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秋和夏槐和上次一样，近五点才到达柳氏。
乔装过的柳慕秋和夏槐，被柳世宏父子迎进了办公室。
这次，柳世宏还是那个柳世宏，但柳皓霖取代了他#妈妈林美珍的位置，四人之间谈话的气氛，就和上次截然不同了。
几个人客套寒暄几句之后，柳皓霖便直入主题。
“闵总监，介意我问一问，你们联盈，跟我们接触了这么久，合作意向有多少成？”
这话，问得其实挺不客气了。
显然，他其实也看出柳慕秋和夏槐在有意吊着他们了。
当然，柳世宏未必没看出来，但柳世宏没那样的胆量直接问。
可柳皓霖，却连客套都免了，直接就来这一句。
幸好，柳慕秋早从夏槐那里听了不少柳皓霖的事，又看金主大人发来的那些履历资料，对他的行事方式，大致有点认知。
所以，听到他这么问，她只笑着反问他。
“柳公子，你是觉得我闲，还是你闲？”
柳皓霖没回她，只静静看着她。
“联盈风投可不养闲人，如果我们没有投资意向，却在你们身上花了这么长时间，我回去，别说这总监位置不保，连这工作，怕也保不住。”
柳慕秋说的，是所有职业人的处境。
越是大的企业，就越不会养闲人。
柳皓霖对她这回答，说不上满意，却也没有反驳什么，只道。
“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份上，闵总监能不能给个准确的数，什么配比，是你们能接受的？”
柳慕秋以前一直觉得柳皓霖话不多，存在感极弱。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杜助理之前跟你们谈的，就是我们能接受的配比。”
柳慕秋十分坚持，她神情肃穆言辞有力地作了补充。
“柳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是在刻意打压柳氏？但我们联盈作为风投公司，主要目的，就是赚钱。”
“而柳氏如今的处境，说好听点，是暂时遇到了困难，说不好听，若没有外力拉一把，大概率会就此一蹶不振，然后破落下去。”
柳皓霖认真听完她一番话，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闵总监，生意场上的合作，都得讲究互利互惠，但你们这样的要求配比，会直接把我们原股东打压到极难生存的地步，这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百害而无一利。”
显然，柳皓霖是个非常厉害的谈判高手。
先以咄咄逼人的气势杀对手个措手不及，摸清对手真实意图后，再一个个逐一击破，尽量为自己争取多一点利益和让步。
可柳慕秋也不是吃素的，“柳公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原本的管理架构，就存在许多不合理或者说不必要的部分，正好趁这次，清理一下呢？”
柳慕秋把问题踢回给柳皓霖，总之，无论是什么问题，说到最后，都是柳氏的问题。
这种职场pua,柳慕秋说不上很擅长，但会玩。
而她这话，正好说到柳氏的痛处。
按理来说，柳氏怎么说都是屹立几十年的老企业了，旗下有与国计民生相关的传统实业业务，也有新兴科技的新拓展业务。
这次证监的调查，以及傅氏的公告，影响及受挫严重的，是新兴的科技业务。
按理来说，有传统的实业业务支撑，柳氏不至于一下子被打击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事实上，柳氏这次，却是到现都还没从低谷里挣扎出来。
究其原因，就是传统的实业业务，也因为人为的原因，出现了危机。
而这些危机，说起来，应该只有公司内部极少数几个高层人士才知道。
现在被柳慕秋这一番暗示和敲打，让柳皓霖心头大为震惊，不过，他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表面仍平静淡定得很。
“闵总监，我们柳氏也算是几十年老企业了，自然有自身的一套企业文化，这种企业文化，可能和闵总监这种持新理念的管理理念不太相符，但存在即合理，我不觉得它有什么问题。”
柳皓霖死守着柳氏最后的底线，因为他明白，柳氏如今可以拿得出手的，其实还是传统实业的竞争力。
如果让联盈风投确认了他们的实业业务也出现了危机，那这个配比，是绝对没法再往好的方面谈了。
柳慕秋今天过来，本来就没想过会得到什么实质的进展，来这一趟，不过是要来见识及试探一下柳皓霖的实力。
结果，柳皓霖没有让她失望。
双方坐下才几分钟，他就和她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了几个回合，而这个过程中，柳世宏这个柳氏董事长，甚至连插嘴的机都没有。
“柳公子，看来，我们仍旧没有达成共识，再谈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 柳慕秋朝夏槐打了个眼色，“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无谓浪费彼此时间，今天，就先告辞了。”
一直没说上话的柳世宏，被柳慕秋像上次般说风就是风的性格给吓着了，忙开口挽留。
“闵总监，皓霖刚接手公司业务，很多事情还不太熟悉，您和杜总监再坐一会，有什么不合理或不了解的地方，我们再慢慢解释好好商讨。”
柳慕秋可不是随便一句解释就能糊弄的人，“柳总，你说柳公子不熟悉业务，可我怎么觉得，他比你可熟悉多了！”
幸好，柳世宏和柳皓霖是父子，不然，柳慕秋这话，就是明摆着挑拨二人关系，要置柳皓霖于死地了。
可即便是这样，柳皓霖仍被她震了一震。
再看她的眼神，又凝重了几分。
“爸，闵总监说得对，这事还需从长计议，闵总监他们很忙，我们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柳皓霖十分干脆地，站起来送客。
柳慕秋和夏槐回到车上，车子驶离柳氏停车场景，夏槐才忍不住问柳慕秋。
“阿秋，你刚刚说得那么犀利，就不怕柳皓霖起疑？”
柳慕秋瞥他一眼，“起疑？你是对联盈风投有什么误解？”
夏槐“咳咳”咳了两声，“没有误解，就觉是挺牛逼一家公司。”
柳慕秋笑了笑，“所以，你觉得那么牛逼一家公司，会对一家了解不深的公司贸然注资？”
夏槐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也对，以阿秋你的手段，有什么资料，是你查不到的呢！”
柳慕秋耸耸肩，没作否认。
但她心里面明白，这次，要不是金主大人给了她这么多绝密的资料，就凭她的能力，还真查不到这么深这么细！