到就滚回家去。
只是这些战友,听说许三多要走,又自发的帮他准备了满满一包的行李。
许三多离开这里,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舍。
可对于这些老兵来说,任何一个战友的离开,他们都会舍不得。
“希望你的办法,能够让他找到当兵的意义!”
袁朗站在办公室里,一阵唉声叹气。
烦不胜烦的温涵,现在是真的想换办公室,烦透了这个祸害折磨人的性格。
“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他张口闭口就把意义挂在嘴边,一个军人,质疑军人的意义,想想就可笑。”
袁朗转过身,看向电脑旁的温涵,忙碌的双手都快要飞起来,忍不住凑上前问道:“你当初没有怀疑过?我可听说你回国的那段时间,心里压力很大,直到你来老a之前……准确的说应该是你跟你们家那位,一夜未归之后,你的心理状态才有所改观,说说用的是什么办法?”
看着袁朗这一脸的坏笑,温涵顿时明白了他的小心思。
当即冷笑了一声,大白眼一番说道:“心灵治愈,那个妞儿走进了爷们儿的心,摘掉了原本的阴霾,要不你去给你家的三多试试!”
袁朗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讨论正事,你塞我一嘴狗粮就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