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无迹可寻

壬子涧的水被这颗古怪的巨树所阻,但水虽是至柔,却本就能驰骋天下之至刚,哪里会被控制住?水同样不停的往四周流散,不停的想找寻一个出口出来。一边是不停生长不知穷尽的大木,一边是无穷无尽的水流,也不知哪边会先败。

就在水几乎要淹到水部圣首时,他往后一退,又回到两位圣首之间,三人呈品字形而立,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上连动,掐诀诵咒,目光死死盯着刚刚他画东西的那处溪边。、

等他念完,我急切的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看了半天,竟然啥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难道他只是装腔作势?这不可能啊。

没一会我就被打脸了,从他画东西的那里开始,水流开始膨胀,渐渐的,流到那里的水流开始化为一个水球,壬子涧的水不再四散流动了,全都聚集到水球之中。

外有巨木拦阻,内有诡异法术把水的劲道都化去了。这水被约束住,就失了本来之性,如何还能有冲击力?不过同样的,那颗巨树也停止了继续生长,就这样保持原样。

两位圣首联袂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我已经开始为本溪道人捏冷汗了。壬子涧是他修行悟道的核心,如果这壬子涧真的被毁了,他的修行可能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方丈大师,我们能不能帮一帮本溪道长?”我低声问身边正观战的老方丈,再怎么说本溪道人是鹄鸣山的弟子,他该比我更上心才对。

“不妨,不妨,这还不够呢。”老方丈对本溪道人有着迷之自信,我只得继续看下去,想看看本溪道人还有什么手段。

本溪道人之前说完话以后,留了一个虚影在亭子里,火部圣首上前去抓也没抓住他。自当时开始,这个虚影就没怎么动,一直停在亭子里,眼看着壬子涧彻底被堵死,终于有了动作。

虚影本溪道人轻叹一声,走到一旁坐下,开始泡起茶来。

红泥小炭炉的碳,刚刚被大水一浇,早就灭了。本溪道人的虚影在小炭炉上挥了下手,炭火重燃,水壶里自是有水的,不知道虚影从哪里拿出一个茶叶罐,从里面筛出茶叶来,直接放入茶壶里,等了片刻,边上水壶的水开始如鱼眼般冒泡半沸时,他从容的倒水,泡茶,不一会,一壶香茗就沏好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包括圣人会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大概他们也都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本溪道人真身?

“你还有闲工夫泡茶?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三位圣首后面,圣人会中的一人沉不住气了,指着本溪道人直接就开骂。骂完以后,转身对着三位圣首道:“圣首大人,请让我去会会这个不知真圣的无知凡俗。”

三圣首还未答话,这人已经朝本溪道人冲去。本溪道人还是不慌不忙的在泡着茶。

“放尊重点!”

一声大喝,冲上前之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锤,铜头棍身,约拳头大小的锤头,小臂长,十分小巧,但是整个铜锤都篆刻着极为怪异的符文。仔细看来像是某种怪物被化作线条而成。

锤子舞动,虎虎生风,当头朝本溪道人砸下。

我看着圆光中的景象,真是被吓了一跳,这一锤要是砸中了,怕是头破血流都不足以形容,非得是“那啥崩裂”不可。

“躲呀!”紧张之下,我都惊呼出声。

可本溪道人就是丝毫不动,安静的泡着茶,真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生死置之度外。

紧接着,锤子落了下去,但血呼啦的场景并未出现,锤子极自然的穿过了本溪道人的身体,犹如那里本就没有什么事物,只是打在了虚空中。

使锤的人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喝道:“你这是什么妖术?我的灵头锤就算是遇见邪物也照砸不误,怎么可能砸不到你?”

本溪道人没有理他,依旧淡然的喝茶。好像刚刚的事完全不曾发生一样,他泡出来的茶,也真正的喝了下去并非是空无之物。

木部圣首若有所思,一步踏到本溪道人身边,对本溪道人先拱了下手道:“道长,不知可否赠我一杯茶呢?我也有些口渴了。”

“自然可以”本溪道人随意的答道。

接着用热水烫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木部圣首,木部圣首沉静的接过茶,脸上的疑惑更加浓重了。

我知道他有什么疑惑,为何打上去的时候,本溪道人恍若无物。而现在喝茶时,却又切实能接到茶呢?眼前的本溪道人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

“本溪在这山上也是与众不同,并非修一般的术法,而是修的道家真谛,循的是唐朝时重玄一派之妙法。所以最为天马行空不可捉摸,便是我登通修玄门的道家玄裔,也未必能琢磨其真形。”方丈大师在一旁赞叹。师父也同样点点头,表示赞同。

登山时,本溪道人展露出来的确实极为惊艳。如果不是知道底细,我怕是以为本溪道人是仙人了,只有神仙才能这样无所羁绊又与自然同性。

圣人会的几人展现出的玄妙法术也极为厉害,硬生生的把壬子涧截断了,水球越积越大,可是虽然壬子涧被截断了,本溪道人也不觉得有什么,看起来也对他还没什么影响。

现在的圣人会就像一个有大力的巨人,力量强大,可就是抓不到本溪道人这只小蚂蚁。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久,日到中天,水球大到都接近亭子了,巨树也几乎把林间都给遮了。可本溪道人还是浑然不觉的喝着茶。

木部圣首也喝了好几杯茶,与本溪道人相对而坐,像是要找出对方的破绽,可是一直徒劳无功,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

“道长,我也曾读过贵派经典南华真经。南华真人在经中说,有一位叫列御寇的仙人,可御风而翱翔天地间,无拘无束。于世人看来,已是神仙。可是南华真人说,他犹要依风而行,所以还算不得真逍遥,真正的逍遥无所依凭。今日见道长之法,真是神乎其技,不可捉摸,但我还是想问问,道长可还有依凭?”

“哦?为何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呢?又或者我说的能让你相信吗?”本溪道人的声音依旧合乎自然之妙而发。

“久闻道家修的都是至真之道,道长以心合此地,便是用的真心吧?我也知晓鸥鹭忘机的道理,若是道长说了假话,违了真心,怕是马上就会被我找到罢?”木部圣首神秘的笑道。

“唉,你说的不错,你们很了解玄门之法啊。”本溪道人有些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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