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秋这一天都没离开过酒店，就连晚饭，也是傅漠年和杨延涛在傍晚离开前为她叫的外卖。
而她的心思，除了分别与三个孩子视频时放孩子在身上外，其余时间，脑袋里转来转去全是柳家的事。
对她来说，柳家就是她的地狱，每次想起，对她都是痛苦的煎熬。
在过去这几年，许多时候，她都不愿去想。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本该好好珍惜现在及眼前人才对。
可每每她在半夜里被恶梦惊醒，眼前闪过自己伸出血淋淋的手要抱大儿子却扑了个空的画面，彻骨的恨意就会涌上来。
而这股份恨意，到了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柳慕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阳光向上的人，但只要想到柳家，她就会黑化成嗜血的魔鬼。
以往，她都要小心安抚并压抑着这头魔鬼，而现在，终于可以把它放出来！
为此，这一晚，她兴奋得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于是，隔天傅漠年进门的时候，就闻见满室手工咖啡的香味。
“柳医生？”
傅漠年走过去，诧异地看着吧台前熟练泡着咖啡的柳慕秋，“我以为，你只喝茶？”
柳慕秋扭头对他笑笑，“傅先生，早啊！”
傅漠年被她灿烂的笑意灼得失了神，回过神来，便见柳慕秋给自己递了一杯咖啡过来。
他没接，而是挑挑眉。
“不说我不能喝？”
柳慕秋又朝前递了递，“这个不含咖啡因，所以没关系。”
等傅漠年接了过去，她才又补充道。
“不过，肯定没你那些特供咖啡那么香，但拿来解解馋，足够了。”
傅漠年在吧台前的凳子坐了下来，把外套随意搭到一边，这才浅呷了一口。
味道确实没他惯常态喝的那么好，但比起市面买到的咖啡，却又好上不少。
“唔……”，他又多呷了一口，才道，“是不错，哪里买的，我让兴叔去买点。”
柳慕秋笑着摊了摊手，“抱歉，这是我私人藏货，外面买不到。”
傅漠年斜眼看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今天笑得特别灿烂，明亮的眼眸盛满了星辰，似是，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难得见她这样子，他本来兴致不高的心情，貌似也有好了一点点。
“私人藏货？是你自己制的？”
因为见识过柳慕秋太多不为人知的技能，所以，傅漠年很自然就认定这是她自己制的。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柳慕秋想，就没啥事能难倒她。
柳慕秋朝他甜甜一笑，露出稚气可爱的酒窝。
“傅先生真聪明！”
至此，傅漠年已经可以确定，柳慕秋今天的心情，不止是好这么简单！
而柳慕秋似是为了印证傅漠年的猜想，随手把吧台上一只黑色的罐子推到他面前。
“这个，就当是傅先生猜中的奖品吧！”
傅漠年不笨，手搭上罐子，长长的手指叩在罐子上，“咚、咚、咚”的沉闷叩击声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然后，用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说了声，“谢谢！”
柳慕秋的脸，毫无预警地，红了。
靠，这男人！
又来撩她！
“唉，傅先生，你自便！”，她霍地站起来，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转过身仓皇而逃，边逃边举起手朝身后的傅漠年摆了摆，“我还有事忙，八点半找你。”
一直到施针的时候，柳慕秋那股兴奋劲仍旧没散去，好几次，傅漠年都隐约听到她在哼曲子。
低而温柔的轻哼着重复同样的调调，那曲子，似是很多年前很出名的一首小夜曲。
傅漠年没啥音乐细胞，所以，就算觉得那调调熟悉，却并不知那叫什么曲名。
一直到他缓缓入睡，柳慕秋那似有若无的轻哼，仍在他耳边萦绕。
随着那悦耳的曲调，他沉沉坠入了梦乡，并又一次，梦见了那一晚。
而那晚的那人，照旧，又是柳慕秋。
而这次，梦中的柳慕秋轻轻亲了他一口，亲完，他的唇#瓣留下的，便尽是咖啡的芬香。
傅漠年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吧唧一下嘴。
嗯，果然，嘴里还留着咖啡香醇的味道，难怪，连梦里的亲吻，都染上了这味道……
傅漠年洗了把脸整理好仪容走出客厅，昨天一整天都窝在卧室不出来的柳慕秋，这时拿着ipad盘膝坐在沙发里。
见他出来，朝他笑笑。
“傅先生，醒了？”
傅漠年发现，今天的柳慕秋，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从他进门到现在，她基本没停过笑意。
当然，并不是说她平时多严肃。
但除了在孩子的面前她笑意不断外，面对他，她几乎都是平静的不卑不亢的模样居多。
“今天不用写论文？”
因为柳慕秋总拿这个当借口，傅漠年便以为她总有写不完的论文。
柳慕秋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要的，但有些累了，出来喘口气。”
等傅漠年坐下，柳慕秋便开口问他。
“傅先生，我可以先预支这个月的薪酬吗？”
柳慕秋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的，向来清澄宁静的眼眸，竟是带了些殷切的笑意。
傅漠年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虽有些意外，却是爽快地点头道。
“可以！”
这回，轮到柳慕秋一脸意外。
“啊？你都不用考虑一下吗？”
傅漠年唇角微扬，这柳慕秋，有时格外地聪明，有时，又格外地傻气。
“你需要我考虑一下？”
柳慕秋被自己的搬起的石头砸了脚，连忙摆摆手。
“不用不用，那谢谢傅先生了。”
傅漠年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嘀嘀嘀”地戳了一阵。
随即，柳慕秋手机响起钱进账的提示音。
柳慕秋点开一看，正是傅漠年转给她的钱，而金额，居然，是一千万！
柳慕秋吃了一惊，抬眼看向傅漠年，正要开口问他，就听到他说，“税后报酬！”
柳慕秋怔了怔，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然后，她很快就想起，刚完成那个任务的前金主，给的，也是税后报酬！
所以，有钱人，也不全是万恶滴。
也是有像她前金主，还有眼前这位傅漠年这样的大好人、大善人的！
“谢谢傅先生，不过，怎么有一千万？”
傅漠年请她师父的报酬，开口就给的五千万。
而她，跟师父比毕竟资历还浅一些，一般，默认是师父的两到三成的酬劳。
就这样，她已经是师父所有徒弟中最高酬劳的那一个了。
“你给的最长治疗期是五个月，平均每月不就一千万？”
柳慕秋并非贪心的人，虽然，她爱钱，但不该她拿的，她一分不会多拿。
“傅先生，五千万是我师父的酬劳，我最高也只值一千五百万左右。 ”
柳慕秋神色认真地，按她最近这两年的酬劳平均值给出自己的大概酬劳。
傅漠年深深地凝视着她，“我认为，你值得这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